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岁月 十里年华》酒醒何处

8、第四章

　　向五里被白衣人搂在怀里，四周景物倒退，白衣人落在肩头的发丝迎风飞舞，不留情的打在向五里的脸上。
　　向五里拨开一缕又上来一撮，一阵青草的清香扑鼻而来，向五里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喷嚏，“长得跟姑娘似的，身上的气味也跟姑娘似的。”要不是我昨天看过你的***，我还指不定认为被你抱在怀里是种艳福。
　　“你的脸上还画着姑娘的妆，很难看。”清冷的声音乍然在耳边响起。
　　“那是、被迫的。。。。。。”向五里的声音忽小。
　　白衣人的嘴角弯上一个弧度，向五里突然开口，“你笑起来很好看，整张脸就跟明月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目，有很多家的姑娘惦记你吧。”想我也风度翩翩怎么就笑不出这个样子，向五里呲牙咧嘴，不否认里面的嫉妒。
　　“到了，你可以下来了。”向五里一愣神就随着白衣人来到一条小河边，山清水秀鸟鸣声脆，有几个浣衣的村妇偷偷的笑，向五里回过神快速松开手，一个男人抓住另外一个男人不放，活像个娘们。
　　“你、你、以后离我远点。”想起白衣人说的女儿妆容，立马蹲在河边奋力擦洗脸上的胭脂。
　　“你要是告诉我你家在哪里，我们以后可以永远不相见。”白衣人走到向五里的身边回道。
　　我要是告诉你我家在哪里，我还有命在吗？再说我也没有家了，向五里黯然“小子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银两，我顺便去下附近的村庄马上回来。”
　　向五里伸出手，白衣人稍微犹豫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向五里不客气的塞进袖子里“你人不错，小子，你名儿叫什么？”
　　“少华。”
　　“姓邵名华？这名字真配不上你的人，应该叫琼华碧玉之类的，大爷我叫向五里就这样了，我先走了。”
　　少华按住向五里的肩膀，“你不要以为你这样就可以走了。”
　　唇色若水，秋水为眸，桃花眼里印着向五里的身影，微风习过，饶是醉春楼里最好看的姑娘也没有前面的男人好看，向五里转过身，竟是不敢看下去，“我保证我一定会带你去我家，把国宝给你，不过现在我有重要的事情做，做完了，才能带你去。”
　　少华皱着眉头，向五里所说的重要的事情竟然是打马吊。
　　向五里摸来一张牌，“白板。”
　　“国士无双（十三幺），我和了，给钱给钱。”向五里笑得乐不可支，跑醉春楼也不是白跑的，一锭银子换来两锭银子不是一般的划得来。
　　向五里露出两颗虎牙，回过头笑道“邵华，我赢了钱。”
　　“嗯。”少华浅淡的笑了一下。
　　坐东家的男子不情愿的掏出一串铜板，在旁边窃窃私语“你们不觉得今天来的这个个人手气有点太好了吗？在这个赌场还从来没有人可以赢过我。”其余两个人也附和道，“是有点邪乎。”
　　“今天就这样吧，我不打了。”向五里收拾好桌上的钱，正准备离开。
　　坐东家的男子一把摔掉手中的牌，“他们两个人肯定有猫腻，打赢了就想走，没门！”唤过赌场打手，向五里眼见不妙，拉着少华向前跑去。
　　“哈、哈、哈。”向五里跑到半山腰，气喘吁吁，“输了想抵赖，幸亏我反应得快，不然我好不容易赢得的钱就没有了。”他忘记了身边的人有武功的事实，甩掉后面的人简直轻而易举。
　　向五里仍旧握着少华的手，“哎，你还好吧！”
　　少华漆黑的瞳孔深得溺毙人，未笑却觉得四周绿意都是为他而生机勃勃，越看越不能自拔，这样的人真是祸害，沉迷下去就再也注意不到别人了吧。
　　“现在你可以松手了。”少华神色平静的说道。
　　“呃。”向五里转过头，脸色青白，这可不行，早晚下去我一定玩完，我一定要和他保持距离，我还没有娶媳妇，我不要变得跟皓情绝一样！
　　“现在你重要的事情做完了，现在可以带我去你的家里了罢。”
　　向五里露出牙齿，形状古怪的笑了笑，“好，不过快到中午了，我们得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在路上不管是过独木桥还是陡峭的山路，向五里始终与少华隔了有半尺之遥，起初少华倒不觉得奇怪，直到向五里挨着路边走，差点掉下去。他拉住向五里的胳膊的时候，向五里犹自挣扎，他才觉得奇怪。
　　“你宁愿死，也不想交出国宝？”
　　“去你大爷的，我活得好好的。”向五里甩开少华的手，向前走去。
　　头上一轮日盘真个明晃晃的扎人，向五里擦掉额上的汗珠“邵华，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迷路了？”
　　“我不熟悉，但是我觉得应该是。”
　　“我。。。。。。”向五里欲言又止，真觉得你不适合混江湖，“那邵华兄，你现在觉不觉得肚子饿？”
　　“有点。”
　　“我们既然迷路了，那拜托你在这群山遍野中寻来几只野味填饱肚子。”
　　“不行，万一你跑了。。。。。。”
　　向五里伸出手示意少华别再说下去“好，我跟着你总可以了吧。”
　　茂密的树林里，传来幼兽咿咿的叫声，向五里循着声音，拨开遮挡在山洞的野草，几只老虎幼仔睁着清亮的眼睛看着他，甚至还有一只爬出来舔着向五里的手指。
　　“邵华，快看这里有老虎崽子！”
