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诡计超级多端 ...
-
“转过来。”她微弱道。
少年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却还是听话的忍疼朝耳侧声源处转了过去。
突然,唇上覆上一片柔软,少年来不及惊愕,一颗湿润的药丸被推入唇缝之间。
她退开了,少年依旧呆愣地微张着唇瓣。
她说:“逃吧。”
“那你呢?”他含着解药问。
她轻笑一声:“管我做什么...”
“我早该死了......”
少年道:“再与我等等吧,最多明日,我们都能活。”
她不再应答,好似没当回事。
一阵湿腻的冰凉袭来,花圃中的二人惊醒。
少年甩了甩脸上的水,只见那柴主踏入花圃之中,单手拎起身侧那个半死不活的女子一把甩了出去。
柴主那颈间的长疤如同毒蛇一般,他的声音低狠,吐出的字眼如石头一般:“还有力气偷解药,还是对你太好了。”
“无极,把她的衣服脱了。拿鞭子和辣椒水来。”
被称无极的那寸头和尚快步走到眼前,将那本就所剩无几的碎布彻底撕烂。
柴主手执折叠的长鞭,又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她,兴起时便用长鞭上的倒刺刮蹭她的伤口。
“是想自己倒还是我帮你倒?”他浅笑着端起那碗辣椒水抵在她的伤口上问道。
几近□□的少女好半晌才动了动,她忍着疼接下那碗辣椒水。
柴主并未阻拦,含笑看她苟延残喘。
她颤抖着手,举着那碗辣椒水。
她扯了扯嘴角,下一秒,用尽全身力气将那碗辣椒水悉数泼向眼前的男人。
痛苦的尖叫顿时响彻云霄。
“啊啊!!我的眼睛!!杀了她!!给我杀了她!!!”
少女听到了短匕出鞘的声音,可是此刻的她毫不在意。
她蜷缩在地,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她无声地笑着,笑得全身止不住的抖动,如疯魔一般。
脚步近在咫尺,可她久等的死亡迟迟未到。
突然,一股温热的血腥喷洒在她的肌肤之上,她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少年用着最后的力气将衣衫盖在她□□的身体之上,轻轻环抱着她。
她的唇齿开始打颤,慌乱地摸着眼前人的面颊,他的颊边有一处小痣,那是她唯一能感知到的属于他的特征。
少年此刻才发现,她盲了。
“想办法...活下去...”
那是她听到的,他最后说的话。
她再没遇见过这个人。
自那以后,她发了疯一般的想要活下去。
纡罂松开腰间的手,蹑手蹑脚地翻身下床,提起鞋袜往外走。
她关门的瞬间,屋内人缓慢的睁开双眼,指尖轻抚着那空荡的一侧,被褥之上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他们相遇那年,他十三岁。
纡罂在门外随便找了颗树,单脚点地,飞身而上。
她仰躺在树干上,透过树叶的缝隙寻找着月亮的方位。
此刻,旁边树梢上传来不耐烦的一声。
“啧,你不在温柔乡好好睡觉,跑到外面来做什么?”
纡罂撇了一眼声音来源地,视线却被枝干挡完了,什么都看不到,她继续找月亮。
“睡不着。”
“以前怎么没见你多愁善感,怎么?被困住了?” 晏述带着邪笑。
“嗯,困住了。”
见着她坦然承认,晏述倒是不知道从哪嘲笑了。
“没想到惩罚来的这么快。”他笑了。
“我该如何找到两全之法。”
他恹恹地开口:“世间安得双全法。”
“若是你,你会如何?”纡罂漫不经心。
“可你不是我。”
是啊,晏述本就自由,无所求,若有一人相守,那便没有后顾之忧。
可她求自由,求一人相守,求与心上人千山万路至死不罢休。
“你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为何去接悬赏?”纡罂跳过这个话题,问道。
“缺钱,仅此而已。不过嘛,既然你有钱,也愿意给我的话,那不接也行。”
他没有回答这些年的过往。但纡罂知道,他向来是不好过的。
“要钱做什么?”她问。
从前,晏述从不把钱放在心上。
“夫人生病了,需要钱医治。”晏述的口气难得的温柔。
纡罂惊讶了,她问道:“你何时成的亲?”
