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欲染》苏柯贝

23、第 23 章

　　哈金的分级和其他公司不同。
　　其他公司按着顺利用abcd来分，这里恰好相反。
　　c练习室距离出道组只差一个计划。
　　可以说，里面全是哈金所看好的存在。

　　而a练习室......
　　虽然也分为星探派和甄选派，但是年龄差距极其巨大。
　　这里的星探派几乎都是孩子。
　　偶尔有几个和方蒙差不多大的。
　　却是毫无舞蹈训练训练的新手。

　　方蒙被下放到了其中的a组。
　　这个组里，实力出众的是妹妹，美丽的“木头人”们倒是和她年龄相同。
　　她乐观的来到这里。
　　如今也忍不住发愁。

　　这样的配置，这样短的练习时间。
　　她甚至不敢去想最终呈现的效果，也许完美把舞蹈动作记下都已经是一种进步，其他不能强求。

　　快过年了。
　　公司里上上下下都贴起了春联。
　　连练习室的门都不例外。
　　新人部的工作人员还贴心拿来了许多装饰品。
　　黑色的练习里也画上一片金红。

　　也许是装饰的功劳。
　　也许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春节假期。
　　气氛确实好了不少。
　　去食堂里吃饭的练习生们也多了起来，只不过......
　　吃完了训练加倍！

　　“姐姐，你真的不吃饭吗？再晚食堂就关了，工作人员的下班时间要到了。”同组的十三岁妹妹临走前问她。
　　方蒙笑着冲她摇了摇头。
　　“我不吃了，你去吧！”

　　曾经是她独自乐呵呵地去。
　　现在她不去了，其他人都出现在了食堂里。
　　倒不是什么谁躲着谁。
　　是方蒙自己没胃口。
　　她焦虑到吃不下饭。

　　会不会被淘汰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自己无法完成完美的舞台。
　　她更在意，自己会给舞室丢人。

　　小组表演排在了节后。
　　那时候，所有练习生都会聚在一起。
　　李逸之也会看到她。

　　对了！
　　李逸之！
　　空旷的室内，方蒙小小惊叫了一声。
　　她怎么把这个事儿忘了！

　　李逸之要是看见她被下放到a组，再看见并不完美的表演......

　　她认命栽倒在练习室的木地板上。
　　“啊......要不然干脆提前跟他打个预防针好了......”她在地上滚着，心烦的事又多了一件。

　　忙碌练习发泄了一通后。
　　方蒙握着手机。
　　她犹豫着，要不要给李逸之打个电话。
　　但她又怕吵到他。

　　现在已经21点多了。
　　假设李逸之没有回家休息的话，那他现在应该还在练习。
　　无论是这其中的哪一个，好像都不太好。

　　她咬紧了下唇。
　　头发和脸都藏在卫衣的帽子里。
　　半晌，她发去了信息。

　　【有件事想和你说，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即使这样发了，方蒙依然觉得有些抱歉。
　　她焦急等待着回信。
　　却又觉得自己毫无立场。

　　嘀嘀——

　　短信来的很快。
　　没有给她来回思考的时间。

　　【你在哪里？我刚出公司。】

　　方蒙心中一松。
　　【我在练习室，待会儿就准备回去。】
　　【你能在公司外面等我一下吗？】
　　她的手在按键上快速点动着。
　　她头一歪。
　　又删除了编辑框里的内容。

　　【我在地下最里面的练习室，能麻烦你来一下吗？】
　　她重新编辑了。

　　外面太冷了。
　　让别人在外面等，似乎有些太过分。

　　【好。】
　　李逸之几乎是秒回。

　　地下其实有两个出口。
　　一个就是之前他们作为舞室的队员时，从大楼大厅刷卡下来的电梯。
　　另一个。
　　就是现在方蒙所在的练习室前。
　　通往各个楼层之间的楼梯。

　　其他的练习室都需要层层刷卡。
　　那是艺人们练习、拍摄所用的大练习室。
　　她们这个。
　　是后改的，就一道门。
　　为了区分开，所有练习生都被严令禁止走电梯。方蒙她们每次练习，必须先上三楼到达新人部，随后再从楼梯下来。

　　“你怎么到这个练习室了？”
　　不过一会儿。
　　一股寒风就从外面飘然进入。
　　方蒙抬头，望见了李逸之还微微喘着气。

　　李逸之是跑过来的。
　　那天没头没脑的分开之后，方蒙就再也没和他有过什么交流。
　　他偷偷蹲守食堂。
　　也没再遇见。

　　方蒙抱腿看着他。
　　良久，才冒出一句话。
　　“我现在在a练习室的a组。”她尽量考虑着用词。
　　她不想让李逸之对公司的安排产生怀疑。
　　她试图营造出一种假象。
　　一次平常的调动。

