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不相识》达达儿

2、初入江湖

　　年少，曾几何时少年时啊……
　　那时，他们还是没心没肺一心向往江湖的夏梓桑和商陵苏。当年梓桑的父母遭仇人追杀临终前将还窝在襁褓里的她托付给了陵苏的父母。然后，便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戏码。
　　那个时候，当真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可是，世上偏偏会有那么一些人，那么一些事来破坏你一直以来的一帆风顺，让你栽倒在自以为是的成功里，痛不欲生，这便是成长。这是梓桑在很多年以后，在自己能够平静地面对痛彻心扉的过往的时候，才明白的道理。
　　那次，梓桑和陵苏跟着陵苏的父亲商一刀赶赴景云山庄参加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美其名曰见见世面，其实梓桑是想趁机溜出来好好游玩一番。
　　抵达景云山庄的时候，天已接近黄昏。
　　天日将沉，后边的深山里偶尔遥传来几声空灵的鸟啼，昏黄的光晕将一整片景云山庄笼罩在似梦非梦的光景里。
　　似是水中月镜中花。近在眼前，却给一种不可亵玩的孤傲。
　　出来接待他们的是一个身穿蓝色孺衫的管家。明明是武林世家，偏偏举手投足间尽是铜臭书香。梓桑盯着那仆人一个劲儿地猛瞧，心底里暗自诽腹。
　　那管家先是略略表达了庄主暂时离庄不便迎接他们的歉意，然后领着他们到了一个名为竹暄阁的地方。
　　“商大侠，庄主会尽快赶回来，你们且住这里，若有什么不便尽管告诉老奴，老奴自当替你们办了。”那管家恭恭敬敬地交代了一些碎事，留下几个服侍的仆人便离去了。
　　陵苏看着那管家离去的地方略有所思，然后说道：“爹，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这个景云山庄太安静了。”
　　梓桑颇为不屑地睨了陵苏一眼，大惊小怪。
　　“是有些奇怪，按往年来看这个时候各个帮派应该都聚集在这里，而不该……”
　　“……而不应该像今天这么安静才对，”陵苏迅速地接上话，“好像没有人一样，太奇怪了……”
　　商一刀细不可微地皱了皱眉。“总之小心行事，陵苏，好好照顾桑儿。”商一刀轻轻拍了尚无知单纯的梓桑的头，轻叹了一口气，“桑儿，这段时间不要乱跑，知道吗？”
　　陵苏得意地朝着梓桑挑了挑眉。
　　梓桑装模作样地点头，一本正经道，“知道了，师傅。”点头的瞬间向陵苏飞瞪一眼，似千刀万刀射去。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第一次出远门，梓桑兴奋得像一只刚刚学会飞的雏鸟，任何人和事都不能阻挡她对外面充满的好奇心。
　　所以，当夜夜黑风高时。
　　“小姐，真得要背着公子出去吗。”小夏看着一脸兴奋地整理包袱的梓桑，满面愁容，小小的脸都快挤成一团了。
　　梓桑无所谓地撇撇嘴，“要留你自己留，每天那也公子这也公子，你就跟着他好了。哼！”
　　小夏急急道：“小姐……公子会担心的！”
　　梓桑的心中小宇宙爆发了，为什么她做什么都要这个所谓的公子同意啊！她的自由！这次她偏要走，非要走，谁也拦不了她，更别提那个所谓的公子了。
　　“一句话，你是要跟你口中的公子还是跟着小姐我，嗯？”
　　可怜的丫鬟小夏自是屈服在梓桑恶势力的淫威下，一副打算悲壮的跟着小姐上刀山下火海的表情看在梓桑心里直憋火。算了，她忍不行吗？？！！
　　正当牛气的小姐带着没气的丫鬟准备跑路的时候，从门口悠闲地走进来一个高大飘逸的人影，来人瞥了一眼还处在震惊的“跑路小姐”，不紧不慢地朝小夏问道，“小夏，你家小姐这是打算带你去干什么啊？”
　　“跑路小姐”狠狠地瞪了来人一眼，小手往后悄悄地揪了揪小夏的衣角。但是兴奋中的丫鬟显然忽略掉了自家小姐的微小动作，供出了跑路的内情。
　　来人微微勾起姣好的嘴角，淡淡道：“哦？？是吗，小桑儿？”后面的三个字分明调高了几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戏谑。唇边似笑非笑，微眯着那双桃花，商陵苏就这么玉树临风地站光中，偶尔而过风吹起了他的刘海，吹起了他的白衫，真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真是要有多妖孽就有多妖孽。
　　本来她已经打算无视的，可是偏偏让她听到了身后某个人吞口水的声音。
　　垂在身旁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握起了拳头，桑梓反复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一定要冷静。
　　陵苏瞄了一眼某人的小动作，暗自好笑，“小桑儿？？”
　　“干什么？！！”语气十分不好，气冲冲地。
　　“可以回答了吗？”好心地提醒某人一下。
　　“什么回答，回答什么？”下意识地问了句，后面的衣角被小夏用力地扯了扯，桑梓猛然从自己的游离状态走出，然后恶狠狠地瞪了陵苏一眼，极不情愿地回答：“就是出去玩一下嘛，这你也要管？”说到这里，连底气也足起来了。
　　“啧啧……”轻“啧”了几下，故意瞥向了某人手中实在大得出奇的包袱，“那这是什么？”出去玩下需要这么多东西吗？
　　梓桑偏不以为然，语气冲冲，“我喜欢，不行吗？”
　　被忽略的某丫鬟看不下去了，觉得公子对小姐太好了，小姐对漂亮的公子实在太坏了。可怜的公子在自家小姐的压榨下任打任骂，毫无翻身之地。这个时候实在需要她站出来为公子出头啊。
　　于是乎，丫鬟小夏就说了一句：“小姐，你对公子这么坏，小心公子被别家小姐拐去。” 咱公子的行情可好了。
　　当时谁也没有把这话当回事，可是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当时梓桑只是狠狠地给了小夏几个暴栗，“不许插嘴！”然后装模作样地把包袱放在桌上，抬眼道，“好兴致都被你给破坏了，不去也罢。”
　　某丫鬟听了自是喜不胜出，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是某公子只是略挑了挑眉，慢吞吞地说：“那太可惜了。” 顿了顿，看了一眼某人狐疑的眼神，继续道，“本来还想带你去扬州玩的。”
　　扬州是他们途径过的一个地方，极其繁华，极其热闹。因为急着赶路，只住了一晚便继续赶路了。桑梓初到扬州就爱上这个好玩的地方，就不肯走了。为了这个离开的时候她闹了个不小的矛盾，可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她没钱啊，怨念那！
　　桑梓的双眼已经激动地瞪得老大，连忙说道：“不碍事，不碍事，我现在又有兴致了。”
　　刚刚还一副女王的小姐瞬间就变成一脸狗腿样，小夏看了禁不住就扑哧一声笑了。
　　看某公子也一副微笑的样子，桑梓有些恼了，“有什么好笑的啊？”
　　轻咳了一句，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陵苏道：“爹在扬州有个深交，我们此行是去拜访他，把爹的信件送到。”
　　看他一本正经的那样，桑梓心里颇不以为然，那商伯伯为什么不自个儿去啊。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弹了一下某人的猪脑袋，陵苏笑道：“笨，爹要参加武林大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