《镜门》不自由

61、我们慢慢算帐

　　“吴犰来了？”周问川从客厅迎出来，和吴老简单寒暄后就对周写宁说，“你自己说吧。”

　　“吴爷爷，我准备打开镜区，需要你帮我。”周写宁说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话。

　　“镜区？”吴老诧异，转头看了眼周问川，得到肯定的点头后又问周写宁，“是出什么事了？”

　　“目前还没有。”周写宁实话实说，“但我们害怕镜内会有一场大乱，所以提前安置一些异人。”

　　吴犰心下有猜测，于是没有细问，他向来对周问川无条件信任，于是对周写宁说，“开镜区没问题，只是太久没用了，不知道里面空间塌缩成什么样，我得先去看看。”

　　“只是……”吴老想了想又说，“祖宅周围都荒了很多年了吧，这回有大量人员进出，会有问题吗？”

　　周家的镜门开在祖宅内，从前周家人多，也没人在意陌生面孔进进出出。但镜门关闭多年，周围也渐渐荒芜，突然开始有人来往，难免引起关注。

　　周写宁已经有了想法，但他还是看了眼周问川，“爷爷……”

　　“说你自己的。”

　　“我想通过公司的名义提报修缮项目，然后以前期考察为由头，把异人送进去。”周写宁得到爷爷的认可，但其实还是有点心虚，可不可行他心里还没底。

　　周问川欣慰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想法，随即说，“早上我已经让柏行去办了。”看着周写宁逐渐亮起的眼，他又警告到，“让你叔叔去只是因为他效率更高，项目后续还是你来跟进，必须完成。”

　　“明白了！”周写宁这才了然，其实爷爷早有打算，心中的大石落地。盘活这片地区，对日后镜门的重启也是有助益的。

　　“吴爷爷，我还想问一件事。”周写宁又拿出自己心里盘旋多日的想法，“镜区的空间扩建，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放心，周家的镜区是九大家里最大的，安置些异人绝对没问题。”吴犰拍了拍周写宁的肩，以为他是担心需要的时间过长，但即使不修复，周家的镜区也是足够用的，然后又说，“我先去看看坍缩的地方，即使是修复，也不费劲。”他对自己以前的工程很是自信。

　　“我是说，如果要再扩大至少五倍以上呢？”周写宁小心翼翼地问。

　　吴犰大呼，“你要送多少人啊。”连周问川都惊讶地抬眼看向周写宁。

　　“还只是个想法。”摇了摇头，周写宁也不确定是否真的万无一失。

　　吴犰轻咳两声，为难地说，“这个工程量太大了。”然后看向周问川，“你知道的，铸鉴队这两年没来新人。”

　　“异能一下子用太多的话，有失控的风险，所以铸鉴队都是多人或者长时，总之要拆分工作量。”吴犰对周写宁解释，“镜区已经传了很多代，每一代都是慢慢修复加扩建，你一下就要五倍以上，有点……”

　　“我明白了吴爷爷。”周写宁本来也不是立刻就要完成，“我会考虑清楚的。”

　　又商量了一阵，吃过饭就各自去休息了。

　　安顿好吴老后，周写宁又带着见山去另一间客房，一下午没说话的人突然开口，“很抱歉。”

　　“为什么道歉？”周写宁疑惑地转头看他。

　　“南南……”见山磕绊了一下，他还是没能完全从姜南的事情中出来，顿了顿才继续说，“南南去世前曾经跟我提过沈无白。”

　　“姜南？”周写宁疑虑更深，“她说过什么？”

　　“你还记得那次，带她去散心然后她突然不舒服吗？”

　　“记得。”周写宁怎么会忘，当时只有他和姜南两个人，怕有什么意外赶紧带着她去找清也。

　　等等！当时不只有他和姜南！

　　“当时沈无白和唐禾刚好离开！”周写宁惊呼。

　　见山点点头，“南南那天回去跟我说，她不喜欢沈无白，和他靠近的时候浑身难受。”然后有些愧疚地看周写宁，“我没当回事，那段日子太混乱了，如果我能早点提醒你和清也哥沈无白有问题，事情也不会……”

　　“这跟你没关系，见山。”周写宁心中难过，但还是安慰道，“沈无白行事诡谲，我们本来也很难找到证据。”

　　所以姜南的事，也有沈无白的手笔。紧了紧拳头，周写宁自言自语道，“很好，沈无白，我们慢慢算帐。”

　　破晓时分，周写宁便起床了，他想尽快处理完这些事回去帮清也。

　　周问川看到周写宁下楼问了一句，“小晚昨天没回来吗？”

　　“姐姐……”周写宁眼神闪躲了一下，“叔叔不是说她休假了吗？可能去哪里玩了。”

　　周问川点点头没说什么，虽然他知道周晚不会在这个档口因为私事休假，但自己孙女行事向来有分寸。

　　吃过早饭众人就出发去了周家的祖宅。

　　“爷爷，祖宅位置可以搬迁吗？”周写宁开着车，从后视镜看向周问川。

　　“你能拿到批文吗？”周问川反问，“就算你把祖宅腾空了，周围那些房子也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

