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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一大家人好不容易在一起包饺子,难得一片祥和,其乐融融。经文国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摆着扑克牌,时不时丢两句插进她们的话题,包的差不多了,小芬便先煮,每个人先吃点,然后再接着包。经文国三口两口吃完,说:“就这么两个,吃到肚子里还不知道填到哪里了?我自己来包。”大家在吃,也没人跟他抢地盘,他就自己擀了两张大饼一样的皮,上面再堆上满满的馅料,然后包上,成了两个大饺子,每个都有他自己的手掌那么大。得意洋洋地说:“你们看我包的,两个就能吃饱了。你们包这么多,忙半天,肚子都没吃饱!”说完就扔到锅里煮起来,待锅开了后,兰英调成小火,没过两分钟,经文国不耐烦了,跑过来打开锅一看,说:“熟了!”兰英说:“我们这个小饺子还要煮几分钟呢,你这么大饺子,馅多中间难煮,要多煮一阵子。”经文国不听,盛起一只在碗里,一大口咬下去,中间真的是生的,兰英说:“叫你不要急,你不听。生的把肚子吃坏的,赶紧放到锅里再煮煮。”“你看我吃下去还有事?就你废话多!”经文国为了证明自己身体棒,也怕大家笑话,就逞能继续满不在乎地吃着,狼吞虎咽,三划两爬,一个半生不熟的饺子就下肚了。大概中间生的太多,逞强吃下去后,又怕真把肚子吃坏了,想想又去锅里舀点热汤一仰脖子“呼噜噜”喝了下去。便自己找台阶下,对着兰英说:“你烦死了,你看我还有事?算了!算了!听你的,还有一个多煮煮!”煮一阵后,兰英说:“差不多了!饺子皮要煮烂了!”经文国跑来一看,饺子皮已经煮的烂乎乎的,便挖到碗里吃起来。兰英看着他问:“中间熟了吧?皮烂了好吃呀?我们都在正正经经地包,一个一个吃的清清爽爽,就你忙得一会儿吃半生不熟的,一会儿吃个烂糟糟的。”经文国吃完把碗一搁,用手在脸上一通乱抹,顺便也把嘴巴抹了,说:“你们慢慢包吧,弄了半天就弄一张嘴,我多简单,不是也吃饱了嘛!”吴老太太和吴彬深有意味地对视一笑,兰英气得小声骂道:“你连弄给自己吃的耐心都没得,活的有什么意思?”小芬想:他的生活哪里有质量和精神的追求?活着就行了!转念一想,也不全然没有追求:至少他整天怨天尤人的,看这个不顺眼,望那个不满意,搞得全世界的人都是睁眼瞎,没发现他的才华,欠他一个机会!
      有一天,她差点让自己的胡思乱想逗乐了:若是吴老太和经文国生活在一起,应该更热闹吧!

      吴老太太说:“小芬呀,妈快要回去了,你结婚,说好给你的项链和耳环,结果为了撑场面,让妈戴了,你放心,妈走之前都卸下来还给你。”
      “不用,不用!妈!我本来也不喜欢佩戴手饰,再说我自己有,您留着戴。”小芬摆着手赶紧宽慰着婆婆。
      吴老太太很满意,跟她预设的一样,于是又说:“好吧,我先戴着,也算给你们夫妻俩撑个面子,免得回去人家问,听说儿子找了个好人家,怎么我穿戴的还这么寒酸?这些东西以后还是你们的,我也不能带到棺材里去。”
      “妈,您说什么呢?”吴彬假装生气地说:“什么死呀活呀的?我们还指望您带孙子呢!多生几个,让您一百岁也要带孙子!带重孙子!”
      吴老太太笑得脸上灿烂无比,说:“带孙子我乐意,我就等着啦!”
      说完拉着小芬的手说:“大彬脾气不好,性子急起来讲话不好听,也不能怪他,书读得少,说话水平都比你差一截,妈知道你从小就乖,心又善,脾气软,学历高,说话有文化,你不要跟他计较。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来替你好好收拾这个混球!”
      小芬听得心里暖暖的,立刻说:“妈,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您回去住一段时间,想我们了再过来住住,说不定过阵子吴彬上班了,还要请您帮我们做饭,收拾屋子呢!”
      这一翻话也稳妥地落在吴老太太的预想中,所以更是满意,一时间屋子里春意盎然,每个人心里,脸上都像花儿盛开一样,只不过绽开的花朵和花朵不一样,心事单纯的小芬不知道又有一张网在悄悄编织着。
      在经文国宣扬下,他的朋友们都知道,小芬不能干,不精明,脾气差,女婿学历低,办事不牢靠,也是个拎不上手的,结婚时家里没出一分钱,连衣服都是他们家出钱置办的,酒席,婚纱照,喜糖,房子,这一切都是他们来出的,结婚戒指还是小芬贴了一半钱帮女婿买的,女婿空个手来,就出个人,一结婚什么都有了!
