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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终于遇见了我哭哭哭哭哭 ...

  •   天渐渐昏黄了下来,空气沉压压的。京城的秋常常伴着风,杀伤力不大,就是掺着些风沙,吹的人睁不开眼。
      莫子昂被他爹那边的人叫走之后,卫飞宇也很快和他们告了别,走之前还好心地劝诫了一番京城那些店最好不要去。
      两人其实也无处可去
      气氛沉了下来,怎么也回不到刚刚那般的氛围了。
      两人走了会,念星踢了下路旁的石子:“咱俩也没钱去店里边了,找个地方凑合凑合过一晚算了。”
      他的衣袍已经沾了些灰尘,脸上也有些疲态了。
      “你这样能好好休息吗?你来京城是为了寻方星月的吧。”段景元面色倒没什么变化,可能是兴奋所致。
      念星辗着石子:“是啊,寻不到就算了。”
      她估计也不想见到我。
      雨淅沥沥地落到地上,把扬在空气中的细小灰尘又压到地上,沾黑了一块又一块的地面,很快在坑洼处积起一小片片水,发出啪嗒啪嗒的雨声。
      “收摊啦收摊啦!”
      “明天再来呀!老穆,明儿来早点哈,最近来这做生意的又多了!我们这些背街摆摊的还好,小王他们那条街的都被挤的没地儿摆摊,那群人欺负小年轻得狠。说不定明天就是我们几个老的咯。”
      “生意难做唷。晓得哪天就得收拾东西回老家咯。”
      念星找了处有雨棚的一家饭店门口和段景元躲着,安安静静地看着这些同行人哀叹唏嘘着收拾摊位。段景元看了头顶上声音格外响亮的雨棚,顺带瞄到了“果留香”三字。
      为什么不叫饭留香?他收回了目光。
      雨声,嬉闹声,抱怨声,这条背街也难得的多了几分热闹的气息。
      念星像是说了太多话,需要一个缓冲期似的,难得的安静了下来。嘴不似方才玩闹时那般扬起,重归寂静后反而突显出一份怪异的严肃来。
      他不孔雀的时候那份独属于第一商贾家少爷的矜贵气质便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了。
      段景元对他人情绪敏感,识趣地不再打扰。
      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地方,如何找到师兄。他不免回想起那个看过很多次的淡漠背影。
      “要进来躲躲雨吗?”背后的木制店门突然向内打开,发出很大一的“嘎吱”声。
      这家饭店的老板娘是个中年女人,头上已经带着了些银丝,弯弯曲曲地盘在一起,又用了个深蓝色的布包上——尽管这样,也给段景元瞧见了那片伤疤的一角。
      他抿着嘴低下头,不再往那处看了,鹌鹑似的坐在了念星旁边。
      木桌有些老旧,坑坑洼洼地一处深一处浅。
      念星弯起眼,往旁边看去:“姐姐真心善,以后一定会享福的。”
      段景元也跟着看去,旁边是一套相对其他桌椅更加矮小的木桌,上面摆着些热腾腾的饭菜,坐着两个身着灰扑扑的小姑娘,怯生生地依偎着,同样看着他们,在个儿高的两人看来跟个小糖豆似的。
      老板娘听到这话,褶子都笑了出来:“小伙子,我可不听场面话。”
      段景元理解错了意思,颤颤巍巍道:“姐姐,我们没有钱……”
      或许她也许年纪大了,变得爱逗弄小辈,老板娘故作严肃:“没钱啊……”
      段景元有点坐不住了,念星倒笑不笑地看着段景元。
      老板娘哈哈大笑,头上的银丝在火烛照耀下晃出光来:“不用叫我姐姐,我老了你们几十岁啰。躲雨而已,要什么钱?我又不是门口那家抠门的。”
      段景元也不恼,松了一口气:“谢谢老板娘!”
