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条件 ...
-
楚鸢以手拂去他额间粘黏的发丝，用帕子擦去脸上血水。
“阿鸢……”他艰涩地吐出两个字，灰白的干唇立刻裂开，渗出绛红血珠。
“是不是他干的。”
楚鸢颤抖着说完就后悔了。事到如今，她居然还对易峥抱有一丝幻想。妄想从哥哥这里得到否定！
她为自己这点侥幸心理感到羞耻。
果然头顶就传来方屿无奈的叹息：“傻丫头，除了他，还有谁……”
红肿的眼一阵发热，再抬头时泪水夺眶而出。若非亲眼所见，她难以相信易峥竟能狠心到这等地步，对血亲都能做出这般惨绝人寰的事！
“他这个卑鄙小人，把我骗下山，又想加害你。都管阿鸢善恶不分，害哥哥上当受苦。”
“他恨、恨极了我，杀我随时都能……所以、所以岂会轻易成全我。”方屿眼前一阵暗一阵明，又断断续续说了这么长串话，体力挨到了极限。
楚鸢抬手就要去解绑他的绳索，却被紫殷止住。
“你走开！”
“恩公莫要为难我。”
紫殷不敢退让，他带她来地牢已是逾矩，如今岂敢让她救人！若被易峥，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往后的事他都不敢想，只能拦着楚鸢，好声好气劝她离开。
然而当听到最熟悉的脚步声时，他瞬间僵在原地。被他桎梏的楚鸢也能感受到他僵硬背后的紧张。
易峥走到牢房门口，赫然看到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主上！”紫殷立刻俯身下跪，鼻尖点到地面。楚鸢站在他身旁，一脸抓住证据的凛然模样。
不用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带她来的？”
话音未落，又是低沉的愠声：“该死！”
“还不滚出去领罚！”身后跟来的蓝川顺势帮腔，给了紫殷一个大台阶，两人拔腿离开地牢，溜得比兔子还快。
牢狱陷入死气沉沉的安静中，唯有方屿断断续续的喘息回荡在这一片死寂之中。
他苟延残喘的模样简直就是一把利刃，将易峥最后的谎言劈了个粉碎。
易峥也红了眼，“谁让你来的！”他真想立马宰了紫殷。
他竟然还有脸问。
楚鸢冷笑：“这就是你说的稍加审问？易峥，你厚颜无耻的程度真是前无古人。”
“我不知道你审了他什么，可审出个所以然来？要是没有，赶紧放人！”
楚鸢说完就扭头去解绑，等都不等易峥发话。
“住手。”这话出自方屿之口，楚鸢果然听话地不动了。
“阿鸢……不可对世子无礼。”他说着，开始剧烈咳嗽。
楚鸢打开食盒，取出茶盅，“都怪我，竟忘了喝的。”
她踮起脚尖，就要给他喂水。
“住手！”
这次喊话的是易峥，楚鸢听而不觉，继续忙着手上动作。
“我叫你住手！”他箭步迈过去就要拉她。
“滚！”她吼了一声。
尖锐的声响瞬间响彻整个地牢，回音不绝，撕扯着易峥的耳膜。
“放了我哥，听到没有！”她恼道。
易峥怒不可遏：“我若偏不放呢？”
没错，这里是宣王府，他这个世子有的是特权，无需在意和尊重他们兄妹。若惹毛了他，说不定连她的小命都要赔进去。
在他眼里，人命只是草芥而已。
楚鸢心里绞痛，深知自己人微言轻，无能狂怒不会给方屿争取到任何离开的机会。
她吸吸鼻子，只好暂时服软：“那你审我好了，别为难我哥哥。纸是包不住火的，你害我哥的事迟早传到王妃耳里，到时候对你也没好处。我无依无靠，任你处置。”
易峥脸色更沉，锐利的剑眉扬起，已是忍无可忍。
她为了护这个男人，居然还搬出了林樱来震慑他。好啊，他倒要看看，为了方屿，她能退让到何种程度！
“也好。”易峥稍稍松口，就看见她脸上闪过惊异的悦色。
他嘴角发出讥笑，“本侯不想审你。只是另有条件，你若答应，我就饶了他。”
楚鸢迅速回：“什么条件。”
“你与我恩爱一晚，把我伺候舒服了，他和紫殷我就都不追究，如何？”
楚鸢一愣，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下流。
“不可，阿鸢……”
方屿耷拉的眼皮掀开。他连声音也硬了几分，瘫软的手掌握成拳头。
楚鸢水汪汪的杏目里全然一片枯寂。她好像以为自己听错了，久久怔忪。
易峥又重复了一遍。
片刻，楚鸢咬牙，“好，我答应你。”
“阿鸢！”
易峥对他得意一笑，红着眼切齿说：“看到没有，你妹妹是自愿的。”
他诛心之技不比方屿差，此刻见这厮狰狞着嘴脸再劝阻楚鸢，心里直呼痛快。
“哥哥。”楚鸢端正身形，双手叠在腰间，转身看方屿。
她面色严肃，一看就是做好了决定，“从小你陪我长大，爷爷走后时常接济我和山民。这些恩情，楚鸢都记得。若是不能救你出去，我有什么颜面去见王妃，有什么颜面回山里扫墓。”
无非是破身而已，总比死了强。如果拿身体对账可以换回一条至亲的人命，这笔买卖无意是赚的。
她倔强地安慰自己，眼睛生疼，泪水又把布满血丝的美眸填满了。
易峥气笑了，压下酸楚，故意恶心她：“行，那你过来啊，就在这儿。”
他竟然想在此处！
楚鸢颅内充血，脸颊爆红，羞愤和耻辱一并袭来，她贝齿咬唇，恼怒地瞪他。