      这一切显示他的精明能干,宽容大度。
      钢材公司领导自然也知道,茶余饭后八褂闲聊中全公司都知道。
      这天领导司机老金和采购经理老钱在小芬办公室风言冷语:“经新芬老公真好命呀!不上班,老丈人养,老婆养,结个婚少奋斗十年呀,我们怎么没这个好运哎!”

      有些东西时间长了,伪装就坚持不下去了,一天一天慢慢地全露陷了。
      自然是因为有盘算,才会有伪装,当虚假的外衣褪下,暴露出来的东西便一日接一日的丑陋不堪起来。特别是盘算的双方都掉了伪装的外衣时。
      婚后,吴彬的工作一直没着落,高不成低不就的,已经让经文国夫妇慢慢心生后悔了。加上慢慢暴露的打牌,嘴馋,不爱做事情,每看一眼都能挑出毛病,夫妻俩360度的看不起这个女婿!
      兰英跟玲谈天时,有点埋怨:“他喜欢赌,还不会做事情,你开始怎么不说呀?”
      “喜欢赌”,这个定论也是偶尔家中几人一起打麻将,兰英和经老大从吴彬抓牌,出牌,洗牌以及其他动作观察出来的。若是知道日后的行为,那真的是“翻天了”!

      玲收了吴老太太不少好处,自然心就偏向吴彬了,她有些不高兴地说:“当时你们到处急到招女婿 ,又说不看学历家世,人长的可以就行了,你姑娘不同意,我还帮你们一起劝呢,费了多大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当时你怎么不说清楚条件?现在来怪我,有点晚了吧?实在不行,你们看不上,就让他们离婚就是了!”
      兰英无奈又生气地说:“离婚?到时候别人都要笑话我们,而且我家姑娘可是童女之身结婚的呀,离婚后还有什么身价?”
      起初对这个女婿,经文国夫妇也是不太满意的,凭他们的处事经验不可能一点也看不出来女婿的那些伪装,但是又怕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他们也想招一个高学历,有能力的女婿,无奈自己底子不足。若是指望靠小芬的外貌品行,又怕能力太强或者不是他们经手挑选的人,到时候不好控制,所以当初匆匆定下小芬的婚事。
      现在基于这又当又立的矛盾心理下,怨念在心里慢慢发酵。
      就好比夫妇二人带伢子跟一帮亲戚朋友一起去买玩具,当伢子看中了一款电动智能型玩具,夫妇二人嫌价格高,但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意思呵斥伢子或告诉伢子舍不得买。既想用极低的价格买个玩具应付了伢子,又能向别人表示买过了来维护住面子。尽管他们也觉得普通的远远比不上电动智能型的,但还是极力地说服伢子买旁边同样外形的普通玩具,伢子觉得普通的不好,还不如就不买了。但是别人都买了,他们的伢子不买,也丢他们面子的,于是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后,伢子无奈妥协了。带回家的毕竟是自己的了,也高高兴兴玩着,珍惜地收放好。可夫妇二人却越看越不开心,觉得花钱买了这么个不顺心的破玩意儿,就当时面子上好看一下,还不如不买,说不定以后在其它地方看到价格便宜的呢?所以当伢子玩时,心里直犯酸,便责骂两句:“败家子!当时你要是一开始就不瞎要,我们就可以直接不买了,买个破烂回来碍眼!”伢子玩的不亦乐乎的心情,在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埋怨下,生生骤减,最后束之高阁。然而他们又说:“当初非要买,买回来又不玩了,就是个败家子,浪费我们钱!”

      吴老太太让她把两件毛衣都试一下,小芬穿了都嫌大了,而且还有一件领口太大,肩膀处都撑不住,这种衣服小芬肯定穿不出门的。
      吴老太便说:“你不要看现在打折了一件二、三十元,原价也是一百多元呢,还是真维斯的,名牌呢!换季搞促销的。我特意给你挑的两件,当时我试了一下,估计撑大点个了,洗一下就缩回来了。”
      “洗过了还是大,不可能缩掉一半的。再说这个领口这么大,我不习惯!”
      “大了你里面衬个T恤就是啦,妈妈也是好心给你买衣裳!”接受到母亲投过来的眼神示意,吴彬终于不满地发话了。
      他的想法是:哪怕不穿,先收下来。这也是老人一片心意,不收的话,就是瞧不起他家人。再穷一件衣裳也不至于买不起,送不出手!
      吴老太回家住了一个月,又回来了。说是亲戚朋友天天让她来跟着儿子媳妇享福,再不来,就要连累好儿媳被人家说了!不过这次不是空手来的,给小芬带了两件衣服,奈何这个儿媳有点瘦,撑不起来这种名牌服装。
      被她撑大的衣服最终小芬也没穿得上。
      不过小芬倒是想通了一事,有几次发现衣橱里的几件衣服穿起来不太舒服,又说不出原因,洗过后再穿就没问题了。

      不久后,正好放“五.一”长假,于是小芬陪着吴彬回了老家,吴老太提前回去了,到处宣传自己儿子能耐,找了个工资高,学历高,外形条件不错的媳妇,当然也跟儿子悄悄说了,回来不能丢脸,花钱不大气!