“未成亲,只是我乐意这样叫,若她松了口,愿意与我成亲了,我便给你下个帖子。”
纡罂听出了他话里的喜悦。
“可否带我去见见?”纡罂轻笑着。
晏述说:“当然,我没什么亲人,与我相熟的也就你一个了,你可是我娘家人,该见。”
晏述闭着眼,嘴角含笑道:“我的夫人可是温婉大方,贤良淑德,秀外慧中。”
纡罂低笑两声。
她是高兴的,晏述自幼无父,常年被母亲殴打,家中无米下锅便被母亲卖给了人牙子,被人牙子四处买卖,又卖给了杂耍卖艺之人,他拼了命才从卖艺人手里逃脱出来,无处可去,逃进了梼杌林。
晏述受的苦,太多了。如今若是有了心爱之人相守,便有了盼头,不再如浮萍般飘零,不再任人欺负。
“今日已经是第五日未归家了,她该着急了。”他嘟囔着。
纡罂扯开笑,说:“那你先回去,反正你也没多大伤。”
“那怎么行,我是来刺杀的,任务没成功,怎么能就此收手?给钱,给钱我就走。”
“那你就等着,等他伤好的差不多了,带你去拿钱。”
“嘁。”
说完纡罂跳下了树,抬头一扫,她找到了月亮的方位。
她转身就走。
“你去哪?” 瞧着那背影是往外走,晏述询问一声。
“去山里寻些药,他伤重,多半是要起高热的。”纡罂回答。
得,闲的多问这一句。
“吁~他伤重~是要起高热的~”晏述斜了一眼那背影,阴阳怪气道。
“你真不怕我趁你不在杀了他啊?”
纡罂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只道:“加钱。”
得,还好多问这一句。
晏述看着那背影无奈的笑了笑。
纡罂回到房屋时,已是天明。
她走进屋子便闻到了一股血腥飘散在空气中,她皱着眉,四处探查。
屋子里并无异样,她看向床榻上的人,问道:“你伤口可是裂开了?怎么有血腥味?”
原槐安轻轻坐起身,靠在床榻边,道:“没有,晨时闲来无事,在院子里碰见一只野鸡,我便将它捕了。”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门后。
纡罂看了一眼,微眯着眸子。
不对。味道不对。
“你去哪了?”
原槐安看了看她手上提着的草药,说道: “我哪儿也没去。”
纡罂将手上的草药随手丢在桌上。
她死盯着原槐安,三步化作两步,走到床榻前,二话不说,开始扒他的衣服。
原槐安本就受了伤,气力不敌她,挣扎了两下索性放下了手。
皮肤上那一道道新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原本纯白的里衣早已被新伤旧伤所浸染,满是深红。
纡罂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被不断的冲击,一阵一阵的涨疼,满腔的怒火不知从哪发泄,充满了窒息感。
她沉默着,拿出布袋里的药粉撒在他身前的伤口上。
“脱了。”
原槐安抬眼看着她,抿着嘴角,脱下了衣服。
她看着那满背的伤口,深吸了一口气,克制着脾气上药。
她转身去拿桌上的夏枯草,将草药搬至床榻上,拿出一株揉成小团放入口中咀嚼,嚼碎后敷在那伤口上。
她并不温柔,赌气般的将草药按压在伤口上,可面前的人脸色丝毫未变,只是安静的看着自己。
“夏枯草味苦,我自己来吧。”
纡罂冷笑着:“太子殿下不嫌弃小女的口水便好。”
原槐安没有接话,又安静的看着她为自己敷着伤口,直到安全敷完。
他轻轻的扯着她的衣袖,道:“别气。”
说着他摸出了枕头底下的簪子。
“送你。”
纡罂接过那簪子,冷声问道:“便是去寻这个了?”
原槐安顿了顿,轻嗯一声。
又道:“我没想到有人在埋伏。”
“堂堂太子岂会想不到?”
