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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小动干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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纡罂赶回了都城。
途经郊外时,她见到了一辆白纱银铃的马车,马车旁站着的人有些眼熟。
纡罂眯了眯眼,想要看仔细些。
她怎么会在这?
她轻笑一声,勒马拐了个弯,侧坐在马背上,一脚踩着马背,痞笑着看向她。
“小尼姑,三年未见,摇身一变成小公主了?”
她自记事起,慕阳便同她一起吃饭睡觉诵经,慕阳从未与自己透露过她的身份,她便一直将她当成带发修行的小尼姑。
直到三年前,慕阳不告而别。
慕阳抬眼看着她,浅勾嘴角,问道:“不在清安寺待着,跑都城凑什么热闹?”
“这才眼熟嘛,在太子府见你第一眼,冷言冷语的,差点没认出来。”纡罂跳下马,朝她走近,站她眼前,又道:
“在这干嘛呢?等的人没来?”纡罂将一只手搭在慕阳肩上。
慕阳低头,扯了扯嘴角。
“嗯,没来。”
“花祁那小子忙,别丧着个脸。”纡罂捏捏她脸上的软肉。
慕阳垂下眸子:“走吧,回去。”
纡罂点点头,跟她上了一辆马车。
“三年前,你为何回来了?”
慕阳自嘲一声,开口道:“准备和亲。”
三年前被接回来的时候,她便明白了。
“花祁知道吗?” 纡罂抿了抿唇。
她摇摇头,“他不需要知道。”
马车堂而皇之地停在了花满楼。
“两位姑娘寻人吗?”老鸨挥着帕子,凑到眼前。
“寻乐子,挑两位乐师。”慕阳开口。
“看着你熟门熟路啊?”
慕阳只是撇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们进了厢房,纡罂才又问道:“乐师是男倌吗?”
她抬手轻抚厢房中挂着的垂纱,质感极好。
“若你能有法子让他们卖身,他们就是男倌。”
“这香满楼还有这营生?”这是她的盲区,她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个女妓青楼。
一阵,老鸨敲门而入。
“姑娘,人来了,瞧着您尊贵,挑的都是干净漂亮的,琴术也是一绝。”她讨好的谄笑着。
慕阳扔了块金锭给她,两位乐师绕过她们,坐在了窗边帘后,琴声缓缓流出,颇让人心旷神怡。
纡罂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道:“你实话告诉我,你来过几次?”
“为了气那呆子,来过几次。”慕阳面无表情。
闹腾一阵子,两人的视线便被乐师吸引过去。
她们隔着珠帘看着外面的俩人,听着那如潺潺流水般的曲调,宛转悠扬。
“你卖身吗?”纡罂来了兴致,随意挑了位清秀的乐师,勾着嘴角问道。
乐师停了下来,垂眸温声答:“回贵人,奴只卖艺不卖身。”
“那老鸨为何强调你们干净漂亮?”纡罂又问。
“妈妈是怕不干净的人弹琴污了贵人的耳。”乐师答道。
“若我强迫你呢?”说完扯下自己的钱袋朝他丢了过去,钱袋里的几个金锭子顺势滚了出来,一副不知礼的暴发户做派。
“贵人,奴...”
话还未完,楼下传来低呼。
纡罂和慕阳对视一眼,扶着木栏,向下望去,底下一群姑娘围着一位贵主子,那人手里挥洒着银票,笑得满面桃花。
“安王世子。他在这里做什么?还如此大动干戈。”说完她捡起地上的空钱袋。
“大动干戈或许是假,瞧着倒像是来办事的...”
话未完,只见纡罂已经行至身后,慕阳转身面带疑惑:“你不怕被认出来闹到太子面前?”