      所以走之前吴彬特意交待第一次回去,多带些钱,不要丢了脸面。经文国夫妇也要脸面,也交待小芬第一次回婆家,花钱上要大方,有气度,甚至还大方地给了小芬五千块,小芬没有要,觉得他们真的好笑:花钱能看到一个人的素质,气质?完全是一种爆发户心理作祟,俗不可耐大概就是这样吧?正好刚刚发了季度奖金,身上带了一部分钱,也把所有钱集中在一张银行卡里带上,以防万一。可真是预算对了,吴老太太到亲戚朋友家各种显摆,花钱大手大脚,真的是一副爆发户的模样。
      有一天吴娟和母亲在楼下碰到邻居,说起以前一个家里很穷的老邻居,儿子去深圳傍了个富婆,现在全家吃香的,喝辣的,这不前一阵子回来,随手就给自己叔叔换了部手机,街上碰到老邻居、熟人在买东西,顺手就给付了钱。听着母女俩满眼羡慕,往家走时,吴老太就说:“这个儿媳妇长相配不上儿子,父母又小气,不是她脾气还不错,就叫大彬休掉她了!”
      母女俩边走边说,进入楼道里也不降低声音,等抬头发现小芬下站在家门口看着她俩,略微一慌。
      小芬不想看她们尴尬,便打哈哈过去了,再加上兰英经常说“以大局为重,退一步海阔天空,肚量要大,能忍就忍。”所以也就没往心里去了,想着也给婆婆留个面子,且是第一次来,就不要另生事端了。
      吴老太太观察几天,看小芬也没有什么说法,但她确定小芬那天听到她们的话了,方觉的玲说的是真的:儿媳妇真的是个“包子”,好捏好欺负,遂心下暗自窃喜,要抓紧行事自己的计划了!
      这次回去还发生了一件事,吴彬儿时的一个伙伴,年后不久被车撞死了,肇事者和保险公司的赔偿加起来的快三百万了,这让很多人眼红到忘记悲伤。
      晚饭后吴老太太跟吴彬兴奋的讨论着,不时发出羡慕的感慨。突然吴老太太对着看电视的小芬问:“你买保险了吗?”
      “没买。我有社保了!”
      “你怎么不买个保险?保险赔起来可多了!”听了小芬的话,吴老太太脱口而出,紧接着就发现自己说漏了,赶紧往回找补,“我的意思是,如果生病社保有些不能报销的,保险是能报销的。”尽管这么说,但是说完后,屋内一片沉寂,吴彬也傻楞着看着自己的母亲,小芬没有回音,只盯着电视看着,吴老太太讪讪地坐着。

      从老家回来不久,吴彬的三舅舅梅仁兴邀请他们去做客。
      实际是想跟吴老太打听一下,从亲家那儿弄到多少好处回去了,还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利于自己家的。顺便也想掺和一下这个远方堂姐家的事情,毕竟堂姐夫不在了,以后这个家他如果能搅和出存在感,也是不错的。
      吴老太带上吴彬和小芬一起去“攀亲”,席间梅仁兴喝多了,饭后便午睡去了。
      弟媳妇就把吴老太喊去一块打麻将了,吴彬也和表弟去街上玩了。
      小芬不会打麻将,也不想跟两个男的一起上街玩,就留在客厅看电视。
      大约半小时左右,家里静悄悄的,只有电视的声音,小芬也看得有点犯困了。听得房间有声音,仔细一听是舅舅跟舅妈要水喝。
      她在门外回道:“三舅,舅妈和我妈妈去打麻将了,你等一下,我去倒水呀!”
      她端了一杯水进去放在床头柜上,便又回客厅看电视了。
      “大彬和小桃子呢?”
      “他们俩上街去玩了!”
      “你把茶杯拿出去吧”
      小芬便起身进房间,看到梅仁兴又躺下了,背对着外面。她便快步走到床边,正把手伸向床头柜上水杯,梅仁兴突然转身一把抓住她手腕。
      小芬没料到这样,身体径直横倒向床,慌乱中右手扣住床头柜,在缓冲下上半身还是压在被子上,她要撑起来甩掉梅仁兴的手,不料梅仁兴一把抱住她,在左脸颊上亲了一口,小芬使劲挣脱时,他还恶心地说:“乖乖!这么多外孙女外孙媳妇,舅舅最喜欢你......”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小芬仓皇之下也不知使了多大力气,挣脱后,逼着一口气跑到客厅,想了一下,又跑出大门,跑到大街上。
      午后,初夏的太阳已经能掀起一股不小的热量了,她手脚冰凉,面色苍白,呆立在日头下半响,才毫无目的地往前走,不远顺道拐进一家超市。
      超市里她胡乱地瞎走,脑袋里一片空白。被一根柱子档住,抬头看到上面的玻璃,里面的人额前头发凌乱,马尾辫松垮地耷拉在脑后,一张没有脸色和生气的脸和呆滞的眼睛。
      呆立一会儿,突然她想起来买什么了!
