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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玉堂和阿娘来京城的路上曾到过蒙城驿。

      蒙城驿离京城并不远,从前她自己还挑过野菜去那边卖,不过半日脚程就到。

      可今日是坐马车,那样快的速度,护卫还说要傍晚才到,玉堂怀疑,萧珩根本没有派人去接阿娘。

      她先前为了画海晏图已经离家好一阵,离开之前,她给阿娘留足了这段日子的花销,若再不能回去,阿娘定要担心的。

      而且她思来想去,自己如今已经毁容,萧慕也很久未出现,显然已经厌弃了她,断然不会再接她回瑞王府。

      虽不知萧珩要海晏图何用,但他定然是不愿意仿这张画的人还在京城里徘徊,万一哪天暴露了,玉堂便成了能指证他的那个人。

      不管别人怎么设计她,在玉堂来说,要紧的是带着阿娘一道,而自从昨日从萧珩口中获知了父亲的死因,她心中也早已笃定,不能轻易离开京城……

      傍晚时分,玉堂终于回到了老宅附近。

      好在她并未直接进去,否则就和来寻她的刘护卫再度撞上。

      她先去了附近一户大娘家,大娘看到玉堂来了,连忙将她拉进屋子,道:

      “今天一早,你娘就被你家那两个没心肝的婶子拉走啦,哎哟,叽叽喳喳的。”

      “我瞧着你娘那样子是不愿去,说要等你回来,但她们好说歹说,连推带扶的,硬把她给拉上马车啦!”

      玉堂皱眉,正要往京中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怀中仅剩的银子塞到了大娘手里,道:

      “大娘,再帮我个忙吧。”

      ……

      城门口,恭王府的两个护卫早已便衣候着,盯着往来行人。

      此时,一辆装着几个腌菜桶的牛车正被一个老妇人缓缓赶入了城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牛车拐去了一处小巷,玉堂从菜桶里出来,谢过大娘后正要离开,大娘却拉住她,将原本给她的银子塞了回去,道:

      “玉堂,我知道你和我们这些穷苦出身不一样,你认得字还会作画,从前定是过好日子的主儿,不然也进不了王府那样的地方。”

      “原本我还以为,你娘被那侯府的人接走那是有好日子过了,谁知你的脸……”

      “如今看来,高门大户的亲戚实在势利靠不住,装的是他们的门面,来回折腾的却是你们母女,人啊还是得靠自己过日子。”

      “这些钱你拿回去,多少是个傍身。”

      玉堂鼻头微酸,握紧了那些银子,抿唇点点头,道:“多谢大娘。”

      离开后,玉堂也并未直接去侯府找阿娘,那边定然还有萧珩派的人,万一侯府门还没进去,就先被那些护卫重新送出城……

      她拐去了东街姨母开的酒肆,见姨母正在里头忙碌,却没有表哥的身影,她只好寻了附近一处茶摊坐等。

      期间茶摊里歇脚闲聊的人来来回回,玉堂听了一耳朵,才发现他们都在议论瑞王府。

      如今整个京城最热闹的事,莫过于瑞王萧慕要娶亲了。

      他要迎娶的便是已故傅将军独女傅容舒。

      “听说那傅女本已在北地许了北郡王世子,但那府上见她父亲战死,她失了依靠,对她便多有怠慢苛责。”

      “尤其后宅的主母,见她始终无孕,又不好随意休弃,便将她关在院子里,换着法子磋磨她。”

      “这不是咱们瑞王前阵子方得了消息便亲自去了,听闻是拿刀架着人家北郡王的脖子,才逼着那世子签下了和离书,返还了当初所有嫁妆。”

      “啊~竟还有这等事,那好歹是郡王,还真能砍了他不成?”

      “当年咱们灭蜀时,圣上命他带回蜀王,可咱们那个瑞王呢,直接把人脑袋给砍了,带个人头回来,一国之君他说砍就砍,北地一个郡王又算什么?”

      “也是,北地若非瑞王和傅将军联合镇守,哪有北郡王的安宁日子过,要我说傅将军为国捐躯,他们郡王府却不善待他的女儿,简直忘恩负义,这事儿办的漂亮。”

      “是啊,那傅女被接出来时都奄奄一息了,瑞王好不容易寻了法子给她吊着命,这才能平安回京。”

      “不过,瑞王当年和傅将军关系深厚,怎的不把女儿直接许给瑞王?”

