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岸》黄裳瑾瑜

3、公主与小兵 3

　　季薇每天晚上都跟着表姐一起去上拉丁舞课，不为别的，哪怕只是跟韩飞说上两句话，只要她能看见他，她都觉得是幸福的。每天从一睁眼开始，季薇所盼望的便是夜幕赶紧降临。

　　上过几次课后，表姐看出了她的痴迷，在回去的路上对她说：“薇薇、韩飞这个男人沾不得。你现在还小，有些话我也不好跟你说，总之，你离他远一点。明天我送你回家，你不要往下陷了，陷进去，到最后吃亏受伤的，只能是你自己。”

　　第二天一上午，季薇就被表姐送回了位于市郊的家属院。季薇什么也没说，她看上去还是个乖巧的好孩子。只是表姐不知道，韩飞早就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写给了季薇。

　　对于正值青春期的少女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得过一份不被看好的感情来得更诱惑。年轻的时候，错误的把日子当做电影一样过，分不清现实与虚构的差别，以为爱了，便应该做一只扑火的飞蛾，不管过程有多少阻碍，多少坎坷，总会与心爱的男人修成正果。

　　只要有爱，就足够了。

　　此后，季薇时常跑出去给韩飞打电话，两个人由开始的暧昧，关系逐渐明朗，韩飞开始叫季薇“宝贝”。季薇年轻的心，整天像氢气球一样飘。

　　小兵注意到了季薇的变化，他家理发店的对面就是公共电话亭，他经常能看到季薇在打电话的时候，握着话筒，脸像一朵娇羞的月月红。他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终于有一次，季薇从电话亭里出来，被小兵堵在一棵树和他瘦长的双臂间。

　　路灯发出昏黄的光，季薇发现，小兵又长高了，她必须仰起头才能看见他的眼。这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像个卫兵与侍从的男孩，还是第一次这样站在自己前面。带着一种压迫感。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那男的是谁？”小兵有些冲的问。像质问。

　　季薇被小兵的态度激的生气了，她说：“关你什么事？路小兵，你是我什么人？你以为你是谁？”

　　小兵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又细又单的眼睛里，流露出受伤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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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薇的身后不见了小兵，她也不需要了。她要上大学了，但是为了能够跟韩飞在一起，季薇把志愿改在了本地，她以五百六十六的高分，窝在本地的三流大学里。为了这件事，季薇爸有些气，可是季薇妈说，女孩子家弄张文凭就行了，终归是要嫁人的，女人干的好，不如嫁的好。反正这里也不是大城市。

　　季薇认同妈妈这话，她想，等自己一毕业就嫁给韩飞。

　　韩飞高大英俊，风流倜傥，又温柔细腻，还有自己的事业，像电影里的男主角。季薇为自己能找到这样一个男人感到幸运。她住在学校里，每周回家一次，平时除了不能翘的课外，她都跟韩飞腻在一起。

　　小兵没有上大学，好几次，季薇回家的时候，看见小兵在自家的理发店里忙碌，有时在理发店门前跟几个小青年聊天，抽烟。小兵随意而散漫的倚着墙壁，不看她一眼。

　　季薇发现，其实小兵是个很骄傲的人。

　　一年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季薇到了十八岁。

　　“宝贝、十八岁就是成年人了。”韩飞拥着她，在她耳边亲吻着吐气，暧昧低语。

　　十八岁的季薇，生日的那天夜里，成了韩飞的女人。

　　从女孩到女人，一瞬间的事情。身体里陌生的感觉，身上成年男人的重量与坚硬，让季薇痛并快乐着。一波欢愉结束的时候，她将依然俯趴在自己身上的韩飞抱紧，感觉身体和心都被填的满满的，前所未有的满。

　　季薇想，生命的圆满，大概便说的是此时了。

　　现在的她，真的就像电影里的公主，从小被父母呵护着长大，然后在某一天，偶然邂逅一位英俊富有的王子，从此，公主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韩飞就是那个等待在她生命旅途中的王子。

　　随后的日子里，季薇又多次与韩飞肌肤相亲，在韩飞的公寓里。她也曾在那里小住，与韩飞像一对新婚的小夫妻。白天，她为他打扫、洗衣、做饭，从公主变成了女仆，却是甘之如饴的。到了夜晚，韩飞用手指唇舌细细描画她的轮廓，一次一次将她推向欢愉的巅峰。

　　到了巅峰，难免会有跌落的危险。爱情和生活就像荡秋千，荡得高，也会跌得低。乐极总是容易生悲的。

　　韩飞渐渐对季薇有些冷淡了。她打过去十次电话，六七次无人接听，后面的，他要么说在忙，匆匆挂断，要么正好要出门。直到有一次，韩飞有些烦了，不耐烦的对季薇说：“你怎么这么烦人呢？”

　　季薇觉得一瞬间里，身边的世界冰天雪地。

　　她跑到韩飞的公寓，用他给自己的钥匙，却再也打不开他的门。她失魂落魄的跑到拉丁舞教室，没有找到韩飞。表姐看到她的样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天晚上，表姐将丢了魂似的季薇带回自己家，怕她想不开。季薇一整夜翻来覆去就只一句话：“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这样。

　　感情如果始于乱，就必然终于弃。

　　韩飞初次见到季薇的时候，一眼便看出了这个漂亮女孩有多青涩，从身到心都还是一张白纸，不曾被任何人染指。

　　在韩飞眼中，季薇就像一只还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兔子。看着机警，实则笨拙，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来说，捕获这样的猎物，不费吹灰之力，只要事先不打草惊蛇，被猎物看出自己的目的。
　　他只是喜欢狩猎而已。精彩刺激的只是追逐的过程，到手了，就不再有兴趣。

　　表姐说，韩飞找女孩只是为了玩，而季薇却把它当成爱。出来玩的男人，为了达到目的，总要把自己伪装成多情的绅士。如今韩飞已经有了个很有钱的女朋友。

　　“薇薇、你记住，做女人，在爱别人之前，要首先懂得爱自己，珍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