      找到纸品区域,拿了湿纸巾到收银台付了账,赶紧拆开,抽一张擦了脸,再抽一张擦了手和胳膊,想想,再抽一张擦脸,使劲擦。
      最后又进超市找个镜子把头发整理了一下。
      等婆婆她们麻将结束了,给她打电话,才往回走。快到门口时,她站巷口等着吴彬他们,悄悄跟吴彬说不舒服,赶紧回去了。吴彬以为是生理期到了,小芬特殊的那几天确实很不好受,回到舅舅家,说了会话,一家人就走了。
      当晚趁着吴彬洗澡了,小芬赶紧告诉了婆婆。
      吴老太反复跟小芬确定当时情况,知道小芬没什么事,心放下了。
      想了一下,特意叮嘱小芬不能告诉吴彬。
      她还指望这个弟弟以后帮她一起谋划呢,而且儿子不能全指望亲家这儿,几个堂兄弟都混得不错,万一哪一天派上用场呢,反正小芬也没损失,如果这么一闹开,就断掉这边的指望了。
      想一想又嘱咐道:“以后他家你就不要去了,除非逢年过节跟我们一起过去!”
      小芬心里委屈极了,但是也只能这样忍着。

      后来一天吴彬身上没钱了,晚上跟小芬也没要到,便翻了脸在那儿阴阳怪气的挖苦岳父岳母,把从认识开始,所有答应过的没有实现的事情都扒拉出来过一遍。每次要不到钱,他都气得将岳父岳母曾经的许诺拿出来数落一遍,末了总叹惜他们家上当了,凭他这样的长相,随便找个人家做上门女婿都比跟她强。
      她实在不明白吴彬的钱用在哪里了?
      每次多说一句:怎么才几天就花完了?吴彬立马理直气壮地吼道:你什么意思?就你给的这几千块钱我还能拿了贴家里人,还是在外面找女人?买菜不花钱?水电费不要交?我来个朋友不要找个饭店招待......反正每个月只有发工资的第一周日子好过,家中气氛正常。这样的日子每个月重复上演着,最“穷”的时候,她身上只有20元,硬是撑过了最后半个月。
      她时常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开始小芬问花钱的去向时,吴彬实在说不清楚:一个季度奖和月工资二十天不到全用光了,借来七百块钱三天又用光了。只好惯用无赖伎俩冲她咆哮:“难道用一分钱都要跟你汇报?我们这叫一家人?你怎么那么精明,小气!”小芬这次丝毫不想退让,以前都是月工资,起码也能勉强撑个二十来天,她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算了,因为这次花的也太离谱了,而且这个月还有一万二的季度奖金呀,这样后面的日子怎么过呀?便回他:“你怎么理由比天大?不要每次吵架都往偏的拉,转移焦点。花在哪里若是说不明白,以后每个月给你500块钱零用,这么点小账你都管不好,我来管。买菜我就自己公司旁边菜场带,或者让妈妈买好送来!等一下我就给爸爸妈妈打电话,你如果同意,也打电话告诉你妈妈!”
      这一下吴彬直接怂了,只好交代:以前的两任女朋友,曾经给他钱花,现在又反悔要他还。她们像约好了一样先后问他要了快两个月了。
      小芬好奇怪:你为什么花别人的钱?她的观念中从来不会随便用别人的钱,接受别人的馈赠,无论钱财,不论价值大小。
      她永远记得外婆教导: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吴彬说:“老婆,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这次算一次性还清了,我这两个月快被她们烦死了。没敢跟你说,是怕你生气。”
      小芬问:“你确定只有这一次了?全部清了?以后不会再有?”
      吴彬发着结婚以来的也不知第几百个誓言,保证并确定加肯定!
      终于还是慢慢带着将他那些风流情债给还清了,顺便也将他家之前欠亲戚的债也还清了。
      还这些钱的事,吴老太太也知道了,她甚为满意,而且更明白:小芬是真好哄,一定要先拿捏住她,通过她再来慢慢一点一点掰两个老东西纂紧的手心!

      钱花光了,日子总要继续的,第二天她去公司跟晶借了一千块,还有十来天的时间,算算也足够了。
      自己留了三百,其余全给了吴彬,小芬顺带说他去超市买的菜太贵了,可以去菜场看看。因为刚拿到钱,心情也好,便满口答应了。小芬不知道,他买菜全是在菜场挑最便宜的买,有些菜太便宜了,回来要清理半天。钱都花在游戏机上了,只能吃这样的苦!