      “这……咱就不清楚了,不过前阵子听闻不是在瑞王府安排了一场选妃么,他还是一个没看中,现如今要定下了,结果还是那傅女,想来这么些年他是心有所属啊,一心只等傅女呢。”

      “不对,你说的跟我知道的不太一样啊,我可听说那次选妃他是留下了个女子的,那女子听闻还是永宁侯府家的一位小姐。”

      “永宁侯府家的?那不可能,那就是个没落了的贵族,朝中都快无人了,不过一个侯爷领着闲职,若府上真有女儿能入了瑞王府,可不得敲锣打鼓热闹上好一阵?”

      “是啊,我听说他们之前光那纨绔儿子入个太学都要开席宴请,满街发红封呢,恨不得整个京城百姓都知道,若当真有这档子事,岂不是要把那大门的红漆都刷一遍?哈哈哈哈哈哈……”

      玉堂静静听着他们的哄笑声,微微黯下了眼眸,心中说不上来的滋味。

      此前萧慕对她是好的,只是这种好来得突然,无迹可寻,让她受宠若惊,反生出不安来。

      如今这么一听,似乎找到了答案。

      他一直独身,心中便是想等傅女,可又耐不住圣上催促,所以走了个选妃的过场。

      之所以最终只留下她,恐怕是因着她是其中出身最低的吧,若是哪日厌弃了,他都不必考虑她娘家的背景……

      如此想着,她缓缓抬手摸上自己遮着纱巾的脸。

      事实就摆在这里,自己都求证过了,现下又在失落什么呢?

      可是,他又何必装得那么真,差点叫她都信了……

      想得深了,玉堂蓦地咬了下自己的唇,痛楚让自己恢复了理智。

      “玉堂?”

      一道声音低低传来,玉堂蓦然抬头看去,连忙起身行礼,道:

      “表哥……”

      表哥四下张望,示意她跟自己走。

      二人离去后,那茶摊却依然热闹得很,只是玉堂再也没有机会听到接下来的议论:

      “哎,我听说瑞王前阵子独自出京去了,回来又被圣上责罚,刚一出宫,又派人各处找什么人,连那些个侯府都没放过搜查,莫不是在抓亡国余孽?”

      “哪能啊,灭蜀时他可是斩草除根了,一点星星之火都没留,纵然是有人想复国,那也该早几年,如今咱们大绥都恢复元气了,哪边还有这个实力与我们抗争?”

      “那还有什么重要人物?比他月底迎娶正妃的大典还重要,值得他亲自奔波……”

      ……

      姨母家时常给侯府供一些清酒,表哥便借着给侯府送酒的名头,顺利进了侯府的后厨门。

      厨娘们都知道他是侯府三郎遗孀家的表亲,当初也是靠着这层关系才和府中对接上生意的。

      只是后来那小姐吃错东西毁了容,大约再不可能回瑞王府了,没多久又搬离了侯府,幸而这表亲十分会做人,又是讨好又给好处,加上这酒确实不错,这生意便继续做下去了。

      眼下厨娘们正忙活的时候,也没人顾着他,表哥寻着机会让玉堂进来,二人找了不太有人的小路,绕着去到了之前的住处。

      谁成想就在快到那院子时,突然一个护卫冲出,喝道:

      “来者何人?”

      表哥和玉堂皆是一愣,没料到这院子里竟还有带刀的护卫。

      表哥刚要说话,便见那护卫突然扭头看向他后方,玉堂一时无措,还在想如何回话,便见那护卫突然一溜烟往院子里跑了。

      玉堂见状连忙对表哥道:“表哥快先离开,后面的事我来应付。”

      表哥摇摇头道:“便是我带着你进来又如何?你本就是这府上的小姐,回自己父亲的宅子有何错?”

      玉堂抿唇不言,无奈着低低嗯了一声。

      不多时只听那院子里窸窸窣窣一阵衣衫摩挲声,一身紫衣的男子率先快步到了院门,目光飞速寻找着什么,很快就在玉堂身上落了定。

      玉堂双眼微张,愣愣看着男子向自己快步走来:

      “王……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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