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杀我三百遍》汀雨声

31、第 31 章

　　赵月舒对上了刚刚银环看自己的眼神，手紧紧攥住，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她不敢保证银环不会因为害怕而把自己供出来。

　　银环带着哭腔逐字逐句说道：“是侧夫人，都是侧夫人，先前张贵妃多次言语羞辱侧夫人，侧夫人气不过，便拿奴婢的家人威胁奴婢，如果奴婢不帮着她杀了张贵妃，她便让萧将军把奴婢的家人都给杀了。”

　　赵月舒听到她并未把自己供出来，顿时松了口气。

　　大理寺卿：“大胆！我郾朝堂堂的将军，岂容你这小婢污蔑。”

　　银环：“我我，奴婢不是这意思，反正侧夫人拿奴婢家人的性命恐吓奴婢，奴婢才敢这么做的啊，不然就是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杀了张贵妃啊。”银环的手在地上乱摸，满脸惊慌失措。

　　大理寺卿：“你说是风卿梧指使你杀了张贵妃，那那日的细节你一字不落的说明白！”

　　银环：“不不是我杀的，但那日我确实在场，当时姝妃娘娘走了没多久之后，侧夫人便持匕首想从后面刺杀张贵妃，我一时害怕，便赶忙上前拦着，奴婢的手就是因此而受伤的。侧夫人怕姝妃娘娘回来便一把把张贵妃推下湖，奴婢不会水，不敢下去，想跑出去唤人，侧夫人却拦着奴婢，威胁奴婢说：‘你家人的性命不想要了？’奴婢一时害怕，便傻站着。等张贵妃不再挣扎，侧夫人这才假意下水施救。”

　　大理寺卿：“照你这么说，杀人的真是风卿梧，无任何隐瞒？”

　　银环用力的磕着头：“大人，奴婢不敢隐瞒，奴婢自知罪孽深重，奴婢死不足惜，但奴婢的家人是无辜的，还请大人放过奴婢的家人。”

　　大理寺卿烦恶的看了一眼，摆摆手，让人把她拖了下去。

　　一旁的赵月舒嘴角微翘着。

　　大理寺卿叹了口气，对着一旁的下属问：“风卿梧现在可是在大牢里？”

　　下属：“回大人，风卿梧现在正关押在监牢里，可要传唤她？”

　　大理寺卿摆了摆手：“不用，我亲自去审问她。”说着便往监牢的方向走去。

　　赵月舒低下头，不免有些担心，万一风卿梧说了什么串供怎么办？但她也只能焦急得等结果出来，跟着去，反而惹人生疑。

　　大理寺卿去的时候看见度鸿榆卷缩着身子，原本白净的囚服却被血迹染的不成样子，满身伤痕，应该是昨天在他接手之前被人动了刑。

　　大理寺卿皱着眉，咳了两声：“风卿梧，刚刚有人把你供出来了，你就是杀害张贵妃的凶手，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

　　风卿梧抬眸盯着他看了一会，不一会儿又低下头，不肯定也没否认。

　　大理寺卿：“你不说话是承认你就是杀害张贵妃的凶手了吗？”

　　度鸿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声说道：“重要吗？”

　　大理寺卿：“你不把你的命当回事，却有人极力要保你，你这般态度，我如何保你？”

　　度鸿榆抬头，泪眼模糊的看着他，讥笑一声：“呵，谁要保我，箫济榕？”

　　她知道肯定不是玉生，若是玉生，断不会用这般温柔的手段，那就只有箫济榕，他可真是执着。

　　大理寺卿：“你别管是谁要保你，若你真的杀了张贵妃，谁都保不了你，倘若凶手不是你，我便顺了这条人情，放了你。”

　　度鸿榆冷淡道：“不必了，就是我杀了张贵妃，动手吧。”

　　大理寺卿整张脸被气的通红，指着她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无奈说了句：“冥顽不灵！”便甩了甩袖子，离开了。”

　　度鸿榆靠在墙壁上，看着一旁正叽喳找食的老鼠，眼中尽是生无可恋的神情。

　　在箫济榕离开的当天，审判结果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罪妇风氏不修德行，心狠手辣，毒害贵妃张氏，十恶不赦！现判斩首，立即实行，不得延误！”