　　一时间向五里母性大发，把老虎幼仔抱在怀里，虎仔用毛茸茸的头蹭着向五里的脸。向五里怕痒一边躲，一边连声赞道“你真他大爷的可爱。”
　　其他几只也陆续爬出来围绕着向五里或舔或蹭，向五里真有种当老虎爹的成就感。
　　少华也蹲下身伸出手指逗弄着，向五里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空气都像凝固似地，眼里只有他的存在了。
　　“嘶。”小老虎咬破向五里的手指，向五里举起手指殷红的血珠沿着指尖掉落在地面上。
　　“啊呜。”老虎一声吼，山林为之震动。
　　“向五里，不要再待在这里了，老虎回来了。”少华提醒道。
　　向五里依依不舍把老虎崽子依次放进洞穴，又有一只不安分的爬出来，向五里摸摸它的头，“乖，你娘回来了。”
　　向五里回过头，一只体长大约两丈的老虎站在树后对向五里虎视眈眈。
　　向五里拔腿便跑，“我不是来抢你孩子的，不要追我。”
　　“老虎要是听得懂便不叫兽类了。”
　　“邵华，你这个天杀的，快来帮下我。”
　　老虎扑倒向五里，露出森冷的獠牙，眼看着就要一口结束向五里的生命，少华惊鸿若蛟，一剑刺入老虎脑门中心，剑法精准老虎当场毙命。
　　向五里惊魂未定，但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陨失还是有点可惜“邵华你为什么要杀了它，把它打昏不就好了吗？”
　　少华收回剑，“是你叫我帮你的。”
　　向五里无言以对，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老虎幼仔咿咿的叫着，向五里坐起来，听着这若有若无的声音觉得好生可怜，感叹道“以后你们就是孤儿了。”
　　少华右手持剑向前走去，向五里问道“邵华，你要去干什么？”
　　少华没有回答，他走到刚才那个洞口，虎仔还不知道它们已经没有母亲的事实，围着少华撒娇，少华举起剑，眨眼之间，它们幼小的身躯纷纷倒下。
　　血花四溅染上少华白衣下摆，恰似雪上梅花娇不自胜。
　　刚才咿咿叫着的老虎幼仔体温渐失，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向五里大为痛心，“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与其让别的猛禽杀了它们，不如死在我的剑下，至少没有痛苦。”少华说出这句话，面上冷若冰霜，玉石一般没有生气，向五里真怀疑他还有没有活着。
　　“前一次我放过你，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了你。这一次你再骗我，你的下场就跟它们一样。”少华把剑收回剑鞘。
　　“难为我以为你是个不错的人！”要说少年风流心性不假，但非无情无义之人。
　　“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是个好人。”人还是先前那个人只是看着难以接近了“你不是说你肚子饿了吗，你挑一只烤了吃就可以了。”
　　“你杀了它们就算了，你现在还要我吃了它们？！”在向五里听来简直不可思议。
　　“那我们就上路，吃不吃是你的事。”
　　“算你狠！”
　　向五里抹着泪，“老虎啊老虎，下辈子你们千万别再做老虎了，多可怜。人道是你们多凶猛，你们还抵不过人家一把剑。”
　　“你的剑好像很锋利，借我使使，把它们的皮剥了，兴许能买几个钱。”
　　“我家很远的，想来你也不会去干偷抢掳掠的事，你总要吃喝吧？”
　　少华不悦但是也没有否认向五里的说法，向五里拿过少华的剑，继续哭诉，手上功夫却不停歇“你们真是死得好惨啊！反正你们死了，留着这副皮囊也是无用不如留给我，到了阴曹地府不要惦记我，是那个穿白衣的杀了你们的。”
　　“你好了没有？”
　　“好了。”向五里抽抽嗒嗒站起身，“我虽然剥了它们的皮，可一想到吃它们的肉还是不忍心，邵华兄依你的意思上路吧。”
　　少华抬起脚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道“它们死了，你很伤心？”
　　“废话，你难道看不出来。”向五里推开少华“你们江湖人没有一个好人。”
　　“我不是好人也不是江湖人。”
　　向五里感到莫名其妙“你不是好人我知道，但你说不是江湖人。。。。。。”
　　向五里摸摸下巴“那你是什么人？妖人？”
　　“罪人。”少华说完就没有再说下去，光线静谧，了了光斑打在地上，向五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喂，邵华虽然你说话奇奇怪怪，加上偶尔杀生，但我觉得你内心还是个好人的。”向五里解释道，不知为何他不想见到他伤感的样子，虽然从少华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
　　“天快黑了，山里的猛禽很多的，我们走吧。”
　　天快黑了？向五里抬起头这不正是青天白日日头正好吗？向五里追上少华，“我现在还觉得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不错。”
　　声音远去，往后这些画面回忆起来都是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