      老板娘早些年就在这里做生意,一场意外死了丈夫,独自拖着一对儿女,好在自己身上尚有闲钱,便来这买了间小店铺坐些饭菜了。背街的人都认识她,之前大多看她一个寡妇独自生活可怜,多来照顾生意。后来饭菜做的好吃了,才又赚回了些本钱。
      她人也心善,常常接济些小乞丐。
      “吭”
      木门有些老旧,发出的响声也是沉闷的。
      老板娘连忙站起身去开门。
      “叨扰了,请问你认识李沛苏吗?”一个清冽的声音自雨声中穿破直直传入段景元耳中,打破了他孤身前来的迷惘和所有不坚定,将他硬生生拉回十二年前的初见。

      那时他还不唤段景元,是个不知名村庄的小娃子。
      村里算命的那瞎眼瘸子说他命贱,取正经名字压不住煞气,他娘便给他取了个名叫富贵。可惜这富贵名儿也是讽刺,他爹早不早就做工被人坑死了,娘也抛下他改了嫁。村里有几个善心的,想着一个小孩吃不了多少,就一家管一顿的饭。
      巧的是,村里的富贵人家有条狗也唤富贵。也不知是被抢了名字还是天生不对眼,那狗只追着他跑,一瞧见了就吠个不停。
      富贵怕狗得很,每天都绕着那家走。
      村里同龄的小孩也瞧不起他,争先恐后给自家的狗改名“富贵”。
      “富贵,你怎么和我家的看门狗叫一样的名儿啊?是不是以后要当我们的看村狗啊?”
      沉江这一大片都爱下雨,天气说变就变,几个孩子措不及防淋了一身雨,惊慌失措地准备走。
      “你这鞋我们就拿走了,看家狗怎么能穿鞋呢?好好找找那株是你家种的秧吧。”那几个小孩一把把豆儿大的富贵推到水稻池里,也不嫌脏,抓起沾满了泥的鞋就跑了。
      富贵生来就愚笨,压根儿听不懂别人在嘲笑什么,只知道痛了就哭。他爬到田地之间的小路,把自己团成一团大哭。
      “为什么不回家?”那声音穿过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的雨,传进富贵耳里。
      富贵痛着呢,哭得兴起,愣是不理人。
      师无名是跟师父一同前来的,近几年沉江处痴界的结界松动的更厉害了,这一带跑出好些小喽喽。
      “你不是结丹了吗,给你历练历练。”那老头塞了一把符给师无名,“你能打,别不自信,死不掉的。”
      师无名全权接过:“师父您呢?”
      “你管我呢!”老头办事不利索,固执的脾气倒是不得了,一甩胡子跑赌场去玩了。
      这无情道也是他师父喊修的,现在又尽做些事气他让他道心不稳是不是?
      师无名无奈,只好飞来飞去几个山头跑,普通的小喽喽倒是好解决,无非是爱吃,爱玩的,就是不知道为何出现了个有点脑子的痴,灵活得像条泥鳅,专门抓些小孩,瞧见人了就跑,连刚抓的小孩都不要了,他追到这后就又没了痕迹。
      只见到一个蹲着哭的小孩,怎么唤都不理。
      师无名不打算错过任何一个机会打探消息,蹲下把小孩掰开:“你被什么东西吓着了吗?”
      富贵被迫和面前的人对视了良久,他喜好漂亮的东西,虽然自己一个都没有。他吸了吸鼻子,停止了哭泣。
      师无名不是没有耐心的人,把富贵扶正:“你为什么不回家?”
      富贵低头:“哥哥,我的鞋不见了。”
      师无名也是个犟的,拎不清楚事,打定了主意要从这屁都不懂的小孩嘴里问出什么来,鸡同鸭讲半天,什么都没打听到。
      “可能他往村子里走啦,”富贵想回家了,嘟嘟嚷嚷地指村门口,“我也要回去啦,大家都回去了。”
      说着,他又想起什么:“哥哥,我的鞋不见了。”
      师无名想着反正顺路,抱起他就往村门口走:“这怪物抓小孩,你回家就喊你爹娘护好你。”
      “我没有爹娘啦。”
      师无名僵了一下,又说:“那你回什么家?”
      他不会说话,富贵也听不懂话,倒是融洽得很。富贵打了个哈欠:“再不回家,小狗就要被放出来了。我会被咬的。”
      “你先跟着我,我护着你,别乱跑。”
      这一跟,就从沉江跟到了印阳派,从五岁跟到了十七岁,跟到了他从富贵更名为段景元。
      “师兄!”段景元顾不得礼数,一下子窜到门前,临到前了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我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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