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门》不自由

30、挑战清也理智的底线

　　“你记起来了？”清也脑子一懵，脱口而出又立马闭上了嘴。

　　不对，如果周写宁真的记起来了，不会这么问，他是诈自己。

　　真的是这样。不知为什么，周写宁松了口气，其实他也只是那个瞬间想通了某些关窍，把线索都串了起来。

　　其中一个线索是爷爷说自己出生就被异动石选中作继任守鉴者。

　　其二是姜一决说继任的守鉴者都要入镜学习。

　　其三是爷爷说自己把学过的都忘了。

　　而清也情急下喊得那句“小宁”更是像一根线，串起了所有零碎的信息。

　　“所以你说的弟弟其实是我？”周写宁重新站回到清也面前，清也握着他手腕的手也松开了。

　　周问川没说，这是清也第一个念头，那就说明周问川的态度也是不让周写宁接触九年前。所以周写宁这次入镜很可能是因为周问川想让他慢慢接触镜门的事务，而不是更深入的其他。

　　清也在怔忪间大致想明白了，但就算如此，周写宁也猜到了，这层关系怕是瞒不住了。

　　“先回去休息。”清也没有正面回答，转身就走。

　　因为不想欺骗，也不愿意周写宁真的知道，九年前的事一旦撕开一个口子，就犹如漩涡，身处其中的人不得不被卷得更深，而他不愿意小宁再冒险。

　　周写宁快步跟上，心中一时震撼万分，转而又惊又喜。惊得是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喜得是原来吃过醋的弟弟竟是自己？

　　但他又瞬间苦恼起来，他对清也的心思算不上单纯，但如果清也只把自己当弟弟，那玩笑可就大了。

　　清也住的地方不远，就在办事处不远的一间小别墅，一路上清也走两步就回头看看，确定周写宁跟上了就又走，很快就到了。

　　沉默着把人领进门，来到二楼的卧室，推开门对周写宁说，“晚上你就住这，我不回来。”说完就落荒而逃。

　　“你……”周写宁也一路上没说话，这会儿刚说一个字，话尾音就散在空气里，清也打开院门出去了。

　　周写宁站在卧室落地窗前望向外面，又陷入沉思。自己对清也真的一丝印象都没有，说明是在十三岁失忆之前就认识清也，而在那以后没再见过。

　　而清也说过他是被收养的，那如果他弟弟是自己，那么收养他的，就是自己的父母？

　　想到这周写宁吃了一惊。

　　如果清也一直都呆在镜内，自己和他也是在镜内相识，那么自己的父母就是异人！

　　得出了这个结论的周写宁被自己的想法钉在了窗户前，久久无言。

　　事情越理越乱，他决定找机会直接问清也，就像对周问川那样，于是他抛开其他念头，准备好好休息。

　　洗漱完换上自己的睡衣，躺在清也的床上，盖好被子却又睡不着了。一边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一边是无处安放的“少男心事”。

　　枕头和被子都隐隐有清也的气息，周写宁一会儿心想这是一个男人的床榻，一个自己有好感的男人的床榻，你闻什么闻！都不害臊的吗周写宁！

　　一会儿又想着这是自己哥哥的床，睡一晚上又怎么了，有什么好害臊的。两种极端拉扯着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好不热闹。

　　周写宁满腹心事无法入睡，清也更是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辗转反侧。

　　清也想周写宁如果再问起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该怎么搪塞过去，反复推演每种可能性，都被一一推翻了，思来想去没有结果，倒也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周写宁醒得特别早，这跟他爱赖床的人设并不相符。翻了两个身，明白自己在哪，即将要去干嘛以后他彻底睡不着了，于是起床。

　　一番洗漱以后他推开别墅门，深吸了一口气，冬日早晨的空气里有一股好闻的“冬天”味道，是冷冷的，能抚平人身体里的急躁。

　　周写宁沿着昨天记忆里的路走去，他记得清也说过要请两位家主到办公室开会，那自己先找过去，他们总不能赶自己吧。

　　一路走，周写宁便一路观察，昨晚天有些黑没看清，这会儿才发现这里的道路都异常熟悉，和自己居住的S市很像，但建筑和设施却又差得很多。

　　这里房屋不密集，也不像有很多人居住的样子，隔得挺远的地方还有一些像清也家的小别墅。算得上地广人稀了吧，周写宁心想。

　　走到镀镜人的办事处，里面也没人，空荡荡的。生怕碰到人，周写宁轻声且快速地来到三楼那间办公室，仔细听门内好像没动静，周写宁心想应该是太早了人还没来，于是想直接进去在里面等。