“他认不出来。”他们都没见过几面。纡罂随意地扯了个面纱带上,手臂间搭着披帛。
她拿捏着姿态,摇曳生姿,步步生莲。
往人群中一站,便是最显眼的那位,众人看呆了眼,不自觉的为她让出一条道。
纡罂不慌不忙,缓缓地伸出如柔夷般细嫩的纤纤玉手,拿过他手中全部的银票,塞进自己的钱袋。
她微侧身子,将左手边的披帛向前一丢,细着嗓子道:“公子心善,出手大方,奴家见着心生仰慕。不瞒公子,奴家自幼孤苦伶仃,辗转流落此地,公子可否怜惜一二。”说完还挡脸抽噎两声,让人心生怜爱。
世子殿下眼见着手中大把的银票顷刻间进了别人口袋,他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偏偏他还没法在大庭广众下抢回来。
他轻握住那半空中的一截长绫,大袖一挥,顺势仰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微微扯着那半边披帛。
“那你说说,要本公子如何怜惜啊?”宋晋生轻佻地看着她,莫名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眼熟。
纡罂将披帛挽在手心,一截一截收回披帛,朝他靠近。
“公子不如...” 话还未完,她被反方向拉入了谁的怀里。
纡罂下意识抬肘反击,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青竹味,这味道相比起香满楼的浓胭脂来说其实很淡很淡,可她还是闻到了。
果然,她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孤心地更善良,出手更阔绰,不如姑娘仰慕仰慕孤?嗯?”他低声轻语,像是说悄悄话那般。
“你怎么在这里?”纡罂有一点点被抓包的尴尬。就一点点。
“孤来看看,姑娘是如何辗转流落此地的。”他语气没有变化。
宋晋生见这场面,他终于晓得为什么这人看着眼熟了,吓得他直接丢了手中的半截披帛。
这小娇娇怎么跑这青楼来了,还诓骗他的钱。
这时,原本厢房里的乐师捧着几个金元宝走下楼,行至纡罂身旁。
“贵人,奴身份低微,不配入贵人青眼,还望贵人收回。”乐师低头弯腰,不敢与人对视。
周围的气温骤降,原槐安闭了闭眼睛,舔着牙尖。
嘶,纡罂倒吸一口凉气。你说说,这不赶巧吗?好事都赶到一起了。
“孤前段时日才带姑娘逛遍了都城。姑娘今日就在这烟花柳巷寻欢作乐,孤的面子往哪搁?嗯?往哪搁?”说着单手轻掐她的两颊,小声质问到。
纡罂想翘着兰花指掐掐眉头,她实在想不到措辞。
倒是真有一种红杏出墙被相公抓包的羞耻感。
“小尼...”纡罂正想叫上慕阳一起赶紧离开,却发现她直勾勾地盯着原槐安身后。
她随着视线看过去,啧,花祁也在这。
花祁面无表情,只是看了慕阳一眼,视线便移向了别处。
既然如此,小尼姑,实在是对不住了。太子比小侍卫难缠多了。
“慕阳,都同你说了不要强迫别人,怎么不听人劝?还非要来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说完她丢了披帛,逃出香满楼。
原槐安被气笑了。
然后一行人全部回到了太子府。
纡罂趁着没人注意,悄悄附在花祁耳边道:“是我要去的,你别怨她。”
花祁抱拳:“卑职不敢。”
纡罂看了他一眼,她想在话里听出点抱怨,可没有,一丝都没有。
此乃神人。
慕阳越过自己,拉走了花祁。
纡罂轻咬手指关节,指尖的皮肤磨着牙齿,刮得微微泛红。
随后自己也被拉走了。
“你与慕阳是什么时候相熟的?”原槐安探寻问道,他确实没想到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个人,都熟到能一起逛窑子了。
“一二三四...十三年前。”纡罂掰数着。
原槐安指尖敲了敲桌子,这么说皇后悄悄将慕阳送去的寺庙就是清安寺了?倒是巧。
“那你与她在府里...”
话未完就被纡罂打断了。
她靠在红木桌旁,摆弄着上面的茶具。
“三年没见了,第一眼没认出来。”
原槐安挑了挑眉,没话了。
“没了?”纡罂见他沉默,问到。
“没了。”
纡罂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还以为会追究自己失了他面子呢。
“不过我倒是好奇,太子殿下今日去花满楼所为何事?”
说着,她将茶具摆弄的零零散散,指尖轻挑,借着内力又将茶具一个一个挑入茶盘,茶具异常整齐。
原槐安随意地拿起一只茶杯,斟些茶水,沉默不语。
纡罂暗自轻嗤:“没劲。”话落,她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