      但是这七百元三天没过完就没有了,这天晚上临睡前便跟小芬商量,再给他两百块。
      他的计划是拿到两百块就全部用于生活费,这个月接下来老实待在家里看电视,做饭,等下个月有钱了再去游戏厅。
      小芬没有同意,直到洗漱完,躺到床上了,也没同意。

      每次要钱吵架后两人都冷漠着。但是日子要过呀,工资和奖金都花光了,她也变不出来,只能找闺蜜借,下次发工资还回去。但是这个月都借过一次了,再借,下个月工资发出来全部还债了呀。

      没有要到钱,明天的菜都没着落了,吴彬有些急了,爆怒地瞪着小芬:“你们家要招女婿撑什么门面?女婿要做生意不拿钱!帮家里亲戚忙不拿钱!大家庭不许我做主,我们小家庭也不许我做主!我不是男主人?用点钱抠抠索索!当初想招女婿时说的好听,家里有几套房子,你工作不错,不差钱,来了就当家作主,老头子可以办的小公司,让我来挑大梁!现在呢?把我骗过来了,什么都没兑现!”
      “爸爸带过你去朋友公司的,你学历低,销售上不会用电脑,出去谈事情又谈崩了!钱给你做主,我的工资奖金卡不是给你了?每个月一半没下来,就花光了,花在哪里都说不清楚。我充公交都没钱,每个月自己省了又省!我爸爸怎么放心开个公司给你管?把这个家给你做主?”小芬颤着心吐完一大段话,抬眼看了下吴彬,立刻又垂下眼皮闭着。
      “经新芬!”吴彬猛烈地撕扯喉咙:“当初你们不知道我学历低?现在来嫌弃我学历?当初你爸爸不考虑清楚这些,就拍胸脯吹牛?你一个月工资和奖金就六千块钱,水电煤气不要钱?买菜不要钱?不买水果、零食?不逛街?我妈妈那么大年龄了,我不该给她钱用?我没有朋友?不请客?不出门?”
      “我妈妈一个月家用也没有你多,而且我们还经常过去吃饭呢。”小芬弱弱地回道:“你妈妈有退休工资,自己都用不了,没有大用处基本也不需要我们给钱呀。”
      “你不买菜不知道价格,就听你妈妈说。那以后你就让她买好送过来,我还省事呢!你作为儿媳妇连婆婆的退休工资也算计?都说你听话,孝顺!知书达礼!就是这样的?怪不得你爸爸他们说你是忤逆子!倒生子!……”小芬的头“嗡”地一声炸开了,她以为这是自己的家了,可以自由地活一活,不再听到“倒生子”“忤逆子”“讨债鬼”之类的斥责了,却原来是一种延伸,苟活……喉咙堵上了,耳朵塞上了,眼睛也封上了,泪水在身体里翻江倒海,二十几年的冤屈在肚子里呼啦啦搅动着,心、肺、肠子、胃所有的内脏器官都融在一滩水里,一滩苦涩的水里!骨头好像突然被抽走了,一丝气力也没有,身体一下子瘫软了,她实在是累了!四肢是软的,身体是虚的,呼吸呢?原来空气不欺她,也只有空气随她自由使用!
      看小芬要睡觉了,吴彬要说的也说完了,总不能把家给砸了,上次因为生气不小心把椅子砸到小芬身上,幸好小芬没有跟父母说,不然肯定又是一场地震。
      当晚就被母亲骂了一通,告诉他要忍住,小芬是他们的筹码,打伤了前面就全部白费劲了!然后在电话里代他把小芬安抚好了!
      但是事情没解决,他也不能停战呀。于是站在床前又吼道:“早知道你们家全是他妈的骗子,还不如听我舅舅的安排,去上班呢!”
      “你舅舅就是好东西了?”小芬气得坐起身回击一句,但是吴彬更来劲了,“我舅舅怎么了?起码没骗我们!”
      于是小芬便将梅仁兴上次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并且也说吴老太也知道了。吴彬头都大了,当即给母亲打电话质问一通。
      电话里吴老太急得直哭,又责怪小芬怎么不能藏事情呢?不是让不要说吗?
      因为她哭了,吴彬火气降了下来,跑到小房间跟母亲通话,最后出来,黑着脸站在房门口,问:“我妈让你不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听她的,还把她气哭了?”这个脑筋急转的,小芬一时语塞,倚在床上定定地看着他,又板着脸继续说:“他又没有睡到你,也没损失什么,以后你自己注意点就是了。”
      小芬瞠目结舌,心中直赞叹——这对母子的心理也很强大,功力也较深厚!
