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陨》桃下亮

9、第九章

　　凤言找到苍阑，这些天他都像这样卧在山头之上，不吃不喝地望着天边。
　　察觉到有人来了，苍阑翻动眼眸看向他，犹豫一下，他从山顶之上飞下来变回人形，眸光黯淡，眼角微红，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
　　凤言知道他在想什么，看到他这个模样，很不忍心，“小苍阑，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没有，我很好。”
　　天边那头始终没有动静，他也没有等来任何转机，看来司雨大人是真的不要自己了。
　　苍阑呼了一口气，转身离去，“等会宴会就要开始了，我得去准备一下。”
　　小苍阑，你可别怪司雨啊，凤言望着他的背影感慨道。
　　到了傍晚，偌大的龙宫内张灯结彩，挤满了人，宴席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
　　苍阑坐在座位上，一点食欲都没有，只觉得酒有味，陆陆续续的，有人围着自己提起联姻之事，苍阑的耐心都要用完了，敷衍着一个个靠近自己的人。
　　他们没有司雨大人好看，没有司雨大人温柔，也没有司雨大人真正关心自己，总之，他们都比不上司雨大人。
　　最后，苍阑还是决定溜走。
　　司雨大人，这个任务我真的完成不了了。
　　偷偷溜出宴会的苍阑不知道去哪，被人发现肯定又会被抓回去的，于是他跑去了禁地，正好碰见蓝因和凤言在说着什么。
　　凤言沉着脸看着面前的封印，这是身为四方守护使世世代代守着的东西，一旦里面的妖神突破封印逃出来，世间必会陷入大乱。
　　“这里面的禁忌之力削弱了不少，等封印在里面的妖神化为虚无，我们也将归于天地。”
　　“万法归寂，神界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雨神大人他还好吗？”
　　“一日比一日衰落，可能也是怕小苍阑察觉，才会这么着急地把他送回龙族。”
　　在暗处的苍阑听到这话瞬间愣住了，脑子一片空白。
　　什么意思？司雨大人出了什么事？
　　他什么也不顾地冲了出来，他必须得知道。
　　“小苍阑，你怎么在这里？”凤言被吓了一跳。
　　苍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着急地问，“司雨大人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们都瞒着我？”
　　“这……”凤言难以开口。
　　“求求你，告诉我。”苍阑紧紧抓住凤言的胳膊，眼神里全是哀求。
　　“你先冷静一下，我再告诉你。”凤言不忍看见他这模样，闭起眼睛。
　　蓝因把苍阑拉开，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蓝因声音很轻，落在苍阑心里却像天雷一般砸在他的心上，好痛。
　　苍阑感觉全身血液凝固了，忘记了呼吸，他晃悠悠地坐在地上，眼神迷茫无措，难怪，那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司雨大人一直都在为他考虑，而他也更加确定了自己对司雨大人的心意。
　　不是什么依赖，而是心悦，是的，他心悦司雨大人。
　　明明知道自己对司雨大人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一边担心别人发现，一边骗自己说是依赖，真是个傻子。
　　凤言同样很难受，不知道怎么安慰苍阑。
　　蓝因叹了口气，对凤言说道，“凤君，你先回去吧，我陪着他就行。”
　　“嗯。”凤言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化解情绪。
　　过了许久，苍阑站起来，低着头对蓝因说道，“蓝因大人，我不能为龙族延续冥龙血脉了。”
　　“我知道的，其实从你第一次和雨神大人回龙族，我便看出来了。”蓝因道。
　　“是的，我心悦司雨大人，可我一直不敢正视这种感情。”
　　“那是因为你知道他不会回应你的，更害怕他会因此厌恶你。”
　　确实，司雨大人心里只有苍生，他爱的也只是苍生而已。
　　“那你为何还要答应司雨大人的要求设这么一场宴会？”
　　“因为你不明白自己的心。”蓝因抬眸看着苍阑，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现在倒是坚定了。”
　　苍阑愧疚地低下了头。
　　“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他的一切，连同他的责任，其实你比我幸运。”
　　“幸运？”苍阑不明白，在蓝因眼眸中他看到了一个故事，一个悲伤的故事。
　　“我也喜欢上一个人，可他和我有着同样的责任，为了大义，我们无法在一起。”
　　“那你还喜欢他吗？”苍阑问。
　　“喜欢，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阻碍，不过是不能见面，但我也知道他同样喜欢着我。”说起这个，蓝因脸上洋溢着笑容，他对苍阑道，“我从来不后悔，我希望你也不要后悔。”
　　“我明白了。”苍阑重重地点头，“我会陪着司雨大人，无论如何。”
　　“雨神大人希望你活着，真到那时候，我还是希望你回龙族，就算为了他，你也要继续活下去。”蓝因拍了拍苍阑的肩膀，柔声说道。
　　“我会考虑的。”苍阑想了想回答道，这个问题他还没有准确答案。
　　“早些回去休息吧。”蓝因不再纠结他的答案。
　　“嗯。”苍阑点点头。
　　第二天苍阑一醒来便找到凤言，和他马不停蹄地赶往神界。
　　“这还是你第一次不听司雨的话哦。”凤言开玩笑道。
　　“凡是他要赶我走的，我全不听了。”苍阑没放在心上，反而傲娇地偏过头，用最有底气的声音说道。
　　“唉，也不知道司雨会怎么想，出去一趟自己的小龙崽就不听话了。”
　　“哪有，我还是司雨大人乖乖的龙崽。”苍阑不服地说道。
　　“是是是。”
　　两人默契地都不再去提昨晚的事，一晚的时间，他们都想好了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