　　吴犰从震惊专为疑惑，忍不住开口，“你们爷孙俩在打什么哑谜？”

　　“镜门上一次挪位置是什么时候？”周问川问。

　　“得几百年前了。”吴犰想了想说。

　　“听见了吗？”看向周写宁，继续说，“先做好眼前的事，变革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明白了，爷爷。”

　　把车停到祖宅门口，周写宁看着已经撤下红灯笼的大门，想起上一次来的时候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而今再来，却已是身负重任。

　　周问川看着他愣神的样子，提醒着问，“还需要我带路吗？”

　　“不用了。”摇摇头，小时候不知道走过多少次，“我记着呢。”说完周写宁就上前引路，对着见山说，“你应该还没来过，先熟悉一下。”

　　“镜门开在祖宅，会不方便吗？”见山问。

　　“以前不会，周家旁支都住一起，公司有几个工作室也会开在祖宅作掩护。”周写宁解释，“总之都是内部的人，每天往来也很频繁。”

　　“镜门关闭以后，这些人也都慢慢散了。”见山点点头，能想到当年周老爷子的举动牵涉范围非常广。

　　“嗯。爷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蛰伏才是明智的选择。”说罢又叹了口气，“也为了保护我。”

　　见山沉默地走着，如果幕后真的是沈无白，那他多年前就开始布局了，玩了所有人。

　　周写宁给见山大致介绍了一下宅子内的情况，还和几个管家打了招呼，最后带着他停在后院一座不起眼的小楼，“这里进去就是镜区了。”

　　站在院内等周问川和吴犰的间隙，周写宁对见山说道，“后面异人的护送就靠你了，镀镜人我会去找别家借。”

　　“好。”见山点头，周家的镀镜人几乎都被清也抽调走了，异人的护送还得依赖其他家。

　　“等我安排好镜区的食材运送还有生活用品，就跟你一起。”周写宁这时候很想念姐姐，周晚效率一定比他更高，但是自己也必须独当一面。

　　二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周问川和吴犰才到，四人一起进入镜区。

　　“问题不大。”吴老大致巡查了一遍，“先把人往东区安排，南区有些地方我一会儿修复一下。”

　　“辛苦吴爷爷了。”

　　“先别急着谢。”吴犰摆摆手，“小宁啊，这里长时间住人会引起关注的，你要好好打算啊。”

　　周写宁点头示意他知道。没有了遮掩，镜区甚至连用电用水都是惹人注意的地方。自己还想把镜区作为长期的居住地，这可怎么办？

　　“先把这一次渡过去。”等事态平息，把镜门打开，一切就还有余地可以商量。

　　吴犰点点头，坐上镜区专用的摆渡车，开始仔仔细细摸排。

　　“周家的镜区的确大了不少。”又一次停车后，见山忍不住感叹道。

　　“因为周家要掌管的地方多呀。”吴犰一边用着异能，一边说着，“况且中部地区人本来就多。”

　　看着眼前这栋一半楼体被塌缩空间吞噬的小楼，在吴犰的异能使用下逐渐恢复原状，大家都忪口气，继续搜查下一处。

　　“吴爷爷，您还好吗？”周写宁操作着摆渡车，回头问喘着粗气的吴犰。

　　“老了老了。”吴犰摆摆手，似有所感地对周问川说，“我得抓紧找个徒弟了。”

　　周问川沉思了一下问，“现在这批里，有能培养的吗？”

　　“天赋都不高。”吴犰摇头，有些失望，“这些年啊，还得是柏言那小子……”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就赶紧止住了话头。

　　周问川和周写宁神色无虞，还在继续说着，“爷爷，趁这个机会挑一下人吧，我还需要一个能主持扩建的人。”

　　“嗯，实在不行去找沈慎，沈子吟手下有不少能力出众的。”

　　吴犰听了便笑道，“你爷爷说着不管事，其实镜内的事他比谁都门儿清。”

　　周问川轻哼一声不说话。

　　为了不让吴犰太过劳累，他们只是复原了一些特别严重的地方，剩下的小问题周写宁觉得无关痛痒，可以日后再说。

　　但即便这样，到家也已是午后，李妈一边匆匆跑进厨房为他们做饭，一边高喊，“小宁啊，门口有个文件递给老先生，别忘了。”

　　“好。”周写宁应声后便去拿了文件给在沙发上休息的周问川。

　　周问川看了眼就说，“是你的。”

　　“我的？”周写宁拆开文件，发现正是他想要的名单。

　　为了计划合理且顺利地进行，他想“故技重施”，让异人和他们的家属到镜区相聚，其余的再让镀镜人挨个上门劝说，这样能大大减少工作压力，也能减缓异人们的对抗情绪。

　　而异人及其家属的资料则是实施计划的第一步，没想到周问川居然提前要来了。

　　周写宁心下感动，爷爷一直提前一步为他铺设后路，让周柏行为计划“开绿灯”，找沈慎要名单，甚至替他寻找合适的同伴，等等。他下决心一定要成为合格的守鉴者，才能对得起爷爷的栽培和父母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