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时光不解情》古今禅

4、第三章 街市檀唇醉

　　云端最后一抹彩霞没入深蓝色的海洋，黑夜就这样宣告正式来临。
　　在夜幕下，人们像是暂时放下了白昼的面具，进入狂欢模式。一是由于上古时期人类白天打完猎，采完果，晚上就开始进行祭祀活动和分享食物，那时候人们一起欢笑、舞蹈、歌唱，歌的内容就是一种诗，其中还伴着某些乐器的演奏，这种习性已经刻入了人类的“集体无意识”中；二是虽然现代社会“夜生活”日益繁荣，但总体来说，白天还是用来工作，晚上是用来放松、聊天和交际的，所以在白昼紧张节奏的反弹下，到了晚上，人们难免有种“放风”的冲动。
　　晚风一吹来，人就变得柔软，何况是有女伴，虽然只是同学。但在没有撕开那道幕的时候，那种试探与好奇，伴着少男少女间自然的吸引，都足以让人心跳加速。
　　喧闹、摇曳、涌动和不知不觉的碰撞，美食街就这样以她宽广的怀抱吸纳着各式各样的人群，何况是学生街中的美食街，总以她的“丰富多滋”和“菜美价廉”吸引着年轻而活跃、腰包不太鼓却也不太计较的灵魂。虽说以学生为主，也伴着附近的居民，和辛苦劳作了一天的“城市建设者”们。这使她的气味更加混杂，在极脏和极美之间，是一处诱人的地带，进入其中，感觉生命中的恶龙在追求永恒——无穷无尽的快乐，感觉美只是引诱我们进入这里的触媒。而这一切仅仅是通过舌尖就可以感受到，毫不费力，无需思考，仿佛这种无思无虑的状态才是人生最大的智慧，最本真的意义。而有人一起吃饭，才是人生最大的成就。如今这样的成就遍街都是。
　　四人选择了一处火锅店，就在街角，落地玻璃，里面显得很深，但已经热浪云集。香腾腾似隔非隔的雾气，时不时添上来的各样菜色，方便控制节奏的火锅开关，确实是非常适合边吃边聊的地方。
　　天风又不知不觉扮演起“大哥”的角色，在一边张罗着，还给大家夹菜，碧娟也颇有“御姐”范，剩下白玉和若云两人就像受宠的弟弟妹妹一样，在一旁乐得清闲。白玉双眼轻瞄了一下若云，看她也在看着自己，忍不住悄悄说：“辛苦这二位了。”
　　两人相视一笑。接下来的时间里也多是天风和碧娟“海聊”，感觉天风有很多身边人的故事，不知怎的串得有滋有味，碧娟也聊自己从北方过来，跟南方的差异性等等。白玉和若云话都不多，就有一茬没一茬的接着。
　　吃得脸有点红扑扑的时候，天风提议，不如玩真心话大冒险吧。碧娟说怎么玩，天风说两两组队玩，到时再换队。白玉本来担心若云会拒绝，没想到她很爽朗地说：“好，一起玩！”
　　天风玩得有声有色（有声音，有表情），不一会“骗”到了女生的几个小秘密，颇为得意；白玉下手甚是温和，都是问一些学习或者兴趣的事；碧娟则对白玉比较照顾，对天风毫不留情，还当场要他做了20个俯卧撑；若云则越玩话匣子越打开，说话还是软绵绵的，但有点进入“话痨”模式……
　　天风又赢了若云一次，于是要她喝啤酒，白玉连忙劝阻，不料若云倒很爽快：“喝就喝！”
　　于是看着她一个人到柜台取了酒，打开瓶盖，竟然一口气吹瓶了。雪白的颈项和肌肤上沾着点啤酒沫，在灯光下一饮而尽的潇洒气质，让周围的人也不禁注目。白玉忙说：“别喝了！”谁知她却推开了白玉：“别管我！”
　　天风和碧娟看场面有些奇怪，也连忙劝不要喝了。哪知若云已喝光了。此刻的她脸上泛着红霞，有种昏昏欲倒的感觉，碧娟连忙抱住：“若云，若云！”
　　“我……不要……你们管……”酒入愁肠，化作了泪水，泪水划过晶莹的脸颊，像流星划过黎明的天际，闪着异样的光彩，让人眷恋而又伤感。眼眶里已满是闪烁的星光。白玉忙拿出了随身带的纸巾，正要递过去，忽然被她一把抱住，猝不及防得让他几乎停止了呼吸。
　　“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不要……”热泪已涌成了一条条小瀑布，打湿了白玉的肩膀。白玉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任她这样抱着自己，偶尔带着捶打。
　　“我……好想你……”说罢，若云竟然吻向白玉，白玉连忙避开，无奈躲闪不及，在脖子上留下了两三点“花瓣”。一滴眼泪也落入口中。他连忙轻轻推开若云，正好碧娟在旁边接住，于是两人一起扶着若云：“我们先送她回去吧！”
　　天风连忙去结账，周围的人也都“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几个人默默地走了出去，若云口中还在喃喃自语。刚走了几步，就蹲了下来，吐了一把，酸酸的。那张如满月的脸，显得有些苦恼，发丝也变得零落，红唇却更加动人，令人心疼又心醉。
　　她一把趴在白玉肩头痛哭，让白玉很有“罪”感，感觉自己就是那个伤她心的男生。
　　月光下垂，浅绿色的裙裾在月光下闪着涟漪，少女贴身的香气，还有啜泣的声音，这一切……明知应该是认错了人，却还是忍不住想安慰她，想轻轻拍打她的背，却又浮现出灵琳那纯洁的面容……
　　看她稍微停了一会，白玉问道：“好点了吗？”旁边的碧娟和天风也准备过去扶起。
　　“谢谢……”若云轻轻地吐出这句话，嘴唇却又靠近白玉，就在白玉有点愣住的时候，她忽然紧紧抱住了白玉，随后把手松开，站了起来，碧娟连忙扶住她。