“无、无耻……”方屿窝火。
易峥不理他，单指了指唇，对楚鸢露出阴鸷的笑：“来，亲一个，当着他的面。”
楚鸢僵着绯红的小脸，纤长的睫毛眨了眨，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略微犹豫一刻，她鼓足勇气，朝易峥走去。
“姓易的，休要辱我妹妹！”方屿再难自持，挣扎着羸弱的身体，束缚其上的铁链铮铮作响。
“阿鸢、阿鸢，别过去……”
楚鸢不敢回头看，只能慢慢接近易峥。
他正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等她，凤眸挑衅地看着远处狼狈的方屿。
“别碰她，别碰她！”
四周只剩方屿沙哑的嘶吼。
等她站到身前时，易峥垂眸看她一眼，颔首示意，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就等她伺候。
楚鸢含恨看他一眼，两手攀上他的肩，踮起脚尖。
柔软的朱唇贴上去，笨拙地轻轻点蹭。
这是她第一回主动。
他没有回应，她也不敢离开他的薄唇，蜻蜓点水似的落下细密的吻，试图讨好衣冠禽兽。
少女脸颊上滚烫的温度贴着他冰冷的肌肤，易峥一错不错盯着她看。
楚鸢仍睁着眼，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反应。那双被泪水洇湿的杏眸里，全然一片失落与绝望。
秋波一样的水眸里没有缱绻出任何暧昧和期许。决绝的眼神无声拷打着他，像在揭露他滔天的罪行。
她就像个死物一般，完成着他交代的命令。
为了方屿，她竟然能牺牲至此。
易峥泛起酸楚的怒火，狠狠咬了她的下唇。楚鸢吃痛张嘴，小声呻.吟的一瞬，就被他攻占唇齿，强势去勾舌。
大手罩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梏住后腰。她娇小的身躯被牢牢束缚住，男人在她唇舌间攻城略地，恨不得把她揉入骨血中。
激吻之下，楚鸢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窒息间身子也酥软了半截。他一旦霸道起来，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易峥双眼如刀刃一样锁着她身后的方屿，心里涌出酸涩的畅快。他报复一般亲吻楚鸢，任她小拳轻拍胸膛求饶也不收手，直至尝到她咸咸的眼泪才不知足地停下来。
楚鸢泪水汩汩直流，鼻头也哭红了。易峥稍稍松手，她已经站不住了，昏昏沉沉地要倒。
“阿鸢！”
方屿青筋暴露，心疼看着妹妹，旋即又见那禽兽轻松揽起她的膝弯，把软绵绵的人儿横抱而起。
任他骂得再欢，易峥只得意对他一笑，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抱楚鸢离开了。
回凌风院的路上，他一直不敢看她。
楚鸢微微眯着眼，露出一点眼白，看着比木偶还麻木，她已是心如死灰，只任由他抱回内室。
“备水，沐浴。”
他简单吩咐丫鬟。雅欣和柳柳面面相觑，担忧地看着颓靡的楚鸢，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旋即去了浴房。
室内恢复成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楚鸢道：“立个字据。”
他没回话，她抬眼看他，重复：“立个字据。”
“什么。”易峥眯起眼睛。
“我依了你，你放过我哥，也别为难紫殷，他被骗了才带我去的地牢。”
易峥咬动下颌，脸色又沉了一分。好啊，她竟然真做好了为方屿献身的准备。易峥哪能不气。
“以字据为证，免得你再诈人。”
他在她眼里已无信任可言。
“我还能骗你不成！”易峥吼道。
他在地牢说出条件时，是真做好了充分准备。方屿的话，大不了放了再擒，总好过失去楚鸢。
好不容易有个把她套在身边的机会，岂能错过。更遑论，若真失手杀了方屿，她定要恨他一辈子。
但他此时的心境楚鸢哪里知道，又怎会去耐心猜度。她之前被蒙在鼓里，被骗得彻底，一听他说这话，更是来气。
“是啊，你淮安侯一言九鼎，又岂会骗我一个山野村姑。”她阴阳怪气，冷笑着哼一声。
易峥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去立字据。没办法，是他亏欠她在先。
楚鸢把字据仔细收好，垂眸眨眼，泪珠儿又滚了下来。
她艰涩说：“你先去沐浴。”
说完，别过头，耳根通红，一脸慷慨就义的忠贞样儿。
易峥笑意更甚，眼底全是冷冽。他强忍住滔天之怒，阴恻恻说：“轮流去多麻烦，不如，一起洗。”
此后剧情省略数万字……
【end】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条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