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定星空蓝》潇湘夜白

12、再接触4

　　何山那一脸得意的笑容逐渐消失。
　　又逐渐沉重。
　　他瞟了眼坐在对面一脸不爽的“小蹄子”。
　　赶紧收回视线，给女朋友发视频电话。
　　在三次连续挂断之后，第四次终于被接通。
　　他信誓旦旦地哄了许久，把手机镜头一转。
　　“媳妇儿你看，我是和高海森一起出来的，没有什么小蹄子。”

　　高海森十分配合地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还客气地挥了挥手。
　　“嫂子好。”

　　“诶！你好你好！”
　　对面的态度瞬间就软了下来。
　　甚至，还笑得花枝乱颤的。
　　“你们复习真是辛苦了，也的确容易觉得饿，多吃点肉还能补充营养，挺好的。”

　　一旁举着手机的何山：“？？？”

　　“嫂子说得对。”
　　高海森回得礼貌。

　　手机里的女孩儿笑得更开心了。

　　何山气闷地把屏幕转回来对着自己：“媳妇儿！”

　　手机里的女孩儿摆摆手。
　　“你们好好吃，我就不打扰了。”
　　竟是十分通情达理的样子。

　　盯着显示通话结束的界面。
　　何山的表情有些委屈。
　　还有些一言难尽。
　　明明该是他秀恩爱的时刻。
　　为什么他有种被秀了一脸的感觉？
　　果然，颜即正义。

　　高海森丝毫不被对面幽怨的眼神所影响，食欲好得不得了，大快朵颐地把面前的签子都撸了个干净。
　　又朝老板点了羊肉、牛肉、牛油、鱿鱼、四季豆、鱼豆腐各两串，还有一根烤玉米。

　　何山都震惊了：“你还吃得下？”

　　“吃不下。”
　　高海森挑着眉毛笑。
　　“我打包。”
　　不等何山发作。
　　他又道：“去送外卖。”

　　脑子转了一下才转过弯来。
　　等想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后，何山瞬间就觉得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

　　回到房间。
　　余则灵看了眼再没动静的手机，又继续坐到电脑前，开始搜找和射手男相关的词条。
　　直到。
　　手机提示有两条新的消息。

　　高海森：【你家在哪栋？】

　　下面跟着一张手提塑料袋的照片。
　　从塑料袋里面伸出来的一根根木质长签，让余则灵光是隔着屏幕都能闻见香味儿。
　　而照片的背景，赫然是她家小区的正门口！

　　－

　　帝都国防大学在中心城区的东北方向，余则灵的家在东边。
　　好在，这两个地方的直线距离不算太远。

　　打包好烧烤后，两人打了一辆车。
　　当高海森向司机师傅脱口而出地报出那个小区的名称后，听得何山好奇死了。

　　何山：“你怎么知道她家的具体位置？”

　　高海森：“你猜？”

　　何山：“她告诉你的？”

　　高海森竖起食指摇了摇。

　　“猜不到了。”何山两手一摊。

　　高海森：“用力。”

　　“……”
　　何山瞟了后视镜里忍笑的司机师傅一眼。
　　忍不住吐槽。
　　“兄dei，我怀疑你在开车。”

　　高海森：“自信点，把‘怀疑’去掉。”

　　何山：“……禽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间，就到了余则灵的小区。
　　高海森拎着袋子拍了照，就又开始低头打字。

　　何山站在一旁看着：“怎么不直接给她打电话？”

　　“你不懂。”高海森点击发送，抬头打量四周。

　　何山：“就你懂？那你说说呗。”

　　高海森：“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自己想。”

　　何山默默地翻个白眼，跳过了这个话题。

　　在等人的空档，高海森摸出烟盒，抖了一根出来，递给何山。
　　何山接过去，却是放进了口袋里。
　　高海森也没管他，径自又抖了一根叼在嘴里。
　　收好烟盒，摸出打火机，拢手点燃。

　　－

　　余则灵收到信息后，火速换好衣服，急匆匆地朝门口跑去。

　　余父和余母已经关电视准备睡觉了。
　　看到她跑出房间，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余父忍不住地皱了眉：“你要出门？都这么晚了。”

　　余则灵一边换鞋一边说：“就在小区里。”

　　余父紧皱的眉头松了几分：“去干嘛？”

　　余则灵开门的手一顿。
　　回头吐了吐舌头。
　　“高海森来了，我下去看看。”

　　咔哒。
　　她打开门。
　　把余父那句“早点回来”给关在了门后。

　　当她一溜儿小跑到门口时。
　　就看到。
　　在微黄的路灯下，高海森单手插兜，另手夹着忽明忽暗的星火。
　　他吐烟的时候微微仰头，满天星光便透过那缭绕的轻烟，落进他眼底。
　　于是。
　　在他听见动静侧目过来的时候。
　　她一眼就能瞧见那亮得动人心魄的眸光，轻转流动之间，便在她心海激荡起层层涟漪。

　　“晚上好。”
　　余则灵压下逐渐狂乱的心跳，率先朝两人打了招呼。
　　她双颊滚烫，恰夜色正浓。
　　自觉对方察觉不到自己红透了的脸，便壮着胆子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去看正捻灭烟头的高海森。
　　“你们怎么来了？”