　　“我送你们回去吧。”天风说道，白玉一动不动的站着。
　　人渐渐走远，若云突然转回头，那眼睛，好像盛满水晶的湖，映着昏黄的灯光，对白玉微微一笑。
　　白玉慢慢地跟上去，也不敢跟的太近。看着他们走近宿舍区的时候，转过头一个人去体育场散散步。
　　风渐渐有些冷，心底有些小鹿乱撞，意外的时候也在思考“她一定是搞错了，把我错认了是谁……”“或者是她刚刚失恋，所以……”但是脑海挥散不去那朵白莲，那轮圆月……又不禁想起了灵琳……
　　“对不起！”白玉在发着呆，被正在跑步的一个女生撞到了，后退了一下，有点踉跄。那女生竟然主动扶住他，“没事吧！”眼前是一个高挑的女生，虽然体育场灯光昏暗有些看不清，但肌肤晶莹，充满活力，而且眼神坚毅，好像在哪见过。
　　白玉又愣住了一下。女生看着她：“喂，没那么脆弱吧！”白玉连忙挥挥手：“没事！”那女生继续往前跑，留下一阵甜美的风，似曾相识。
　　“喂……”白玉的声音小得连自己都不确定是否说了出来。但看着这么冷的天，女生还穿着运动的短袖短裤，那毅力也非常人所能及，不禁有些佩服。
　　白玉走到一处草地，轻轻躺下来，可以看到跑道。看着女生一圈圈跑过，那零乱的思绪竟完全消失。他感谢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生，感觉一切重新回归美好。
　　“下次我也准备在这里跑跑。”想起来，不禁嘴角也有一丝笑纹。白玉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感觉又恢复了活力。
　　忽然想起脖子上的红“花瓣”，心里一惊，找到食堂边上的洗手池，轻轻洗干净了。水有些冷，但是清爽。
　　回到宿舍，大家都在传言天风和“美女”约会的事。白玉也不说什么。天风看到他就说：“你怎么半途走了？”也没有要深究的意思。
　　盖上被子，一夜胡思乱想，满脑子是几个女生的身影，有一点甜，有一点苦涩……
　　他梦见两个女生都骑着白马，马蹄下流动着风沙，他想奔向她们，却起了一场风暴，随后月光朗朗，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他转头一看，一个女生翩翩从马上下来，仔细看，却是另一张脸……
　　早上又睡迟了，醒来时，宿舍里只是剩下一个在打游戏的舍友，他叫阿光。原来今天又是场无聊的课。白玉想到不一定要去上这个老师的课，后面再背也来得及，于是和舍友告别，买了几个面包放在书包里，准备到图书馆转转。
　　一路上鸟声朗朗，好像在称许他的自由，他的自在。大学是可以很轻松逃课的，回头跟学委说下帮忙签个到就可以了，有时候老师也不点名。大学的老师也很自在，不管底下有没有人听，也不管大家听得如何，就按自己几年前的讲义继续滔滔不绝的讲。这样难免有些老师上课无聊，而却不自觉。也有些爱讲的老师，又刹不住车，但仔细听，都是一些八卦新闻，跟教学内容毫不相干，听得激情四溢，考试照样不会。所以大学本质上要你学会“自学”，老师是一个资源，看你自己如何去“搜索”。当然也有人不适应这种节奏，特别是白玉这种本身对专业就不甚感兴趣的人。
　　当时报考专业的时候，也还比较迷茫，白玉是文理兼长，但也意味着没有特长，对报什么专业也没什么想法。加上当时是先估分，后报学校，分数还没有出来，白玉估得比较保守，所以可选面不多，本来想报中文，父母说中文毕业不知道干啥，就帮白玉另选了一个专业。
　　结果进来学习感觉确实枯燥。主要是学习越来越专业化了，研究的领域也越来越小，如果是高中的时候，有哪科不平衡，还可以在另外一科弥补，现在其实就是在比高中时候的科更小的一个领域里更深地探索，这不太适合白玉这种兴趣广泛，思维发散的人。白玉他属于什么都想探索，却也都喜欢“略懂”而已，何况到了大学还那样刻苦读书，这样的生活何时是个尽头？难道人生就这样一直奔跑不休？
　　所以他一直想逃。当然，即使不感兴趣，也要保证毕业吧。可是之后呢？人生的方向是不是就这样了呢？从小到大掌握的那么多人类文化的宝藏呢？他也没有想好。只是有机会逃的时候，就忍不住想逃。
　　眯着眼睛看向太阳，太阳满是笑脸，太阳一句话都不说，就点亮了地球，万物都享受他的恩泽，自然生长，鸟儿飞来飞去，看起来很悠闲，却也能养活自己，人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和他人呢？
　　一栋典雅的建筑在五栋并排的楼中更显别致。它的屋顶是传统的红色屋檐，层层布置得错落有致，下面是典雅庄重的白色西式风格，像是一个人穿了整洁的西装一样有型。
　　白玉忍不住呼了一口气：“这才是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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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书海，有美食，有故事，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