他道:“我想着捡完簪子便离开,可簪子坏了,他们该赔。”
“太子殿下倒是英勇无畏。”她冷笑着打量这个簪子,簪子并未完全坏,只是其中一朵花瓣缺了一瓣,线条凹陷处看着有些违和。
隔了一会儿,她离开了。
纡罂走出门,这才见到在院子角落里烧柴煮粥的晏述。
晏述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回来的正好,粥好了。我今早上翻屋子的时候翻出来的剩米,还能吃。”
“嗯。”她轻应一声。
“何事?才回来便丧着脸。”
纡罂摇摇头,无事。
她端了一碗又进了原槐安的屋子,放至床边,未言一句,又走了出来。
她坐在晏述身边,端着手里的不怎么完好的陶瓷碗微微发愣。
突然,腹中一阵绞痛,她意识到了什么。
糟糕,今日恰巧是月中。
她皱着小脸,看向晏述,问道:“你可有血摩鸠的解药?”
“血摩鸠?你中毒了?”晏述赶紧放下碗,替她把脉。
“你为何会中这毒?那老尼姑竟心狠至此吗?”
她紧咬着牙关,喉间干涩,道:“你可会解?”
晏述摇了摇头:“我解不了,不过我有药可以暂时压制,只能用一次。你这是第几次毒发?”
说着他掏出一颗药丸,塞入她的嘴里。
纡罂吞下药丸,道:“第三次。”
晏述看了她一眼,犹豫着开口问道:“前两次都是他给你解的毒吗?”
纡罂点点头。
“这毒若是不解...”
她疑惑,示意他继续说。
“这毒须得嗜人血,且必须为同一人。”他说。
纡罂有些不信,道: “当真?”
“那老尼姑是铁了心要把你绑在他身边。”
“你先想着如何渡过这次毒发吧,看你这模样,你与那小子吵架了吧。”
纡罂没说话。
“也罢,你们的事,自己解决。”
夜里,晏述给的药丸药性已过,血摩鸠的毒性再次散发开来,她坐在树下,咬着牙蜷缩着身体,尽量减少疼痛。
恍惚间,她瞧着一个虚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她腾空而起,被人抱在了怀里。
原槐安将她抱在床榻上。
“你就宁愿疼死吗?”
纡罂听得清楚,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了。
他割开手臂,血液顺流而下,滴入她的唇间。她舔了一下,随后便抱紧了他的手臂吮吸着。
毒解后,她便睡了过去。
他看着床上熟睡的人,轻轻上了床榻,将人搂在怀里。
后半夜,怀里的人逐渐醒了过来。
“醒了?”原槐安低头看着她。
“嗯。”她轻轻呢喃一声。
“我给你上药吧?昨日也没好好上药,该发炎了。嗯?”他温声细语。
她眯着眼,脑子混沌,有些睁不开眼睛,又轻喃一声:“嗯。”
原槐安拿出药瓶,将人抱在怀里,轻轻褪去她的衣衫,才发现她只穿了一件袄子,去掉袄子便是赤色肚兜。
他下意识看了眼绑在自己身上的零散的布条,颤着眼睫。
他闭上眼,将人搂入自己怀中,下巴磕在她的肩膀,才睁眼看着她背后的伤。
入眼的除了那道红肿的伤口,还有一道道陈年旧伤,他往伤口倒上药粉,怀里的女子突然闷哼一声。他停下了手,轻呼出一阵冷风,才又撒上药粉。
处理结束后,他指腹抚摸着那一道道白痕,低声问道:“疼吗?”
指尖在后背游离,泛着痒意,纡罂抵着他的胸膛,微微摇头:“不疼了。”
“对不起。”他温声细语,带着诚挚。
纡罂愣住了,缓缓睁开双眼,道:“你这般,可让我如何是好。”
“是我狭隘,这本就与你无关。”
“毒发时说的气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她说着。
原槐安无意识地用下巴摩挲着她滑嫩的肌肤,道:“是我欠你的,也是我情愿的。”
“为你做任何事...都是我情愿的。”
他替她穿好衣物,手掌包裹着她纤细的脖颈,深邃地凝望着她的眸子,微微抬起她的下巴,道:“再容忍我一次吧。”
他闭上眼,轻轻吻了上去。
她感受着唇间的柔软,看着他闭眼专注的模样。
她想问些什么,可终究是没开口。
最终,她闭上了眼,抬手搂着他的后颈,微微仰头,无声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