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弯》甜梳垯

14、鱼汤

　　梁弯弯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抓得更紧。谭越的胡渣扎在她嫩白的手背上，很痒。

　　“梁弯弯，你是不是跟他已经分手了？”

　　“嗯，分手了。”梁弯弯乖巧点头。

　　“那你今天为什么跟他一起？”

　　梁弯弯低笑，果然还是想追究这件事。

　　“我是跟他分开了，但是陈阿姨，就是程家俊的妈妈，平日待我很好，昨天她身体不太舒服，做了手术，我答应程家俊暂时不在她妈妈面前提分手的事。”梁弯弯没打算隐瞒，她认为谭越是能理解她的做法的。

　　“他这是亲情绑架。”谭越不屑。

　　梁弯弯皱皱鼻子，好像要反驳什么，但又组织不好语言。

　　谭越把人抱起放在床上，扶她躺下，盖好棉被。“我不认为隐瞒是个好办法。”

　　“那你有什么好方法？”梁弯弯认为他在赌气，故意挑事。

　　“两个人是不是在一起本来就与父母无关。”谭越认真道，“我选择你，跟你一起，是我个人的想法，而且我父母也会喜欢我选择的女孩。”

　　梁弯弯把头偏过去，半张脸埋进松软的枕头里。这几句话正好戳中她当年选择□□情逃兵的难言之隐。

　　梁弯弯的父母是年轻小两口时来莞城打拼，梁父从一个小木工做起，到后来创立自己的装修公司，手下带着几十个工人。生活过得越来越好，他们便把梁弯弯接到身边。

　　生意越做越大，夫妻俩在梁弯弯读初中寄宿后，经常在外奔波，也没有生育二胎的念头。父母待她如掌上明珠，梁弯弯越长越水灵，上大学后经常有父母的同行兄弟开玩笑要把她领回家当儿媳妇。

　　只是父母希望她在莞城安家乐业。找个稳定的工作，小康的家庭，老实的丈夫。他们总是明里暗里道出不愿意她远嫁的想法，这么单纯的闺女，远嫁他乡万一过得不好，受气了，肯定要心疼死他们了。

　　而谭越偏偏是石城人，倒不是距离离得远，是他家做石材生意，父母都希望他毕业后回家承继家业，把生意交到他手上。那代表两个人一旦结合，必定要夫唱妇随，搬到石城生活。

　　想起这些，她无声叹息。

　　谁都预料不到，梁父在她毕业前发生了严重的交通意外，命是捡回来了，可是一切都变了。如今装修公司关门了，夫妻俩也回老家养身体了。想不到与父母异地生活的原因竟不是因为她想远嫁谭越。

　　其实在谭越向她告白的当晚，她就打算跟谭越说清楚自己顾虑的问题。她没恋爱经验，但她喜欢谭越，喜欢到两人还没正式开始就想有个万全之策解决异地的问题，让双方父母顺心安心，皆大欢喜。她想过说服父母，如今交通发达，2个多小时的车程根本不算大问题，也有一点私心，她想谭越能不能为了她过来莞城这边发展。

　　辗转反侧间，门外传来母亲匆忙的脚步声，还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啷当一声掉地板上的声响，接着使力拍打她的房门，带着哭腔跟她说父亲在石城发生了交通事故。母女两人像盲头苍蝇一般，坐上父亲一名好友的车奔往石城的市人民医院。

　　手术室外，母亲脸色苍白，满脸泪水，颓坐在一旁，整个人都老了十岁。梁弯弯忘记自己签了多少张病危通知书，只知道自己像一个被挖空心脏的工具人一般。

　　“哭了？”谭越伸手把她的脸扳正，发现她的双眸里有一层雾气。

　　梁弯弯摇摇头，吸了下鼻子。

　　“我没有要教训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我喜欢的女孩还要为前男友的事操心。”谭越无奈，明明自己也没有责备她的意思，不过是想她该操心也是操心自己的事，甭管那些乱七八糟的。

　　梁弯弯听出来了，这人吃醋了吧。嗯？喜欢的女孩？这醋劲听着像女朋友都快被抢走一样。想着想着噗呲一声笑了。

　　“过分了吧，又哭又笑？逗我呢？”谭越浓眉一皱。

　　“我哪有哭。”梁弯弯趁机拍下他捏在她脸颊的手。

　　“那你先睡会。晚上我煲鱼汤给你喝？”

　　“好呀。”梁弯弯笑得眉眼弯弯，她最喜欢广东靓汤了。

　　“馋。”谭越伸出大拇指擦了下她的嘴角，笑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梁弯弯确实困了。

　　她是被左脚传来的痛感弄醒的。本来一直保持平躺的姿势，她睡得香不自觉想往右转个身，结果抬一下左脚，痛感立即传遍全身。起身时还觉得浑身酸痛。

　　谭越轻敲房门。

　　梁弯弯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家里还有个人在。“请进。”

　　谭越把头探紧房内，临近傍晚，房间里没开灯，光线很暗。“起了吗？吃饭了。”他声音轻柔。

　　“嗯，现在起。”

　　“别动，我过去抱你。”

　　房门一打开，一股鱼汤的香味飘进来。梁弯弯搂紧谭越的脖子，低头说了声：“好香。”

　　谭越却没把人放下，高挺的鼻子凑到她的耳边，鼻息喷出把她的耳朵都烫热了。

　　“嗯，是很香。”谭越声音低哑。暧昧的感觉在这暗黑的房间里无限蔓延。

　　又热又痒。梁弯弯躲开了点。

　　谭越低笑，告诉自己不着急，人都在自己手上了，这回怕是跑不掉了。

　　“哇，又香又甜。”梁弯弯看着谭越端来奶白色的鱼汤两眼发光。

　　她实在没有烹饪的天赋，之前跟程家俊一起的时候约会多数都会在外面解决，程母偶尔也会心疼她没有汤水滋补，但送过几次她也不好意思，总是说自己减肥不喝。平时自己一个人吃饭更是草草了事。

　　谭越看她浮夸的表情发笑：“迟些给你炖猪蹄汤喝，以形补形。”

　　反正有靓汤喝，才不会在意他在胡说八道。梁弯弯端起碗吹了下，等不及喝了口，好烫嘴，但真的很好喝。

　　“等下你打算安排我睡哪里？”

　　“咳咳咳……”梁弯弯差点被汤呛死。

　　“你小心点喝。至于吗，又没有人跟你抢。”谭越跑到她后面给他用手拍背，顺着气。

　　“你看睡沙发怎么样？”梁弯弯呛得脸都红了，试探地问道。

　　“我好歹照顾你一整天了，你让我睡睡沙发？”

　　“那要不你睡床我睡沙发！”梁弯弯不情愿地说道，明明她才是伤者，居然还要把床让出来！

　　“我们一起睡床。”谭越挑眉看她。

　　“怎么可以？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怎么可能睡一起。而且我床才一米五，哪睡得下你！”梁弯弯憋红了脸，心想这不是耍流氓吗？

　　“我们不是哪种关系？”谭越也较真起来，“这么冷的天，我睡沙发万一冷到我明天一早怎么开车回羊城上班！”

　　“那你可以现在回……”

　　“梁弯弯！”谭越打断她的话，“我睡沙发。”说完一言不发地自己夹菜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