      但最让她石化的还在后面。
      一只手机递在眼前:“打电话给我妈妈道歉!这么晚,你把她气哭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半夜三更你不要闹了!你明天在家补觉,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小芬气得拉过被子蒙在头上,可是那只手强劲地掀开被子,拽起她“我妈妈那么大年龄了,被你气的到现在也没睡,你还想好好睡觉?今天必须给她道歉!向她磕头认错!要不然我们离婚!”吴彬一只手紧紧箍住小芬的胳膊,另一只手把手机举在小芬面前,强硬地说着,他以为搬出离婚就能吓到小芬,他不知道小芬不像岳父岳母那样死要虚面子,婚礼前那晚不是岳父岳母,小芬根本不想结婚了。
      “磕头?离婚!”小芬纤细的胳膊被抓的生疼,加上荒唐的要求,让她睡意全消,一脸惊愕地看着吴彬。
      “你先道歉!然后在地板上磕头,让她听到声音。不然今晚谁也别想睡!要不明天去办离婚!”
      “我为什么道歉?我又没有乱花钱,做错事!磕头!你想得起来的!太奇葩了!而且离婚是你先说的,现在我同意了,你不用再闹!”小芬使劲挣开吴彬的手,胳膊上留下几个深深的指印,已经泛白了,“我去隔壁睡,没精力跟你耗。要离婚,明早我请假,我们一起去民政局。如果你再这么折腾,我要给爸爸他们打电话了!”小芬转身准备出去。
      “啊!”吴彬两只胳膊紧紧抱着她,肥胖的肚子紧贴着她瘦弱的后背,她一边掰他的手,一边挣扎着身体发出警告:“你放开我!你敢再动我一下试试看!”
      “老婆,我错了!我后悔了!我说着玩的!”耳边是极尽温柔的声音,小芬愣住了。
      片刻后整个人悬空被托起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一切转的太突然,那么不真实,小芬倚靠在床头有点迷糊地看着吴彬。
      那张天天看到的脸,几分钟前还横肉怒动,目若喷火,此刻近她不过咫尺,看着她的眼神是柔和的,还有堆着的笑意让僵硬的脸颊稍退刻板,唇边新生的胡茬和蓬乱的头发,还有脸上的油光让她看到些许颓废,隐匿着男人那长期慵懒积压下的困兽心绪。
      他一直都不是自己心里想像的那个人,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开始以为报恩是宿命,是责任,后来想着若能脱离做做自己也好,这一年日子下来觉得算了凑合吧!反正那二十几年不时被披枷戴锁地敲打,往后只不过多了一个人偶尔上上发条,也认命了!不然能如何?若真是离婚了,估计每天都被戳头指脊,到处编派着她这个“倒生子”的罪孽!今天听他脱口“离婚”二字时,心里其实无所谓的,横着竖着其实就那样,随便吧!爸爸认为的脸面,妈妈诉说着奶奶曾经给予的苦难和不公,都是为了她而承受活着,吴彬甘愿做上门女婿的委屈,操劳一生的婆婆退休后时时处处为他们规划着想的苦心。而她因为脾气不好需要包容,命数不好需要守护,没有经济头脑要帮着操劳规划,不会人际关系帮着不时指点,不容反驳地走着为她设定的路。

      这次吵架后不久,吴老太从老家回来了,她不放心。她对儿子太了解了,知道他肯定没忍住去玩游戏机,才造成每个月钱不够用的。她早就反复算过了,儿媳妇一个月工资除了交房贷,剩下的过日子不成问题,而且肯定还能余下偶尔接济一下女儿一家。
      她来了确实吵架少了,有吴老太管着,吴彬只能收敛些,实在熬不过儿子胡闹,便自己拿钱出来让他过过瘾。
      实际上跟小芬吵架确实少了,母子俩吵得多了,白天小芬上班了也看不到,日子就这么歪歪扭扭的过来了。
      最主要一日三餐吴老太包圆了,午饭她从家里带,所以身上零钱也就留少些了。儿媳每天上班,儿子在家待着,也不能下班回来让她再做家务,所以家中打扫的事情小芬也不用烦了。虽然有时候饭菜不太好吃,或者卫生弄得不太干净,她也满足了。
      平静的日子对她太珍贵了!不好吃的菜她就少吃点,不太干净的地方看到了就顺手弄一下,这样就足够了!