　　做贼似地推开门，却看到沙发上躺着人，周写宁愣了愣，他昨天在这睡的？

　　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回身发现清也没有被吵醒，于是周写宁便蹲到沙发边，双手抱着膝盖观察清也。

　　是好看啊，周写宁心内感叹。

　　健康的肤色，高挺的鼻梁，一双眼虽然现在闭着，但看向你的时候总是带着柔情。

　　不怪我喜欢，大家都会喜欢的吧，周写宁为自己开脱着。

　　转念又想，我以前叫他哥哥吗？那他之前对我好，只因为我是弟弟吗？想着想着就有些走神了，一边内心纠结着一边抬手就想去碰清也的脸。

　　试探的手指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厘米时，被抓住了，沙发上的人还闭着眼却轻轻叫了一声，“小宁……”

　　清也实在忍得辛苦，小贼开门的一瞬间他就醒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没有动，然后便失去了先机，后面再醒好像都挺尴尬，于是只好装睡。

　　但周写宁的呼吸太近了，温温热热的，一直不肯离开，清也心跳已经逐步快起来了，作乱的小贼居然还要摸他的脸。

　　“你……你怎么醒了。”周写宁被抓住了手指，慌忙起身但动作已经乱了，于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清也听见声音连忙从沙发上起来，抓住周写宁手指的手顺势握上了手腕，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毛毛躁躁的。”

　　周写宁借助外力站起来，身体往前一倾差点靠在清也身上，耳侧又传来他刚睡醒略带沙哑的声音，本就因为心虚而红的脸，这下更红了。他觉得自己真的奇怪，怎么碰到清也总是在脸红。

　　把人拉起来他也没有放开手，而是就着这个暧昧的姿势摩挲着周写宁的手腕，低声问，“刚才想干嘛，嗯？”

　　清也一开始是刻意保持距离的，尤其是现在敌人尚在暗处，而周写宁也没有恢复记忆的情况下。

　　自从上一次非常顺利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以后，清也原本打算等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完，周写宁也顺利记起以前的事。

　　到那个时候，如果小宁还能对自己有好感有喜欢，那自己再表白，把人圈在怀里护一辈子。如果他退回去，把自己当哥哥，那自己就当哥哥，不越雷池也一样能护他周全。

　　但清也拥有所有和周写宁相处的记忆，那些点点滴滴的细节都在确认了周写宁身份之后像火山熔岩一样侵蚀着他的内心，没法说，不能说。

　　离开小宁以后这些熔岩更是沸腾，每一日都在灼烧煎熬，逼得清也每天都要延长做功课的时间，才能平静。

　　可周写宁实在太犯规了，清也想，可能他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己昨天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有多想一把抱过他，又有多想打他手心，既想宣泄自己长达九年的思念，又想教训这个不听话的调皮鬼。

　　本来经过一夜已经平静下来的情绪，在这一大早又被勾起来了，轻轻浅浅的呼吸，将碰未碰的手指，都在挑战清也理智的底线。

　　我还能忍多久？他禁不住问自己。

　　“没干嘛，看你醒没醒。”周写宁目光躲闪，想挣开手腕退后，没想到清也却追上来半步，还是贴着自己。

　　清也知道周写宁在找借口，没肯放过他，“你想摸我。”说着就一边握着周写宁的手缓缓伸向自己的脸，一边直直地看向那双慌乱无措的眼睛。

　　直白又露骨的话瞬间点燃了周写宁的火，眼看马上就要碰到清也的脸，他开始挣扎起来，“松开我！你不是我哥哥吗，我就想看看我能不能记起你！”

　　清也听到周写宁狡辩的话就停下了动作，马上松开了手，退后半步歪着头看向周写宁，认真地问道，“噢，哥哥？原来你那时候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是想认我做哥哥？”

　　你他妈，周写宁心里暗骂一声，看着挺老实的人说起话来真噎人，但他不想理会清也的揶揄，觉得清也这时候就像一个拿弟弟黑历史来嘲笑的讨厌的哥哥。

　　“你先跟我说说小时候的事。”没有正面回应清也，周写宁还没转换好这个角色，自己又不是真的只想做弟弟。

　　清也深深看了眼周写宁，收起了内心的躁动，手插兜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没有回答他。

　　只要他不说，对于俩人的关系和其他，周写宁就只能靠猜测，不走对第一步就不会有下一步，呆在原地才是安全的。

　　周写宁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发现清也开始伏案办公了也没说话，便上前一步想催促，这时候门却突然被敲响了，“老师，沈家主和姜家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