　　李逸之站在她身旁。
　　经历了哈金更为全面的训练，他比以前更加成熟。
　　他眉眼锐利。
　　眉目间还有减不掉的傲气。

　　他低头凝视着方蒙的眼睛。
　　他从里面看不出任何野心的斗争。
　　他叹了口气。
　　盘腿坐了下来。

　　“你这是被下放了。”
　　没有疑问。
　　李逸之很肯定。

　　方蒙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本来想说不是，可是李逸之都这样说了，她另外解释反倒奇怪。

　　“你因为什么被下放？”
　　方蒙再次摇头。
　　她回复着：“没有什么原因，这就是权衡后的结果。”
　　“权衡后？权衡后也不该把你放到这儿来。”李逸之双眸下压，从c到a，这个跨度太大，根本不是正常的。

　　“公司自然有它的考量。只不过......”
　　她有些惭愧。
　　“年后的表演我可能要给舞室丢人了，我完成不好。”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李逸之的瞳孔骤然睁大，他不可思议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特地和我讲一声给舞室丢人？”
　　“你现在比舞室更重要。”
　　他都想撬开方蒙的脑子。
　　看看里面的思想究竟滑到了哪个本末倒置的地方。

　　方蒙也很惊讶。
　　这样的事当然要和李逸之说。
　　他们当初约好了在哈金绝不给舞室丢面。
　　她这算违约。
　　她没做到。

　　“我们当初约好了......”
　　一想到练习情况，她心里更难受了。

　　“你前途都堪忧了，还管什么舞室？万一被淘汰了怎么办？”
　　“淘汰就淘汰呗！这也正常。”
　　“正常个屁！”
　　李逸之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你哪儿哪儿都好，凭什么就这样子被丢到角落。你比其他人差在哪儿？”

　　“我无所谓。”
　　方蒙看着他，有些莫名。

　　“你无所谓我有。”
　　李逸之冷静下来。
　　他心疼地望着方蒙：“是我疏忽没有再多和你说几次。害得你被其他人欺负，被其他人坑到这里。”
　　还是在最初他自己被针对时，他提醒过。
　　后面虽然也在提防。
　　可他到底还是没有多在方蒙身边晃悠。

　　他太专注自己了。
　　李逸之有些懊恼。

　　“我知道舞室对于你来说很重要，我会努力不给咱们舞室丢人的。”
　　方蒙无奈望着天花板。
　　管道在上面蜿蜒。
　　方正的中央空调就在他们上方。

　　“我在乎的不是舞室我在乎的是你！”
　　李逸之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比舞室重要。我的梦想一直都是我们可以一起站上舞台，一起为舞室增光。”

　　“我们，一起？”
　　方蒙重复着。

　　“对，我和你。”
　　“所以，能不能多关注自己一点？”
　　“能不能多在乎自己一点？”
　　李逸之的态度几乎是在恳求：“练习不顺就让我来帮你，好吗？”

　　“我......”
　　“我帮你，也请你帮帮我。”
　　见方蒙有拒绝的意思。
　　李逸之的语气更加柔软：“在哈金这个地方，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我也需要你的帮助，帮助我完全不泄密的完善舞台。”

　　“请帮我，赢下这场表演。”
　　尽管他对着方蒙是温柔的。
　　可方蒙仍然看见了他眼后的那团火，熊熊燃烧。

　　还是要感谢春节假期。
　　感谢公司将小组表演安排在了春节后。

　　方蒙、李逸之，还有她带着的一群a组成员。
　　在半个多月的空闲中。
　　昼夜不分。
　　咬着牙，一个角度一个角度抠动作，直到练到所有人都一致。

　　即使舞感还需要加强。
　　即使有的动作还不那么完美。
　　但a组所有人的进步，都是肉眼可见的。

　　方蒙没有和其他人说她和李逸之之间的“合作”。
　　李逸之就是在某一日白天。
　　“突然”造访了这间练习室。
　　他戴着口罩伪装成编舞队的老师，免费带领着a组人训练。

　　他经常眯着眼睛，用玩笑的口气提醒着：“你们不要透露出去，那我可要被骂偏心了。”
　　“老师你又没有做什么，只是‘看着’我们练习！”
　　a组的小妹妹都很活泼。
　　只要稍稍提一点。
　　她们立马就能明白意思。

　　每当a组训练结束，就是李逸之的时间。
　　时钟走得远比方蒙她们的多。
　　方蒙她们一天练8、9个小时。
　　而他自己还要另外练习4小时以上。
　　这还是排除了其他。

　　李逸之这么拼，方蒙当然不会心软。
　　站上舞台是他的梦想。
　　那么为了梦想。
　　她就是他最严厉的朋友。

　　他想要赢，想要往前冲。
　　那她会揪出他每一个失误、每一个不完美的地方。

　　工作人员都放了假。
　　除了保安室，大楼里的空调都已关闭。
　　难得，他们又回到了舞室空调损坏的那天。
　　那天冷的和现在一样。
　　方蒙还借给了李逸之手套。

　　差不多的天气，差不多的环境。
　　哆哆嗦嗦取暖的两人，却把这间小练习室的镜子训练出了水雾蒸汽。
　　水珠顺着镜子流下。
　　镜子里，这已经是李逸之的第2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