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夜人知》文牧之

4、过去（一）

　　文椿颖坐在车上，“你怎么在这里？”
　　“你忘了，之前不是约定过你拿第一个奖的时候，我会来见证的嘛。”谢锡智边打方向盘边说“去哪儿？”
　　“去星沙路5栋1号”，文椿颖不敢确定谢锡智到底是什么态度，两个人和原来不同了，“为什么要来呢？不都已经分手了？”文椿颖不知道怎么说，两个人的关系就这样了。

　　记得那时候视频平台大火了一首歌，朋友们都在哼这首歌。“如果是什么东西南北，也不过是绕绕转转回头看；回头看，有什么时候会再次回头，烟消云散、虚无缥缈，兜兜转转只有我……”文椿颖刚开始觉得朗朗上口，然后想起自己那时候参加的歌词比赛。几乎没有证据证明这首词是她写的，曲不是那个曲，词几乎照搬。
　　打开邮箱找到上面的联系方式，直接跟张经理通话了。“你好，我是文椿颖，我想问最近那首《南边的海》的歌词，那不是我做的词吗？”
　　“谁说是你做的，文椿颖说话要讲究证据的，这是我们工作室老师们的努力成果，这首歌能大获成功，核心在于公司的宣传指导，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当时那个合约上没写清楚吗？就算这是你的作品，在结束之后我们也进行了二次说明，所有东西版权将归属于我们，你不要胡搅蛮缠，上纲上线。”
　　“你们……真无耻。”
　　“你也是大学生，应该知道网络的厉害吧，可不要自食其果。”
　　文椿颖不蠢，这件事她没有一点好处，没有人能够证明这个词是她作的，如果有，那应该是那天那个男生——谢锡智，他的联系方式比登天还难。文椿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放弃好了，这种事肯定是没有结果的。
　　这时文椿颖收到一条好友申请，一串英文，这是谁？哪个院的没长眼的，趁我心情不好加我，还没有备注，烦死了。下辈子干脆去读法学，直接告死他们。在没同意的时候，对方又发了一遍，这一次对方发了备注，谢锡智。
　　怎么这么像骗子。
　　文椿颖问室友们，“你们说南国人会使用微信吗？”
　　“不会吧，他们国内不都是用ins之类嘛，应该很少人用吧。”
　　“万一为了拓展业务，说不定有用，但是感觉应该是工作人员运营。”
　　文椿颖觉得室友们说得很有道理，也就没放在心上。文椿颖没有加上那个微信，而是开始看电视剧。
　　还没两分钟由收到一条好友申请，让我看看这个骗子想干什么。文椿颖通过了好友申请。马上去他的朋友圈逛了逛，什么都没有，果然是骗子。
　　“你好，我是谢锡智，我们上次在那个11号办公桌见过的？”
　　对于这个信息应该没有人知道的，让文椿颖有点相信他可能是谢锡智了，先看看他想要干什么再说。“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你，有兴趣给我的歌填词吗？我知道之前那个团队的歌没有选上，但是我对你写的词很感兴趣，想让你帮我的一首非主打填词。”
　　“你什么时候看过我写的词？你们开会的时候？”
　　“不是，你去打电话的时候，草稿就放在桌面上。”
　　“你这不是侵犯我隐私？”文椿颖有点生气，又想到最后自己的歌词被别人直接用了，可能就乱撒气了。对方没有回话了，文椿颖想了想如果他愿意作证，那么我就有可能拿回我的版权，至少挂名该属于我吧。
　　“我想让你帮我一件事。”
　　“你说说看。”
　　“你记得上次我写的词吧，我的作品被这个公司盗用了，而且我没有证据证明这个歌词是我写的，你能不能帮我作证呀？”
　　“你有没有和那个公司签的文件呢？如果文件上有相关版权归属问题说明，就很难说清楚版权是谁的。我会让朋友看看内容之后再做决定。”
　　文椿颖也知道这件事并不简单，加上谢锡智是公众人物，可能位置交换，文椿颖也不会同意出来作证。文椿颖将之前那边发的一些文件和资料全部转给了谢锡智。“我也会咨询律师。”
　　第二天文椿颖去了一家事务所，先进行了简单的咨询，“我们认为如果只有证人的证言的话，一般达不到高度盖然性标准。理论上可以，但是实务中很少单独作为认定案件事实的依据。加上就算有手稿，很难说明不是伪造的。听你说的情况，如果公司的监控能够清晰拍到你整个词的书写过程的话，我觉得是有机会的，但是距离发生时间来看，公司监控很可能已经覆盖，一般场所的监控覆盖时间通常为7天。我的建议是双方能够私下调解达成一致是最好的。”
　　文椿颖听着律师的话，就知道肯定会失败的。走在马路上，路过的行人都是来去匆匆的，没有人知道彼此的心情。
　　“喂，你好。”
　　“你好，我是谢锡智，我问过朋友了，目前最好的办法是我作证，给公司制造舆论压力。如果从法律途径来说的话，几乎没有胜算的可能。”