      周日午饭时间,接到东北老家姐姐打来的电话,说没钱了,日子快过不下去了。吴老太太电话里数落了女儿女婿一通后,叫吴彬再汇一些钱过去,吴彬身上只有零钱,小芬也只有发工资后留下的一点生活费,还要撑到下月发工资呢。勉强吃完饭,小芬收拾桌子了,吴老太把吴彬拉到房间急赤白脸地说了一通:太没本事了,结婚这么久,也没抠出一颗金蛋来!因午餐喝了点酒,此时正好想起结婚前明明说好的,做上门女婿,给他当家作主,结果现在一点都没有帮助,什么事还要听老头老太的,多用点钱就抠抠索索的,亲戚朋友们都当他现在是个有钱的小老板呢,哪里知道他现在日子这么落魄窝囊。吴彬头脑中只有自己上当的愤怒,于是冲着吴老太吼了几嗓子,吴老太就跑到客厅大哭起来,想等小芬劝她时,可以趁机钳制或搜刮一点。哪知小芬听到了客厅的动静,根本不想出去掺和,就呆在房间看书了。吴彬看着母亲瘫坐在地上使劲嚎着,而小芬并没有如他们所愿从房间出来,气就更不顺了,便阴阳怪调地把上次梅仁兴的事情就拉扯出来:“你那个好弟弟也不是个东西,趁我们出去打牌,还想非礼你儿媳妇,妄想给我戴绿帽子,你怎么不去问问他这个事怎么办?怎么解决这个事情?”吴老太正装模作样地哭得伤心欲绝时,一听这话,立刻站起来,跑去打开小芬房门,一边哭一边埋怨:“让你不要说,你就是沉不住气!本来还指望大彬舅舅能带他做生意呢,你父母不帮忙,你也在这里捣乱!真是倒霉透了,才找上你家,找到你这种的儿媳妇!”小芬本是最委屈的那个,现在莫名其妙的被扯上,还遭一通数落,手里紧紧抓着书,笔直地坐在椅子上,眼泪倔强地盈在眼眶中。吴彬想着结婚这么久都不能顺心的憋屈,便借着酒疯又补上几句:“经新芬,你平时如果为人正派,怎么会招蜂引蝶?你妈妈说的对,你是个倒生子,不仅忤逆,还是个下贱货!你最好给我规矩些,如果发现你有不三不四的事,把你家人的面子里子全撕破,让所有人看到你们家的丑事!”
      “就是,以后老实点,多听我们的话,这才是你的家,不要什么都听你父母的!要不然我就把这个事告诉你父母,看他们还觉得丢脸?”吴老太太煽风点火地把主要目的说了出来。
      母子俩一番毫无底线的话把小芬砸得脑袋“嗡嗡”响,泪瞬间无声无息决堤而下。

      吴老太太坐在副驾驶上,跟吴彬不甘心地絮叨着:“你大舅妈真小气!嘴上说有多想多想我们,请我们过来玩玩,最后就给我一包旧衣服,也没给点钱,也没想给我买几件新衣服,真是越有钱越小气!”坐在后面的小芬问:“你如果不喜欢,刚才就不拿,不就好了?看你高高兴兴地收下了,人家当然也高兴,以为你是喜欢的。”
      “哎呀!我哪里知道就给一包破衣服?后面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考虑到她们这么有钱,肯定不会小气的,最起码也要包个万把块钱红包吧?哪里知道一毛不拔?”
      小芬实在不愿苟同她的想法,觉得人家有什么,愿意给谁,与自己无关,就算送给我,还不敢要呢,自古“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教训比比皆是。
      突然她觉得今天有哪里不对,好久才想起来,说道:“妈,您不晕车了?”吴老太太还在热火朝天地评论大堂哥堂嫂,听到小芬的话,立刻说:“怪不得心口不舒服,气得都忘记自己晕车了。哎哟……”然后用手扶了扶额头,往后倚靠着。
      等车子到了楼下,小芬跟吴彬一起把那包旧衣服和行李箱拿上,吴彬两手都拎着,吴老太太因为晕车已经虚弱地走路都费劲了,小芬背了个大包,腾出两手扶着她,慢慢走着,胖胖的吴老大大半个身体靠小芬支撑着,压得小芬步履踉跄蹒跚,极其艰难地回到了家。吴老太太赶紧瘫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把东西拿出来整理,不时地用铿锵有力的声调指挥一下。收拾妥当后,吴彬也瘫在沙发上,问:“晚上吃什么?”吴老太太双手扶着头一边揉一边说:“哎哟!头又晕又疼,你们弄了自己吃吧,不用管我,我去睡一下。”然后迅速起身去房间了。小芬也累得直喘气,坐下好久才平复好。“晚上喝稀饭吧,晕车要吃的清淡些,我也不大舒服,想喝点米粥。”听到小芬的话,吴彬不满地嚷道:“累了一天了,就喝稀饭?妈妈休息一下,不要补充点营养?”看着摆着脸的吴彬,小芬迷惑不解:“晕车的人喝米粥不是正好?你弄个油巴巴的菜,她也没胃口呀?我每次晕车都是吃不下东西的,米粥养胃,热乎乎地喝下去,全身舒畅。”想着他们浓油赤酱的饮食习惯,那些菜她也不会做,就说:“你要是想吃,自己弄一下吧,我是真没胃口,等下我自己熬点米汤喝。”吴彬一听,脸拉得快跟鞋拔子一样了,“我开了两个小时车,这么累了,还要做饭?要你有什么用?你就这样当人家儿媳妇?亏得大家说你知书达理,懂事听话呢,你们家就这种家教,你家老头也好意思在外面宣传?”小芬看着火冒三丈的吴彬,不再说话,就那么坐着,看着……过会儿吴彬只好起身去厨房,一阵摔摔掼掼后,弄了鸡蛋面条,炒了个地三鲜,去房间把吴老太太喊出来吃饭。母子俩坐在桌前吃起来,小芬也熬了点米汤,坐在桌前喝着。吴老太太说:“你晚上就吃这个?”小芬点点头,喝了一碗米汤,通体舒服多了。母子俩一边吃,一边还在贬排今天没有得到的预期好处,因而吃得有些愤愤不平,把做的东西全部都吃光了。

