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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烛端压根没把江烊郁这一句随机应变放在心上,记录下这几个被许朗月欺负的同学的名字,随手抓住一个同学就问:“这些人你认识吗?”

      同学一脸懵:“俺不认识。”

      烛端:“好,问学生效率不高,去找主任。”

      同学被他放走了,走的时候左脚绊右脚,低着头踉跄着回了班级。

      主任办公室在办公楼那边的顶楼,恰好跟副校长办公室靠边,找上主任的时候主任还拿着大茶杯去跟副校长聊天。

      主任看到他扶了下鼻子上面的老花镜,坐到桌子后的办公椅上:“这几个人啊...”

      主任拿过写了四个名字的纸条,皱着眉努力辨认,最后还是拿了放在桌角堆满的档案来看,在每个班里头一个个对过去,对上一个就拿圆珠笔划一个。

      林凛海觉得他是在划生死簿。

      终于划完了,主任把纸条上每一个名字家人的联系方式都给写在了一张纸上。

      打电话这件事照例交给了林凛海,烛端则拿着车钥匙担任开车的义务。

      但等林凛海每个家人都问了后,把那些地址连起来一看,每一个地址都是同一条街道、村子里的,并且这个村子不怎么有存在感,本地的总是不会提起来。

      等去到那个村子后,他们才真正见识到‘没钱’是真正怎样的没钱。
      是连鸡都没有几只,田地里麦子种的很少的那种没钱。

      走进其中一个人的家里后,迎面而来的不是家人,而是满脸的灰。
      屋子很黑,到处都是即将塌败一样的裂痕,墙壁上的墙灰裂开了特别多,头顶上顶着随时都会掉下来几片的砖瓦片。

      屋子里灯泡没有开,那一家子就蹲在小茶几边吃饭,黑暗中泛着光的眸子就像某一种极为让人害怕的夜行动物。
      莫至走进来后皱起了眉头,闻着空气中无处不在的异味,在烛端耳边压低声音说:“闻着像火/药......”

      烛端抿了抿嘴,撑着墙的手立马在裤子上蹭了好几下,不出意外的蹭出来一大片白色的灰尘。

      一个雄壮的男人开口:“你们是谁?”

      林凛海哈哈一笑,试图缓和一下气氛,走动了一下结果立刻扇起大片呛人的粉尘,林凛海走在其中没忍住咳了一下。
      江烊郁就没那么照顾这家人的感受了,抬起手捂住鼻子,带着鼻音说:“我们是警察,来调查调查...您们这个村子。”

      没人对这句话带有疑惑。
      这句话是最为委婉的了,如果直接说来调查您们女儿的事,以这家人现在的精神状态恐怕是得直接洒‘火/药’烧了他们。

      而且这个村子也实在是奇怪,走进来的时候每一只鸡都瞪着浑圆的眼睛看他们,尖嘴直直对着他们的头部,看上去就像是在随时准备对他们发起攻击。

      健壮的男人徐徐站起来,让站在门口的四个人都能看到他浑身的肌肉。

      男人看着他们,说:“我们村子没什么好调查的。”
      “我知道,但我们需要了解一下......”
      “我们村子没什么好调查的。”男人又打断。

      烛端站在江烊郁后头挑了挑眉,看着男人,拉长说话尾音:“那好吧。”
      他拿出一张女孩笑着面对镜头的照片对着男人晃了晃:“可我们也是为了您女儿才来的呢。”

      男人直勾勾盯着那张照片,良久都没有说话,抬起脚走了一步又连着后退了好几步,甚至差点撞到茶几。
      其他家人头都没有抬,端着碗不停扒着饭,就像根本没有听到烛端说的话一样。

      这一家子实在是有些诡异。

      屋子里明明暗得走路都会被地面绊着,可还是不开灯,如果是为了省电费的话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风扇不停转动发出来的吱呀声和筷子碰撞碗面的声音。

      男人就这样睁大眼睛,看着那张照片。

      莫至觉得那个眼神不太对,但又总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太对。
      大概是因为...这个眼神看着就像是看到一个具有巨大危险性的人,下意识迸发出来的惧怕。

      但这是男人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觉得危险呢?
      林凛海站在最前面,被男人这个眼神看的有些悚,退后了几步,因为吞口水的动作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江烊郁并不害怕这个男人会做出怎么样的动作,伸出手把林凛海拉了回来到自己背后去。

      烛端也分出视线看了下莫至,伸出空余的右手把他往自己背后推了推。

      莫至抬了眼眸,刚刚好对上男人通过烛端胳膊跟腰侧的缝隙透过来的眼神。
      莫至往右边走了两步,男人的视线也跟着移动。

      烛端瞳孔猛的一缩——

      刹那时!