　　“其实，我今天也去咨询了，我觉得算了吧，大不了以后不写词了，换个赛道。”
　　“这件事你是核心人物，我尊重你的选择。虽然我还是想问你不打算写歌词了吗？”
　　文椿颖觉得至少谢锡智能够站在她这边就已经和别人不同了。“你放心，你歌词我还是会给写的，你记得把曲发给我就行。说一下什么时候需要就行。那我先挂了。”文椿颖给手机开了飞行模式。
　　这个时候会因为别人坚定地选择和信任而对一个产生一种喜欢，这种喜欢可能在某时候会变成爱，也可能在某个时候销声匿迹。
　　现在，当下这一刻，可能会羡慕谢锡智的朋友，他人真的很好。
　　晚上，跟姐姐打电话说了这件事，姐姐倒是很硬气地说，“不然就去告，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算了，只是费时费力罢了。不说了，我暑假要去兼职，应该就不回来，你跟爸妈说一声。”
　　“你缺钱？”
　　“不是，就是想后面出去玩。”
　　文椿颖听到姐姐的同意声就知道没什么大问题。又开始写歌词了。到9月的时候给谢锡智发过去了第一版。经过两个人几次的沟通，这首歌的词和曲终于确定下来了。
　　“署名什么呢？”
　　“随便弄一个吧，反正也没有下一次了。我跟你说其实我之前都不认识你的，因为那天你说了名字，我才听了你们团的歌，不过你们团很有才华的，我发现我之前听过你们的歌，虽然我不能完全算是粉丝，但是你们的歌我已经加入歌单了。”
　　“我的歌肯定好听，你的词也写的很清澈。”
　　“反正祝你专辑大卖，虽然我觉得这是肯定的。”文椿颖又补了这么一句。
　　在第二年年初，谢锡智发表了个人电子专辑，其中主打歌曲《Clair de lune》（月光）大获成功，席卷南国榜单，同时非主打歌曲也在前列。
　　文椿颖时隔4个月，再次收到了谢锡智的消息，“我们会在南国举办一场小型的音乐会，希望参与专辑制作的你能来参加。”
　　“诶……我也算吗？”文椿颖算了算开支，机票最普通的来回也要1500，加上最近临近春节，很多东西都不好安排。
　　“不好意思，我好像没办法去了，因为过年前出去怕回来很麻烦。”
　　“其实我有看你的机票，好像如果最近过来，确实不方便。这可是你真正意义上的作品，不亲自来看一看嘛，如果来的话，请给我发消息。”
　　文椿颖思考好久，如果这一次去了，也可以当作是旅游了，然后顺便逛逛南国，这个地方也还是第一次去。“我尽量，因为我没有出过国，我还没有护照。”
　　“我很期待你到来。”
　　文椿颖拿着自己的材料去到当地的居民之家，由于本身是省内户籍以及大学生的身份，签证还是挺快就下来了。拿到之后又去办理了签注，整个过程都很顺利，南国之旅就这样开始了。
　　站在街头完全是不认识的人和文字，尽管看到有中文，也忍不住感叹，原来这就是别人的国家。如果说在国内不同省份溜达的时候总能发现像家乡的地方，那么这里从语言到文字都充满了陌生。
　　谢锡智已经让助理拿着广告牌去接文椿颖，“你好，我是文椿颖。”
　　“请跟我来。”跟着助理来到了车前，发现车上坐的就是谢锡智，“嗨，”有些惊讶，“你不忙嘛？”
　　“有一点忙，但是你是我特邀嘉宾，还是要来接你。你住哪儿？”
　　“我定的一个民宿，这个。”文椿颖给谢锡智看了地址。
　　谢锡智用南语给司机说了一声。“这个是手机。在这里的时候用韩国的卡会比较方便。”文椿颖接过手机，“谢谢。”打开手机开始研究，其实没什么区别，就是支付方式变了。
　　谢锡智下车帮文椿颖拿一个大袋子，一直到登记，都是几个人一起。因为民宿登记之后就由老板亲自带文椿颖过去的，老板是文椿颖的老乡，所以更加能够知道一个人来旅行的不容易。
　　“虽然我不是南国人，但是我觉得南国人不是那么简单的。在这里还是要小心陌生人，有什么问题打电话给我，国内的就行。我住在楼上。”
　　“谢谢您。”
　　文椿颖实际上只准备待2天，明天晚上参加活动，然后第二天逛一下市区，第二天早上的飞机。文椿颖早上还没起床就收到了消息，“起来的话给我发消息。”是谢锡智，他怎么这么多话，文椿颖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有一些昨天买的快餐，“先吃一个方便面好了。”
　　吃完饭，洗完澡，才想起来要给谢锡智回消息。
　　“起来了，刚刚吃饭去了。”
　　“我还以为你没吃呢？有什么安排？”
　　“打算去市区逛逛，你忙你的，晚上给我发个地址就行，什么衣服都行嘛？”
　　“都行，都是一些认识的朋友。”
　　文椿颖拿着一个大口袋准备看看市区有什么特别的商店，给淑清和榎幽带点礼物。
　　“这个好看，”文椿颖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蝴蝶发夹，这个肯定是淑清喜欢的，打开手机开始查找翻译器，感觉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将手机给店员查看，“您好，请问这个多少钱？”