      堂兄弟几个也靠不住,看来还是要从儿媳妇这儿下手了。
      趁着小芬上班了,打定主意的吴老太跟儿子把想法说了一下,然后跟玲打了个电话,几人商量了一下,最后都认为还是要先拿捏住小芬,先从她的经济开始盘一下。
      小芬下班刚到家,就看婆婆和老公坐在沙发上,看她回来,婆婆便说:“小芬呀,先过来歇一下,妈有点事情跟你说说。”
      等小芬坐稳了,她便说起了自己家以前的风光:她是厂里的车间主任,公公是个汽修厂老板,这样的家庭经济是宽裕的,可惜当时不懂理财,导致公公一生病,家中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最后汽修厂也没人打理,低价处理了,公公去世后,家里欠了一屁股债。
      “小芬呀,你们年轻人不懂呀,我是从好日子到苦日子来的,一定要学会理财呀!”最后她语重心长地说。
      停了一下,看小芬没有回应,又继续说:“妈这么大年纪了,经历的也多,理财上我还是懂一点的,你看手上有多少钱,先拿一部分出来做个理财?”
      看到婆婆和老公都盯着自己,才意识到这话是专门对她说的,便实打实地说:“我没有存款,每个月工资全取出来给你们了。”
      “你以前工资呢?按你说的,一年少说也有八、九万呢。”吴老太不死心,或者还抱什么希望,比如:有什么她们不知道的小金库。
      小芬老老实实说:“全部上交给我爸爸妈妈了,他们说帮我存着。”
      “那现在结婚了,总要拿给你吧?”
      “他们说买房,装修用掉了,不够,他们还贴了许多。”小芬低下头搓着手指说。
      吴老太太对着吴彬飞了一个眼神,吴彬会意,便问:“那结婚收的分子钱也是让他们保管了?”
      “他们说办酒席用了好多钱。”
      “不是招女婿吗?当初说好了,一切费用你们家出呀?”吴彬说完这话,发觉不对,确实自己和母亲从头到尾也没掏过一分钱,于是又改口说:“这些分子钱是你的人情关系,应该归我们呀!而且以后是要还人情的,现在他们拿走了,说贴补酒席钱了,等于他们不花一分钱,就招个女婿上门了,以后人情债还是我们的,这个算盘打的可真精!”
      小芬抬头看着她们母子,吴彬脸上满是讥讽的冷笑,吴老太太脸上倒是不动声色,但肚子里早就轩然大波了,咬牙切齿地想:“玲说的没错,这两个老东西太精明了!”
      一直到吃饭时,吴老太太这口气还闷在肚子里。看到吴彬先把汤端出来,便走过去用汤勺挖了满满一勺,等着汤碗喝起来,有几滴汤顺着嘴角流到下巴,直接滴落在汤碗里,小芬端着饭碗站在厨房门口,就那么惊讶地看着。吴彬也看到了,便说:“你这样,等下我们怎么吃?口水都滴到碗里了,我们就吃你口水?”吴老太太抹抹嘴巴,看了看小芬和吴彬,说:“我就尝了一勺,怎么有口水掉下去?”小芬已经放弃了那碗汤,吃饭时吴彬也没有喝汤,吴老太太便念叨:“这么一大碗汤,不喝浪费了。你们快喝呀!”小芬没理会,吴彬生气地说:“你自己慢慢喝吧!”吴老太太心里堵着气,吃一口菜,在盘子里翻动一筷子。小芬实在忍不下去了,每盘菜都让她翻拣过了,就问:“这些菜要一边吃一边拌?怕不入味?”吴老太太还没听出来,只是停下筷子看着小芬。吴彬却听明白了,于是说:“妈,你吃个菜怎么挑来拣去的?”
      第二天跟玲通话说了一下,玲提议找梅仁兴看,他的主意多。
      吴老太一想是了,怎么把这个堂弟给忘记了,可能他对小芬做的事确实膈应到她了,嘴上这么说,是为了拿捏小芬,心里还是对堂弟的做法很不舒服的。
      于是跟吴彬一商量,立马给堂弟打电话。两方一拍即合,立刻想出了一个好方法:吴老太越是留在吴彬身边,经文国夫妇俩就更提防,梅仁兴给她在镇上超市里找个理货的工作,这样有什么事情也能及时赶到儿子身边。母子俩也觉得这样不错,特别是吴老太觉得每天伺候他们吃喝,什么好处也没落到,心里早就不满了,有时候看小芬都不顺眼,再这样下去,万一不小心忍不住,容易鸡飞蛋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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