      男人迅速抓起手里的一把灰撒向他们,细散的尘灰落入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眼里!男人跑过来推开了他们俩伸手抓向莫至!

      烛端伸出手特别用力地抓住男人,眼睛就算看不见也能够确定方位的推走莫至!

      林凛海来不及反应,遵循自己本能拉着莫至转身就跑!
      男人力气很大,大到烛端这个能轻松举起一个木长凳的人都抓不住他。

      江烊郁捂着眼睛,对着外边喊了句:“林凛海!扣他眼睛!”

      林凛海怒吼:“用你说啊死洋辣子!”

      男人根本就是追着莫至跑的,林凛海停下来站在他眼前想要拦住他连看都不看,直接撞开林凛海跑向莫至。

      他大吼:“默默!我是你黎叔叔啊!!”
      莫至狂奔向村口:“我还你大爷呢!!!”

      “你忘记了吗?!!那年我收留你!你就吃我们村子百家饭长大的啊!!”
      “屁!老子吃食堂草根长大的!!”

      烛端:“......”

      黎叔叔跟莫至相见如故,莫至被他用力环抱住,根本挣不开,只能由着他跟莫至坐在一块说话。

      虽然只是黎叔叔单方面的相见如故。

      烛端坐在一个木椅子上努力拿毛巾擦拭眼角和眼皮处,再次确定:“不是什么石灰吧?”

      黎叔叔摇摇头:“不是。”
      “你为什么说你认识莫至...默默?”

      “他小时候被我捡到过,我认得他,他说长大要做我干儿子。”

      林凛海立即对着莫至投去谴责的眼神。

      “那百家饭呢,又是怎么一回事?”
      “确实是啊,我家米养不起两个孩子。”

      烛端捂着脸,特别想笑。

      他拍拍莫至的大腿:“默默,你原来还拥有另一个人生。”

      莫至:“......”

      林凛海戳戳江烊郁:“喂,死洋辣子,你跟黎叔叔问问题。”
      ‘死洋辣子’对他翻了个白眼,拿着手里的本子问黎叔叔:“您女儿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在茶几边蹲着吃饭的妇女突然一噎,对着后边一直咳嗽,甚至干呕了几下。

      呕的惊天地泣鬼神,林凛海被他吐的这个动静闹的有些担心:“阿姨这是......?”

      黎叔叔坦然解释:“这是我媳妇,她一直都这样,想要给女儿生个兄弟姐妹,但一直都怀不上,所以对兄弟姐妹这个词有些敏感,没事的。”

      黎叔叔转头就开始回复江烊郁的问题:“没有。”
      莫至坐在他旁边,小声问他:“你刚刚为啥用那眼神看照片?”

      黎叔叔一脸震惊:“这是在仇视屎运呐,如果是悲伤的眼神看我女儿,会影响财运哒!而且我女儿屎了那么久了,有些怨恨嗒...”

      莫至被他一口一个带口音的字搞的有些懵。
      烛端拿着本子再问了一遍:“真的没有?”
      黎叔叔很肯定:“没有。”

      烛端皱了皱眉,拉起莫至就走出门口打算去下一家问。

      烛端边走边在林凛海的‘再见’声中开口:“这里的世界一般都有夸大效果,不用太在意,在现实中可能只是救了你一次,之后就走了。”

      莫至垂眸看着地面。

      他因为这个黎叔叔有一些事被他零零散散地想了起来,真的是零零散散,没有头脑的。

      他记得,小时候的自己去往另一个城市,中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小心还是被人故意推下了一个旅游景点的山,跌入山崖。
      山崖下方是一个小村庄,里面的人淳朴厚实,但传闻中却是人人都特别奇怪的。

      他不记得村庄是怎么样的了,只记得山间的风景。

      一座庙,一座座山与条条长河,和满山黄叶。

      鸟叫跟蝉鸣能够响彻整座山。

      “还是没有?”

      林凛海带着些崩溃意味的再次确认,看到眼前的村民摇了摇头后彻底绝望。
      江烊郁担心他一头摔到后方的地面上,伸手扶了下。

      虽然在看到第一个村民的家时,就已经能够预料到接下来的结果了,但中途还是带了点希望的。

      事与愿违,没能如愿。

      林凛海喉咙间全是恨的哀嚎。

      突然一通电话打到了林凛海的手机上,林凛海没那个心情去接,站在他旁边的江烊郁伸手拿了手机,对着对面一顿嗯嗯嗯。
      通话结束后,他抬起了头。
      莫至甚至能看到他那双时常不带情感的眼眸里,灌了些许无奈。

      江烊郁颇为无奈地开口:“又烧了一层。”
      林凛海瞬间挺尸起来:“你说什么??!”
      烛端:“又烧一层?
      ”
      “还死了一个人。”
      一时间,这个村子安静的有些悚人。
      随后传出林凛海的惨叫:“草!!”