　　店员将价格打在手机上，“好贵。买了的话，明天就不用出去玩了。买一个，给姐姐买便宜的，反正都是好姐妹。”文椿颖最后拿了这个蝴蝶夹。
　　不能买贵的，基本上潮牌店铺都去不了了。文椿颖听说南国人都喜欢爬山，附近公园非常多。在手机上一番搜索之后，最后决定去了朝江公园，听说位置非常好，经常有人在那里看江水潮起潮落。
　　文椿颖拿着两罐果啤到旁边，人们稀稀落落坐在台阶上，有成双成队的人群，也有像她一样一个人坐在这里的人。文椿颖拿着两罐果酒看着太阳从正午的时候降落到江底，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被蓝色的城市灯光不断覆盖，最后失去了自己的颜色。
　　“九点我让别人来接你吧，你记得给我发个地址。”
　　文椿颖在喝酒的时候，跟淑清说了自己的准备参加大明星的晚会。“你是不是傻，现场那么多大明星，你还不打扮打扮。”本身自己属于不会太焦虑，更多的焦虑来源于身边朋友的建议，因为觉得他们能够说服自己改变当下的行动。
　　“你还有钱没？”
　　“没有多少了，机票买完之后，明天勉勉强强能够活下来。我问我姐姐借一点好了。”
　　“我能支援你500，我这个月也就这点了。快给姐争口气。”文椿颖跟向淑清打完电话后，又给姐姐打了电话，姐姐二话不说，给文椿颖打了2000元。
　　文椿颖找了一家能够说中文的化妆店，据说老板是中国人，但是化妆师都是南国人，质量上算是性价比很高，不会上315的程度。
　　“你好，想画一个什么妆呢？”
　　“我想画一个参加活动的妆容。”
　　“大概什么活动，或者你偏好什么妆容呢？”
　　“我比较喜欢这种，”文椿颖指着手机上的图片给店主看，“然后画得好看就行。”
　　“那就是这种眼妆比较重一些，这种适合参加什么类似国内的livehouse，怎么样呢？我觉得你也比较适合，你平常应该比较少画这种浓妆吧，我觉得效果肯定很不错，会是一种全新的尝试。”
　　文椿颖接受老板的建议，一个很漂亮的店员过来给文椿颖化妆，虽然大多数单词听不懂，但是店员超级温柔，文椿颖用手机翻译跟店员边化妆边聊天，“你好漂亮呀。”
　　“谢谢，你的皮肤状态很好。你是来南国旅游的吗？”
　　“是的，顺便见朋友？”
　　“男朋友？”
　　“不是，只是朋友的关系。”文椿颖不知道的是翻译器将这一句翻译成了“还是朋友的关系。”
　　化妆师家姐姐马上说，“迟早会是男朋友，早日成为正牌。”
　　文椿颖的翻译器也没有翻译对，只是说“早日成功。”文椿颖说了谢谢，因为时间的关系，化妆师姐姐加快了速度，基本上按照眼睛部分带一点小微熏，把眼睛扩大以及有神的方向，整个妆容更像是不屑一顾的大小姐妆容。文椿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本来穿的就是普通的衬衫和牛仔裤。
　　“来吧，借你这一套衣服穿，”一个深灰色刺绣紧身衣和一个黑色的皮衣外套，“你不穿外套也行，一般室内有空调。”
　　“不，有点太正式了。”
　　“这有什么，听姐的，这个地方人都是准备比实际多。”
　　文椿颖被老板娘推着走进试衣间，出来之后就是一个大变身，原来的文椿颖如果是走清纯小白花的路线，那么今天就是一个纯纯的御姐。
　　“完全漂亮。”老板娘又和化妆师聊了起来。
　　拿出手机，准备加入对话，老板娘看了过来，“过来吧，其实这几年来我这边的中国人少，反而是南国人多，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同胞，衣服送你了，化妆的钱给你打7折。然后是3万南币。”文椿颖觉着自己都不像自己了，亲妈也认不出的程度。但绝对是好看的，只是这样的话，辨识度就会下降了。
　　“淑清，快看，我有没有大变样。”
　　“我勒个去，怎么甜妹爆改御姐，你这个妆绝对是人生历代级的，在哪里搞得，下次带我。我截几张图。要不是是你的电话，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文椿颖给谢锡智发了地址。差不多九点的时候，就有人来接她。还是上次那个助理和司机。助理会说一点中文，而司机完全就是南国人。
　　“正门有人拍照，有其他艺人，我们直接从停车场进，您需要签名的话我们也可以从正门进。”
　　“no no no，我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咖。”文椿颖吓得连忙说了几个英语单词。到了会场发现好多艺人，虽然大四以后南剧看的少了，但还是能够叫出一系列的名人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