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小姐姐又被围观了》凌陆陆

5、第 5 章

　　路霞有个女儿，名叫小鱼，今年5岁，是个自闭症患儿。康复治疗了三年了，一直没见成效。医生建议，除了父母陪伴外，应该让孩子适当接触一下外人。
　　艾米见到她发的招工信息，便递交了自己的简历。就在昨天晚上，她接到了路霞的面试通知。
　　艾米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接到通知后立马跑去图书馆，借了很多关于自闭症的书，又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
　　跟小鱼接触的过程还算顺利，可就在她试图跟小鱼进行肢体接触的时候，一直很安静的小鱼，一下子暴躁起来。
　　她手脚不停的踢打着艾米，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尖叫，不等艾米去安抚她，小鱼已经一口咬住了艾米的手臂。
　　痛的艾米倒吸口凉气，差点尖叫起来，但她愣是忍住了，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路霞本来想帮忙的，被艾米制止了，那种情况基本都是越帮越忙，万一再刺激到小鱼，后果更严重。
　　艾米努力维持着平静，额角慢慢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微微颤抖。
　　可小鱼不仅没有松口的意思，反而越咬越狠，鲜红的血从小鱼的齿间渗出，沿着艾米的胳膊缓缓滚落。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大概意识到艾米不会伤害自己，小鱼才渐渐放松了警惕，表情也缓和了一些，艾米趁机轻轻拍背安抚她。
　　等艾米安抚好小鱼，将胳膊拿出来的时候，胳膊上已经潜入了个很深的牙印，看上去非常的狰狞。
　　从路霞那里回来后，她便到校医院做了简单的处理，吃了碗面，又急匆匆赶去画社。
　　回想自己这闹心的一天，艾米有点丧气，她走到电话前，拨了出去。
　　“路姐，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给您打电话。今天有点事，我刚回到寝室。”
　　路霞一下抬高了声音：“我可找到你了！你的胳膊好些了吗？”
　　被她这么一问，艾米顿时觉得疼了，还非常疼。
　　“好多了。”她说，“小鱼不是故意的，不用放在心上。”
　　路霞情绪激动，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原本小鱼并不这么容易发狂，之前路霞找过两个家庭教师来试课，一个被小鱼吓走，一个把小鱼吓坏，小鱼的状态变得非常的差。
　　艾米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尝试了，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他们就放弃了。
　　路霞根本不敢想，竟然有人可以这么懂小鱼，能为她做到这种程度，真是既感动又惊喜。跟小鱼的爸爸商量后，他们决定录用艾米。
　　路霞：“我们想着让你们多接触一下，你看看每周能不能抽出3节课6个小时的时间来我家？后续可以根据你的上课时间和小鱼的情况调整课时。”
　　艾米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这是天上掉下个大饼吗？虽然不是那么容易吃，但的确是块饼吧？
　　听说别人兼职找到的家教工作，一周只有一节课，她这个一周要上三节？
　　路霞接着说：“价钱的话，市面上普通家庭教师2个小时是40块钱，像小鱼这种特殊孩子大约是80，我们一节课愿意支付100。只要小鱼好转，价钱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2005年，这个价格真的超诱惑了！
　　艾米慌忙笑道：“可以，可以！”
　　“那你明天什么时间有空？咱趁热打铁？”路霞也趁热打铁。
　　好一个趁热打铁，这话有点熟。
　　艾米看着课表：“明天周一，课程比较多，得晚上才能抽出2个小时的整时间。”
　　“那就晚上，你早点过来，尽量早点回去。”
　　“好的。”艾米挂掉电话，一边期待着生活小康，一边又筹划着每周各项事项的时间安排。
　　对，刚好像答应孟凉明天晚上去画社的！
　　算了，反正她也不想去，借机推掉算了。
　　搞了会儿思想建设，想了些措辞，她拨通了画社的内线电话。号码是彭霄给的，说是通过这个号可以联系画社。
　　她想既然孟凉就在画社，那拨打这个电话，至少可以要到孟凉的电话。幸运的话，说不定孟凉就是这个号码。
　　接电话的是彭霄，艾米囧，压低声音：“我找一下孟……”
　　说到这里，她还不放心，四下看了看，没有人注意到她，她才说：“凉。”
　　那边传来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笑：“好。”
　　艾米松口气，她的猜测是对的。
　　“喂，我是孟凉。”孟凉很快便接了电话。
　　“我是艾米。”她硬着头皮，就算做了思想建设，还是有些难以启齿，“那个……”
　　“直说。”
　　“我明天晚上要去给小鱼上课。”
　　“我就知道你要不守信，要不然也不会给我打电话！大晚上的，出去瞎跑什么？不能换个时间？”听得出，他那边很生气。
　　“不能。”艾米斩钉截铁。