      “这次死亡人员是许朗月的小姐妹,也是跟她一块欺负人的小姐妹,更是跟她一块戴陶瓷耳坠的小姐妹。”

      “死的跟许朗月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位置不同。”

      “现在学校里全是关于这个案件的舆论!还有人说什么这是被霸凌自杀的女孩们回来复仇了?这简直就是胡扯!这样散播谣言迟早会造成恐慌,到最后说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尸体现在被火烧完,又被水一浇,变得‘焦脆可口’,每个在她身边查看尸体的人几乎要忍不住恶心,直接吐在尸体上。

      林凛海持续默念着死者为上,用带着手套的手指捏起死者的耳朵,把那吊耳坠给取了下来放到地上。

      莫至捂着鼻子离尸体整整有三米远,烛端觉得他在那根本看不到尸体,礼节性通知一声:“你站在那看不清的。”
      莫至:“我看得清......”

      接着就被烛端拉到尸体边,被迫跟焦黑的尸体面对面。
      莫至沉默几许,努力把头往后仰,看到身后呕的呕心沥血的小同学后又慌忙走了回来,说:“我觉得没那么大味的。”

      烛端笑他:“至于对呕吐物反应那么大?”
      “至于。”

      但面对着这个熟悉的陶瓷耳坠,他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

      早上还好端端坐在教室里义正词严的抵抗他偷日记的行为,现在就成了一堆炭一样的东西,任谁都不能接受。

      她早上还是个活生生的人的。
      她昨天还能哭哭啼啼宣泄悲伤的。
      莫至抿了抿嘴,心里面的嫌弃少了许多。

      烛端并没有注意到他心理路程的变化,拿着尸体的手越看越严肃,最后放下,站起来问第一个到达现场的警察:
      “除警务人员跟消防员,有谁在火结束后走到尸体的旁边?”

      警察指了几个小同学,烛端立即让在那边靠墙看林凛海安慰人的江烊郁拉那几个同学过来。
      他指着那几个同学:“是这几个?”
      警察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眼睛却一直往莫至身上瞟。

      烛端丝毫没有帮莫至解围的自觉,握着小同学的肩膀:“那个图案你们知道是谁画的吗?”

      小同学一脸惊恐加疑问的表情说明了一切,烛端对他们也没有带有什么好的假想。

      莫至听到‘图案’后重新蹲下来搜索到刚刚烛端碰过的那只手,隔着手套捏起来看了看,警察刚想让他不要乱碰,就听他说:
      “是一幅名为‘仇双’的画里面的图案,表面意思就是双子的仇恨,再深一点就意味着双子,复仇,血腥,硝.火,死亡的缭绕。”

      烛端听这些文艺东西听得头都有些大,抬起手让莫至暂停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有可能是双胞胎?”

      莫至面无表情:“也可以是两个皮囊,一个皮囊死了,另一个皮囊活了。”

      “假死。”

      林凛海说:“犯法。”
      江烊郁怼:“杀人也犯法。”

      烛端看了眼比自己低了一个头的莫至,再次下令:
      “重新前往村庄,好好问问每一个村民,是否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跟什么假造证件、假造死亡证明的人。”

      林凛海气急败坏:“这是我的活!”
      莫至没见过还有人喜欢抢着干活,脱下手套的同时看了好几眼林凛海。

      但这个思路也被斩断,经过全部村民的证词,他们总算是信了没什么双胞胎或是假死的情况。

      “那还会是什么情况下还会用这种图案?”
      全部人齐齐看向安安稳稳坐在副驾驶吃牛奶糖的莫至。

      莫至嚼完牛奶糖,噎了下去。
      “没有了,就是用在那么几个范围之内,就算有,那也是凶手自己觉悟出来的意思。”

      “也有可能是你思路错了?”

      烛端摊摊手,往后一靠,把舞台让给了林凛海。

      林凛海扒着主驾驶的椅背对他一笑,解释:“另一种思路也有,就是在学校被造谣的人,这种人是披着清白皮囊的人,也有怀疑。”

      “但现在还没有什么思路,不定为主要的。”
      “我们已经让人去调查了。”

      莫至低下头,不再说话。
      刚刚收到的紧急通知,有人说死去的死者出现,还拿着筷子,恐吓她,说要夹走她的腿骨。

      其她室友也确确实实看着了一个人。
      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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