　　……

　　度鸿榆醒来时是在去西陵的马车上，两行是随行的军队。

　　度鸿榆蹙了蹙眉，两眼惺忪，缓缓地睁开眼来，佝偻着眉头，环视马车四侧，有些不明所以，掀开帘子，见排成长行的士兵威严肃穆踏着脚步往前走。

　　许是昏睡了很久，见到强光，被刺的有些睁不开眼，用手挡了挡，好久才缓过来。

　　一旁的杨风语气轻快的说了一句：“醒了？”说着便跑上前去向箫济榕汇报。

　　度鸿榆一听到他的声音，立马缩回马车内，看着马车内的一切静静思考着，拧成一团的眉头逐渐松开，了然。

　　她大概是被箫济榕救了，还被带着去西陵。

　　可是，怎么救的她？劫狱？不太可能，若是劫狱，箫济榕现在就不会是带着兵前往西陵了，若不是，那是洗清冤屈了？也不太可能。她自己都自暴自弃认罪了，怎么给她洗，那她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度鸿榆右手握拳敲着自己的脑袋，她现在刚醒，脑海里的事情乱成一团，她记得圣旨颁下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压离大牢，前往刑场，可是后面的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度鸿榆用力的摇着头，想以此来缓解剧烈的头疼。

　　忽地想起杨风在外面，那箫济榕肯定也在，何不直接问他。

　　想着就直接拉开帘子，没成想还未探出头去便被箫济榕一声呵止：“回去！”度鸿榆蹙眉愣了好一会，后来想可能是现在不太方便讲话便乖乖退了回去。

　　一路上，箫济榕整个人都板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杨风走在他旁边都不自觉的打寒颤。

　　到了军营之后，度鸿榆走下马车，四处张望，却不见箫济榕的身影。

　　杨风：“风姑娘可是要找将军？将军刚回来，还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姑娘先到营帐休息，晚些时候再去找将军。”杨风说完就要离开，度鸿榆从后面喊住他：“哎。”

　　杨风转过头来：“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度鸿榆抿了抿嘴，轻轻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罢了，我晚些时候再亲自去问他吧，你忙去吧。”

　　晚上，度鸿榆有些局促的走进箫济榕的营帐，箫济榕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着手里的木简，待度鸿榆走的近一些，淡淡开口道：“有事？”

　　度鸿榆渐渐放松，挺直腰板，轻轻点了点头：“嗯。”

　　箫济榕放下手里的木简，抬了抬头，示意她在一旁坐下：“先坐吧。”

　　度鸿榆抿着嘴走过去坐下，箫济榕给她倒了一杯水，语气快速说道：“是想问你怎么活下来的吗？”

　　度鸿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但不完全是。”

　　眼前的人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便把事情都给你说一遍。”

　　箫济榕走过去在刚刚的位置坐下，看着度鸿榆，一字一句说道：“还记得你的那个婢女吧？”

　　度鸿榆忽地一惊：“谁？秋玉？”

　　箫济榕点了点头：“对，她死了，她替你死了。”箫济榕说这话时语气淡然，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或是任何情绪。

　　度鸿榆猛地站起来，眼睛不知要朝何处看，其实刚刚箫济榕开口的时候她就感觉是不好的事情。眼眶逐渐湿润，抬眸看着箫济榕小心翼翼地询问：“秋玉……真的死了？”

　　箫济榕反客为主直视她的眼神，坚硬的说道：“对，在午门被斩首了。”

　　一滴滴眼泪在度鸿榆的脸上落下来，泪眼朦胧，有些看不清箫济榕，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道：“为我？”

　　箫济榕低头，慢慢吐出一个“是”字，接着站起来，边朝度鸿榆走来边说道：“风卿梧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就这么想死吗？那日大理寺卿去找你的时候你为何不辩解？”

　　度鸿榆潦草的抹掉脸上的眼泪，讥讽笑道：“我早就该死了，你不应该拿秋玉的性命救我。”

　　箫济榕看着她那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咬着嘴唇，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一会儿，平复好自己的心情，缓缓道：“是秋玉自己要救你的。”

　　度鸿榆睫毛忽动：“你若是不告诉她，她又如何会知道这些。”

　　箫济榕点点头，轻声说道：“是，确实是我告诉她的，现在仔细想想，或许留着秋玉会更有用。”

　　度鸿榆吸了吸鼻子，呼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抬眸看着箫济榕的脸，道：“你想错了，不论是我还是秋玉你都不会从我们这里知道什么，她心可比我狠的多！”

　　箫济榕注视着她，睫毛被泪水打湿，在烛光的映射下一闪一闪的，平时冷淡无情的脸上多了分柔弱，双手紧握轻颤，似是在忍耐什么，他看着她，刚刚凌厉的眼神顿时柔和了许多，瞬时忘了反驳她的话。

　　度鸿榆低了低头，过会又昂起头来，此时眼泪只是充盈在眼眶里，并未流下，只见两条泪痕，对着箫济榕声音柔和的说道：“不管怎样，我很感谢你救了我，即使是拿秋玉的命救的。还有，我以后都不会再出去与人碰面，你也不会再查到什么线索，哪日你若是想通了便可直接杀了我。”说完转身便要出去，本就单薄的身躯顿时显得孤零零的。

　　箫济榕忽地开口道：“我算是明白秋玉临死前为何要说那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