　　“把你的课表给我。”孟凉声音阴沉沉的，“我帮你制定个合理的时间安排。”
　　艾米：“不用。我自己可以安排。”
　　“明天早上，我到你楼下等你，带上你的课表。”孟凉根本不容她反驳，“你不是怕人看吗？你可以不来，我会一直在那里等。”
　　他知道她是社恐，精准拿捏！
　　“别，别！”艾米头大。
　　“明天早上6点半，你要是觉得早，可以改成7点，也可以改成7点半。”
　　“你讲不讲道理！”艾米抑郁了，“你别一口一句你自便你自便的话，压根都没让我选！”
　　“我可没让你自便！”孟凉说，“这事你说出去都不占理，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定好的事情还没二十分钟，你就变卦了？”
　　“我也没说不让你去，就是提前定个计划，不算过分吧？”他接着说，“至少哪天因为什么事，你放我鸽子，我好歹知道为什么。”
　　“你别说这么难听，好不好？”若说先前还有点愧疚，这会儿艾米是真生气了。
　　孟凉冷哼一声：“那说什么？爽约？”
　　艾米：“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讲道理？”
　　“我就特别后悔，曾经能跟你那么讲道理！”孟凉比她更生气，“一直以来都是你说什么是什么，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到头来又怎么样呢？”
　　不等艾米回话，他就自问自答：“就是因为我太在意你的感受，太小心翼翼，结果你压根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分明是欲加之罪，过往的委屈好像一股脑的就要涌出来，弄得艾米鼻子酸酸涩涩的。
　　艾米刚要跟他理论，就看到叶菲菲、李凌云竖着耳朵往这边看，弄得她立马怂了。
　　她跟孟凉的事，不想让别人知道。
　　艾米压低了声音：“你说这话，自己信不信？我得低眉顺目、大事小事都听你的才能突显你地位尊贵吗？”
　　一句话气的孟凉许久没回过神来，良久，他才咬着牙挤出几个字：“也不是不行。”
　　艾米：“……”
　　孟凉：“明天见面细说吧。”说完，他留了一串数字，“这是我手机号码，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不外传，记得保密。”
　　这个年代，手机还没普及，但很多家庭条件还过得去的和刚需的，也都配上了手机。
　　挂掉电话，彭霄凑上前，笑嘻嘻:“怎么？你家小朋友惹你生气了？看来我们几个给你创造的机会，你也没用好嘛！”
　　“滚一边去！”孟凉不耐烦。
　　他家小朋友？他家可没有这么个小朋友！
　　好家伙，这要不是在寝室里怕人听见，不知道能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来呢！
　　“你也说了，你家小朋友害羞，那你还总想把人家系裤腰带上？”彭霄笑的特别欠扁，“人家嫌你靠的太近了，你就拉开点距离试试！”
　　“我始终弄不明白，咱们的大才子，放着那么多长腿大美女不要，偏偏就跟个豆芽菜较上劲了。”半躺在床上戴着耳麦看视频的赵卓群也凑热闹，“要我看啊，这就是远香近臭，越是得不到的越香。心理作用吧？孟凉，要不你去看看心理医生，说不定心结解了，就看开了呢？”
　　“肤浅！”孔祥宇说，“东省理科状元，能是一般人？从生物遗传的角度来看，高智商的大脑可比高颜值更优越。再说那小朋友底子不错，只是还没长开，好好捯饬捯饬应该也不差。”
　　说着，不忘看向孟凉:“自动化专业的女生可就两个，你家小朋友长得还不错，天天泡在男生堆里，保不齐发生点什么。”
　　“操心你们自己的事去！”孟凉脸黑，不惜的搭理他们。
　　“这算是过河拆桥吗？”彭霄指着孟凉喊，“为了你们鹊桥相逢，咱们弟兄们该做的可是都做了，你丫这是翻脸不认账吗？”
　　然后，他冲着赵卓群、孔祥宇喊道:“兄弟们，削他！”
　　赵卓群摇摇头：“削不过！”
　　孔祥宇叹口气：“你行你上！”
　　“咋滴？看把你能耐的？”彭霄佯装挽挽袖子，朝着孟凉大踏步跨上前，在距离孟凉差不多一米的地方突然转身朝门外冲去，“有种别跑！”
　　晚上，艾米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想了很久，想了很多，觉得孟凉说的好像没错。是她爽约在先，完全没有顾及他的处境和感受。
　　不管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是不是要假装没事人一样过下去，单论这件事她的确是不占理的。
　　第二天一早，出了宿舍门，抬头就看见孟凉站在显眼处，她脚底如同灌了铅，立马走不动了。
　　孟凉也没有走过来的意思，一直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她。
　　艾米很快就调整过来，大踏步走过去，真诚道歉。
　　“我昨晚想了想，的确是我不对。你无偿帮我，我还推三阻四，实在不知好歹。可能我太迫切想要找到份兼职，很自然的就觉得兼职的事更重要。”
　　“才一个晚上，就想明白这么多？你真出息了啊！”孟凉松口气，唇角都勾起了笑，“先吃饭，边走边说。”
　　艾米边走边从包里掏出课程表递给孟凉，讲了讲自己的实际情况。
　　她每周要6个小时去做家教，还要自习巩固知识，也想多去图书馆看点书，也要跟舍友出去溜达溜达，有时候可能要参加一些班级活动，有时候还想啥也不干就躺宿舍里一动也不动。
　　“所以，画社的时间不能太长。”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