　　“路过。”
　　高海森抬手晃了晃勾在手指上的塑料袋。
　　“赶紧的，趁热。”

　　“别听他瞎说，他特意打车过来给你送外卖来了！”
　　何山说完，朝一旁跳开一步。
　　避开高海森警告的目光，指了指头顶的路灯。
　　“看来，这里暂时不需要我照明了，我就在小区里随意转转。”
　　又冲高海森扬扬下巴。
　　“你好了给我打电话。”
　　说完，挥挥手，转身就走去了别处。

　　余则灵尴尬得都快原地抠出三室两厅了。
　　只能没话找话。
　　“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在你发过的朋友圈里，有的是带定位的。”
　　高海森又晃了晃塑料袋。
　　“真的快冷了。”

　　“哦哦哦，原来如此。”
　　“谢谢。”
　　余则灵赶紧双手接过。

　　高海森松手的瞬间，扬了个大大的笑脸：“客气了。回头记得给五星好评哦亲！”

　　余则灵一个没忍住，噗地一声就哈哈地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得找个地方坐着吃才好。”

　　她心里正琢磨着去哪儿。

　　哪知。
　　高海森认同地点了点头。
　　还扬手指了一个方向。
　　“那边有长廊，还有湖心小亭，你挑一个。”

　　“你怎么知道的？！”余则灵震惊了。

　　“用眼睛看啊。”回答她的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看？”余则灵四下里张望。

　　虽说小区里有路灯，长廊也拉了一串儿的小彩灯，但视野真心算不得敞亮，更何况湖心亭可以说是在长廊尽头还要再往深处走一段路。
　　虽说亭子顶上垂着一盏灯，可距离毕竟摆在那儿。

　　她吞了吞口水。
　　忍不住吐槽。
　　“这么黑都能看得清，你这双眼睛怕不是雷达吧？”
　　她着重了那个“看”字。
　　又道：“别人都是目之所及的地方是什么就是什么，而你是射线扫描，咻咻咻的那种。哈哈！”

　　“你说得对。”高海森也不争辩，只眯了眯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余则灵。

　　四目相对。

　　余则灵短暂地愣了一下就飞快地错开视线，脸色在犹如实质的注视中逐渐红透。
　　期间，她又偷瞄了一眼对方，却发现那审视的目光竟多了几许笑意。

　　莫名的，胜负欲就这么被激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地对上高海森的目光：“你老盯着我看做什么？”

　　对方却一脸无辜：“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余则灵：“你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点儿AC数？我会看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哦。”
　　似是被取悦到。
　　高海森把尾音拉得长长的。
　　而后，慢悠悠开口。
　　“那么，我会看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用的是十分理所当然的语气。

　　余则灵被噎了一下。
　　一时之间乱了思绪。
　　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是啊。”
　　高海森眸光流转，似笑非笑。
　　“不然，也不会专程来给你送外卖。”
　　“还有。”
　　“你的这个烧烤，再不吃，就真该冷了。”

　　“哦哦。”
　　余则灵被对方的坦然给震惊到了。
　　下意识地就应了一声。
　　想也没想地就朝长廊走去，就近坐在廊座上，机械式地吃了起来。

　　她边吃边懊恼。
　　刚才怎么就顺着他的话走了？
　　他刚才算是在向她表白吗？？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余则灵有些凌乱。
　　也十分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发挥好。
　　如果，再重新来一次……

　　“好吃吗？”
　　高海森在她身边坐下的时候，手臂不经意地擦过余则灵的小臂。
　　又径自说道：“看你这样，应该蛮好吃的。”

　　“……嗯嗯。”
　　什么话都让他自己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而且。
　　他不是也才吃过没多久吗！
　　好不好吃的，他能不知道？？
　　余则灵在心里吐槽。
　　所有的注意力，却难以自制地落在小臂的那个触点上。
　　仿佛有一道追光落在那个地方。
　　灼烫的、酥痒的。
　　直痒进了她心里。
　　所幸，对方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余则灵在心底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老板，给这次的服务来个评价呗？”
　　高海森长腿舒服地伸直开来，姿态很是惬意。

　　“嗯嗯……嗯？”
　　反应慢了半拍的人儿赶紧竖起大拇指。
　　“给你点个赞！”
　　“嗯，必须六星好评，多给一颗星让你骄傲一下。”

　　听得高海森哈哈地笑了：“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好说，好说。”
　　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余则灵也跟着笑了起来。

　　空气有了瞬间的安静。

　　余则灵继续专注地吃。
　　高海森沉默了一会儿，起身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走到几步开外的地方抽起烟来。

　　她便边吃边偷瞄那边正吞云吐雾的人。

　　他说喜欢自己？
　　其实仔细想想就能知道，在那句话里头，明显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
　　最多最多，怕也只是对自己特别有好感罢了。
　　毕竟，两个人才刚刚接触，很多方面都不甚了解。
　　虽然，原本的自己是真的很讨厌烟味。
　　但，如果对象是他，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就是了。

　　想到这里。
　　余则灵确定了自己对高海森的好感已趋近于喜欢。
　　那么。
　　接下来。
　　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