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岁月 十里年华》酒醒何处

23、第十九章

　　春花落尽成秋色，向五里盲目的寻了少华几个月，坚定不移的意念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动摇，他开始疑惑自己做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少华不经意的温柔，浅浅的微笑，向五里确定他喜欢他，可是少华对他只有捉摸不透的心意，冷淡的话语。
　　上次那个书呆嚷嚷着要去学慕情剑，没想到还真当成了慕容寻的弟子，这件事曾经轰动武林，向五里偶然听见也不由得咂舌。
　　这样的事情是很不确定的事情，书呆可以达成目标，可是自己呢？向五里站在山间的小溪前仔细端详自己的模样，头发乱的一团糟，上面附上一层油垢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衣襟上袖边满是黑色的污垢。向五里那张清秀的脸也是惨不忍睹，就剩下一双清澈的眼睛还看得见。
　　我到底还要不要找下去？向五里不止一次的问自己。
　　算了，还是先洗洗干净再想吧。向五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乐天性格再次发挥效用。溪水微凉，向五里蹲在溪水里，洗去的污垢晃着圈随着水流飘去，带走了沉浮的思绪。
　　噔，石子投在水中溅起的水花落在向五里的脸上，“羞羞脸。”一个穿花袄小男孩蹲在岸边看着向五里。
　　向五里回过头“小子，你在干什么？没看见本大爷在洗澡吗？”
　　“羞羞脸，大白天不穿衣服。”小男孩抵着鼻子伸出舌头，“下流。”
　　向五里大大咧咧的伸开腿“怎样，我就是下流。”向五里把水泼向小孩，“赶紧给我走，不然我要做出更下流的事。”
　　“你等着。”小孩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向五里莫名其妙的摇摇头，“这年头的小孩也很奇怪。”
　　向五里继续保持刚才的动作坐在水里，湿淋淋的头发散在背脊上，他想起了少华在水下亲吻他的样子，那一刹那看起来是多么深情。
　　向五里的手指放在唇上，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向五里收回手，独自相思的滋味果然不好受。
　　“姐姐，就是他，下流鬼。”刚才的小男孩拉着穿着短袄蓝布裙子的大姑娘拉到溪边。
　　“公子还请你穿好衣服。”大姑娘转过头去，立刻羞红了脸，小鬼头只说要她来帮忙打欺负他的人，却从没想过是没有穿衣服的男子。
　　向五里也红了脸“不好意思，我马上穿上。”
　　向五里穿好衣服“姑娘，你可曾看见一个穿白衣的男子？”接着说道“他的个子大概比我高一个头”，然后极不情愿的又讲出另外一句话，“他长的很好看。”
　　“我们村应该。。。没有公子说的这样的人。”鹅蛋脸脸颊上长了零星几个雀斑，大姑娘一脸羞红之色。
　　“对不起，我。。。马上走。”大姑娘拉起小男孩的手，“为什么，姐姐你还没有教训他的！”小男孩一脸不满，“你再不走，我回家揍你！”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嘿嘿，向五里一脸贼笑，本大爷的魅力也不差嘛，虽然比邵华差了那么一点点。
　　向五里恍惚入梦，想到了他与邵华刚见面的样子，嗤嗤的笑了，月光铺满一地，那个像神仙一样的人。
　　有些事终将成遗憾，那我是不是该放手？
　　向五里失魂落魄的向前走去，刚才一脸羞涩的大姑娘跑上来“公子你等等，我突然想起我们村刚刚来了一个人长得也很好看，可是他从没穿过白衣服。”
　　向五里顿时提起精神，“是不是跟明月一样的脸庞，秋水一样的眼眸？”
　　“我不知道公子你说的是什么，不过应该差不多。”大姑娘对上向五里的眼眸，立即低下头，“公子。。。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向五里满怀喜悦的跟在小园的身后，“五里公子，就是这里了。”
　　“哦，谢谢。”向五里欢快的推开柴扉走进去，住在这里的人都是靠砍柴狩猎为生，生活一直过得比较清贫，向五里面前的这所住宅，应该称为草庐更贴切。
　　有个人站在院子里，用左手拿着根树枝挥舞着 ，但总是把握不好力道，坚持不到一会，就会从手中掉下来。
　　“邵华。”向五里对着前面的人唤出声。
　　于是向五里看到了这个人的脸，的确是好看的人，不过不是明月一样的脸，秋水一样的眼眸，是属于男子应有俊朗。
