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岁月 十里年华》酒醒何处

10、第六章

　　少华坐在楼下的西北角落，照旧吸引了众多目光，向五里扛着虎皮若无其事下了楼，拍拍少华的肩膀，“你就不知道收敛一点，你这叫祸害人间知不知道？”
　　“我们该走了。”少华拿上剑，站起身。
　　“先等会吧，你看我还没有吃早点，虎皮也没有卖掉。”向五里陪着笑。
　　少华一剑劈掉面前的桌子，向五里这回是真切的看见少华恼了，向五里笑开了“还好还好，你还懂得生气，还是个人。”
　　“我限你午时之前回来，若不然，不管你家里有没有国宝，我都会杀了你。”
　　“整天杀、杀，都不知道这样有什么意思。”向五里嘟嘟囔囔另寻了一张桌子坐下，四周食客吓得个个正襟危坐，向五里手一拍，“看什么看，给我吃饭！”顿时狼吞虎咽的声音淹没了嬉笑吵闹的前音。
　　“小二给我二两酱牛肉，一壶女儿红。”
　　“不好意思客官，你看这桌子被您朋友弄烂了。。。。。。这”
　　“你看见我那兄弟没？”向五里指着少华“你要是再废话一句，你信不信他又一剑劈掉你脑袋？”
　　“我信、我信。”小二忙不迭的点头，“那你还不去？不想要你的头了？”向五里追加一句。
　　小二拔腿欲跑，向五里叫住他“你先等会，你们家的掌柜，怎么没有看见他？”
　　“他陪他的夫人去看病去了。”
　　“哦，你可以走了。”向五里摸着下巴，恍然大悟原来断袖也可把另外一半称之为夫人。
　　向五里数着用虎皮换来的钱，两两银子一张，总共算起来换得了十二两银子，向五里摸着充实的荷包，心里着实是高兴。
　　路过街边的药铺，他看见一个清秀干净的男子正陪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在看病，神色紧张。
　　向五里觉得好生熟悉，一拍脑袋才想起，“对了，这不是昨天的掌柜吗？”他的夫人竟不是他说的执意患难与共的男子？
　　“夫人慢点，小心肚子里的孩子。”掌柜小心翼翼的扶着女子走出来，嘴边还洋溢着初为人父的喜悦之情。
　　抬头一见向五里，唇边的微笑立刻退下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向五里觉得好笑，他有些替那个男子抱打不平“你不是说要与他患难与共吗？”
　　“相公他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端庄娴雅女人的确是比那个疯疯癫癫的男人好太多了。
　　“我跟谁说过？你不要污蔑我，我今生要患难与共的是我身边的夫人。”掌柜怜惜的拂过女子的脸庞。
　　向五里一声冷笑“我今天真见着了人间极品了，他知不知道你又在外面找了一个，还是说他的疯病全因你而起？”
　　“你知道什么，我警告你不要再血口喷人！娘子我们走。”掌柜扶着他的夫人走上旁边静候多时的马车，扬长而去。
　　向五里一脚踹掉路边的石子，“呸，什么东西！”
　　等向五里一路愤愤不平走回客栈的时候，突然看见门前围着一群人，正在劝站在客栈屋顶上的男子下来。少华站在人群外围，也是静静的看着。
　　向五里走上前去，问少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午时已到，我们走。”
　　“先等会，大不了我们连夜赶路。”
　　正在这个时候，站在屋顶上的男子开口说话了，“把姬扬叫过来，我有话对他说。”他举起手中的酒坛一饮而下，晃晃悠悠看着楼下围观的人。
　　“我教世人莫多情，多情自必多遗恨。”他说道，已不同昨日颠倒，声音清缓听得无比仔细。空酒坛从屋顶掉下来落在地面上，碎得七零八落。
　　“姬扬呐？怎么还不来！”男子站在屋顶边缘，虚空晃动一下，向五里以为他就要掉下去。
　　“邵华，你不是会轻功吗，你快把他救下来！”向五里急切的说道。
　　“他有他的选择，你不是他，你怎么好替他做选择？”少华反问道，向五里僵住，少华说的未必没有道理。
　　掌柜推开人群，对上面的人喊道，“木洁尘你快给我下来，你这不是诚心给我难堪吗！？”
　　木洁尘恍惚笑道“姬扬，你来了，来来我们饮酒。”
　　“我不喝酒，你快给我下来！”
　　“下来？我这失心疯是你下药下的，我这掌柜的位子是你夺得，你还要我下来干什么？看你儿孙满堂啊！你这个混蛋！”
　　周围唏嘘声一片，姬扬恼羞成怒“你想要我身败名裂吗？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最爱我的吗？你这算什么，这难道是爱我的表现？”
　　“想当年你可是许下山盟海誓要与我在一起生生世世呢，”木洁尘蹲下来嚎啕大哭，“我真恨我自己，宁愿被你骗也要跟你在一起，到头来，我什么也没有。”
　　向五里只当是掌柜的背叛了那个男子，却是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一出。
　　“你什么也没有怎么不去死，下辈子你就可以找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人。”姬扬说完这句话，不自觉的流下泪，也许在木洁尘说的那句话的瞬间，尘封在姬扬心底的那些美好的记忆全部升华重现在眼前。
　　向五里冲上去，一拳揍倒姬扬，“你真他大爷的不是人，他都这么爱你了，你还逼他去死！”
　　“小兄弟别打了，他说的没错。此生我只把当爱他当做全部，错过了好多东西，现在我已生无可恋”，木洁尘语气一顿，“姬扬但愿来生，我们再也不见面。”
　　木洁尘纵身一跃，像一片枯叶飘落在地面上。
　　姬扬冲上前去抱住木洁尘的尸体，“我对不起你，下辈子你千万不要再遇见我了，你去找个好人陪你一生。”
　　少华走到向五里的身边“看完了，就该走了。”
　　向五里的大脑一片空白，木洁尘死在他的面前，身体残破不堪，嘴角却含着微笑，从小到大他从未看到有人死得如此决绝，“他就这样死了？”
　　“若是刚才就走，你不会看到他死在你面前，有些烦恼是自找的。只为爱一个人就要死要活，我只能说太懦弱。”少华抓住向五里的肩膀，离开了酒楼。
　　听闻姬扬事后为木洁尘修建了一座精美无比的墓穴，他的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眉眼跟木洁尘生前十分相似，而那家酒家也易名为洁尘酒家，生意兴隆更胜从前，唯一遗憾的是，姬扬再也没有到木洁尘的坟前祭拜过，荒草蔓延了整个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