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词（陆小凤传奇同人）》bwhd

39、第三十八章

　　三月，即使关外之地也有了春的暖意。
　　间隔不过一月有余，陆小凤便又至万梅山庄。即使如他一般无所顾忌的浪子，此番都有些怀疑，他来西门吹雪这是不是太勤了些。
　　这一日的山庄正门正开着，小厮正往马车上摞着东西，瞧着不是女子之物，便是幼儿所需。
　　陆小凤见状便是心下微叹，想来今日恰好是孙秀青返回峨眉之日。若不是计划不可更改，他定然是要转身而去，再择一日来访西门吹雪的。
　　待陆小凤踏过大门，转至庭院，便见西门吹雪正于院中练剑。
　　想来这不过是日常温习，西门吹雪剑招之间不见杀气，只余剑意扫落一树新叶飞花，随着剑气卷起飞舞，绕着院中盘旋而上，又纷飞而落。
　　陆小凤一眼看去，便认出西门吹雪手中的剑不是他之前所用之剑，而是一柄更为削薄的窄刃，看上去颇为熟悉，待陆小凤仔细回想，便识得那分明是叶孤城曾经的配剑。
　　想到紫禁之巅上两人之语，陆小凤已是恍然。
　　待西门吹雪收剑回头，见陆小凤正立于门前，他微一挑眉，冲陆小凤一点头，便当先往正厅而去。
　　孙秀青正在厅中，她怀中抱着婴儿，身上已披上斗篷，见西门吹雪进来，便冲他笑了笑，“想来行李已收拾好了，我这便回峨眉去了。”
　　西门吹雪盯着她看了一阵，心中掠过只言片语，但终不过是点点头。
　　自紫禁之巅一战后，那一段如炙热火焰般烘烤燃烧着他的感情，便仿佛已被来自对手的鲜血浇灌熄灭，徒留了一捧寂寞的余灰。西门吹雪一直知晓这一切对眼前这个给他带来从未有过的悸动的女子来说并不公平，但世间的事，却是往往都没什么公平可言的。
　　他在厅中站了一阵，待孙秀青要走了，最终还是叮嘱了一句，“若有事，可往庄中来信。”
　　孙秀青并未接话，只冲西门吹雪一颔首，便跨过门槛，不过片刻，斗篷翻飞间，已走得远了。
　　厅中又变得寂静，西门吹雪立在窗边看了一时春景，陆小凤才绕过回廊踏足进来。
　　他自寻了把椅子坐下，见偌大的厅堂只西门吹雪一人，便随口问了句，“叶孤城呢？”
　　“叶城主喜静。”西门吹雪冷声答道。
　　“这么一说，仿佛确实如此。”陆小凤在椅子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一想到马上就要开始逃亡，他自是争分夺秒的试图让自己更舒适一些。“我应是没与你说过我和叶孤城第一次见面，那还是去年夏天，我为了查绣花大盗一事，去了南王府上，险些死在他那一招天外飞仙之下。”
　　许是想到那一招的凶险，陆小凤忍不住摸了摸胸口，“他说那一剑是还情，想来却是并没有下死手。”
　　说到此处，陆小凤又忍不住抬头看向西门吹雪，“叶孤城欠我什么情？我怎么不知道。”
　　“十年前，朱停。”西门吹雪想也不想的答道，不待陆小凤追问，他便接着开口，“你还没说完，天外飞仙。”
　　许是极少见到西门吹雪对什么事感兴趣，陆小凤自是搁置下他胸中的疑问，顺着西门吹雪的话续道，“对，那一招天外飞仙。仔细想来，我是接不住的，若不是我会那缩骨移位的功夫，陆小凤只怕立时便是一只死小鸟了。”
　　“缩骨移位。”西门吹雪重复道，他似是陷入思索之中。
　　“没错，要不是我胸口下陷半寸，必是避不开那一招的。也幸好叶孤城的那招，显然已是拿捏好了每一分力道，但凡他多使一分力，想来我也是躲不过的。”说到此处，陆小凤已是眉飞色舞，“不过像你们这般的剑客，自是从来不会白费力气的，既然如此，便是我陆小凤命不该绝。”
　　他高兴地哼了一阵荒腔走板的歌，似是想到什么，连忙补充道，“不过先说好，西门吹雪，这次你追杀我，可不能因为知晓我会这个奇门异法，就故意多使力气。”
　　待他说完，厅中却是一片寂静，并无人应声。陆小凤惊讶地抬头看去，便见西门吹雪仍是端坐着，虽是身形未动，面色却是一片苍白。
　　陆小凤一时奇怪，忍不住问道，“西门吹雪，你怎么了？”
　　西门吹着仍是不答，不过片刻，他突然抬起头，没头没尾地问了陆小凤一个问题，“如果你的朋友托你做一件事，而你违背了他的意愿，你可是把他当朋友？”
　　陆小凤不由愣了片刻，这实在是个很难的问题，毕竟不知朋友托的是何事，也不知为何要违背朋友的意愿——毕竟陆小凤的朋友们，现在想来倒有不少是想让他死的。
　　但…这总归是朋友所托。
　　想到此节，陆小凤还是答道，“若我如此做，应当是并未再把他当朋友看。”
　　话音一落，便见西门吹雪的脸色更白了，那已然不是苍白了，几乎是难看的惨白。
　　这糟透了的脸色已是让陆小凤都不由得心慌起来。
　　他正待开口说点什么，西门吹雪却突然站起身，冲他道，“五日之后，我会去追杀你，若被我追上，我自是不会留手。”
　　还未等陆小凤答话，西门吹雪已是携剑而去，他脚步极快，不过片刻便消失于庭院中。
　　“西门吹雪这样，是想起了什么急事？”陆小凤看着西门吹雪的背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胡子。还未等他想个明白，他突然一拍脑袋，“哎，那叶孤城送的贺仪还在我这，又忘了还给西门吹雪。但这西门夫人都没有了，贺仪该送给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