　　你不是他，向五里向后退了一步。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少华。”
　　“我叫段桦。”
　　失而复得的喜悦被沉淀的失落填满，向五里嘴边的笑容僵在嘴角，“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向五里缓慢异常的走出去。
　　“公子。。你找到。。想要见的人。。吗？”小圆继续低着头。
　　“他不是。”向五里合上柴扉“多谢你的好意，我该走了。”
　　“下流鬼你又来了？”小鬼头手里举着一串红彤彤的野果出现在向五里的面前，“我没心情跟你讲话。”向五里撇过头向前走去。
　　“公子。。我可不可以。。请你留下来。。吃顿饭？”小圆扑闪扑闪的眨着眼睛。
　　即使是衣衫褴褛也不能掩盖我是翩翩公子的事实，向五里的心里异常满足，反正衣食无着落，有人主动邀请，也是不错的，向五里立即点头答应，“好。”
　　“不知廉耻的下流鬼。”
　　“小武，给我闭嘴，你又想挨打是不是？”小圆恶狠狠的看着小武的脸，小武吓得立刻禁了声。
　　“哈哈哈，活该。”向五里幸灾乐祸。
　　乡野人家粗茶淡饭，向五里这些天也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以至于吃起来别具滋味。
　　向五里吃饱喝足站在小圆家的院子，再隔几米路就是那个刚搬进这个村子的人了，孤身一人漂泊他乡可曾是寂寞，向五里不敢妄断，但也离此不远了。
　　“五里公子，天已晚不如留宿在我家中，明日再走？”小圆微垂着头说道，“公子你身上的衣裳也破了，不如我替你补补？”
　　吃完了还有住的地方，这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向五里求之不得“多谢姑娘你的美意，承你的情，今晚我就住下了。”
　　“那个小圆姑娘，那个刚搬来的段桦他在你们村子里他都做些什么？”向五里纯粹好奇，随口问问。
　　“唔，他平常都。。不做些什么。。只在他自家的院子里待着，舞树枝。”小圆一直觉得他不大正常，树枝有什么好玩的。
　　“他应该没有吃上晚饭，小圆，我可不可以送晚饭过去给他。”向五里突然想见见他，同在异乡为异客的悲凉使向五里做出这个决定。
　　不速之客做出凌驾于主家的举动，也只有向五里做得出。
　　“诶，好。”
　　向五里提着食盒沿着依稀的记忆走到段桦的院前，“段桦。。。段兄，你还在吗？”
　　“你有什么事？”段桦推开房门走出来。
　　向五里举起食盒“我在想你应该没有吃晚饭。”
　　“多谢，请进。”段桦打开柴门微微笑道。
　　油灯灯芯浅黄，向五里打开食盒，一个大海碗上面风干的野山鸡肉块点缀性的放在绿油油的野菜上面，向五里象征性的咳嗽两声，“不好意思，就只有这些。”
　　“没关系，你能来我就很高兴。”段桦端来两把木椅放在桌边，“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不是，我只是寻人偶然来的。”向五里咧开嘴笑了笑。
　　“你也不是？”
　　“我也不是，也只是偶然来的。”段桦坐在拨亮灯芯，“你寻人？寻得。。。什么人？”
　　“是个无情无义的混蛋啦，总是无故失踪，最后一次倒是通知了我，就再也没见到过。”向五里扒拉着桌上的粗瓷茶杯。
　　“他是个男子？”段桦问道。
　　“恩。”向五里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那你寻到了，要对他做些什么？”
　　向五里摸摸下巴“大卸八块生煎油炸，生吞活剥。”向五里抓抓头发“哈哈哈，开玩笑的，我。。。觉得我再也寻不到他了，人家只是觉得我有利用价值才会跟我跟我待在一起，现在没有了，景阳那么大，他觉得我碍眼的话，我拼死拼活也找不到的。”
　　向五里垂下眼眸，“我在想我要不要放弃。”
　　“没有结果的事还是要少做的好。”段桦回道。
　　“恩，我也这样想的，这是最后一次。再寻不到，我就回老家巴东找一份工，挣够了钱做些小生意，娶妻生子。”
　　“这样也不错，平平安安才是幸福。”
　　“诶，你快点吃，都凉了。”向五里推过海碗放在段桦的面前。
　　“可是想到要放弃，我的心口都会隐隐作痛。”向五里伏在桌上，“秦央说的对，有些事终将成遗憾。”
　　许久没下雨的江都秋雨绵绵，向五里喃喃自语，好久都没有人听他讲话，说的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回去。
　　向五里的眼睛渐渐合上，段桦的左手轻轻拂过向五里的头发，“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