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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审讯 ...

  •   余景辞抱着被褥起身移到榻上,靠着秦斯时躺了下来。

      秦斯时则背过身去,安静睡下。

      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道,余景辞有心靠近,却怕秦斯时不愿,仍是乖乖地躺在自己的一边,老老实实地睡下。

      翌日,秦斯时醒的早,发现余景辞的手搭在自己胸前,睡姿不堪入目。

      秦斯时轻轻地把余景辞的手放下,自己起身沃面,走时还不忘为余景辞调整睡姿,盖好被子。

      日头刚起,就已有早起觅食的鸟叫个不停,听起来极其悦耳,清晨的空气清新,掺杂着朝露滴落在泥土里的湿润清香,秦斯时对此很是享受。

      “你怎么醒这么早?”余佑揉着惺忪的眼睛开门看见秦斯时坐在院中,说道。

      “是你太晚了。”秦斯时一改往日的冷淡,调侃道。

      余景辞没有接话,而是问道:“今日有什么事要做吗?”

      “去看看杜衡。”

      确实,也不知道纪新审的怎么样了。

      “那我们何时出发?”余景辞难得地想起办正事。

      “这不是该问你吗?”秦斯时说道。

      “那我们吃完早饭就走。”余景辞说完便拽着秦斯时到正厅用饭。

      二人到达正厅时,余崇温和常修元还未入座。

      余景辞只好叫侍女问问父亲母亲何时收拾好过来用饭。

      另一边,余崇温正为常修元画眉。

      “我都说了,不画。”常修元似乎并不在意状貌之事。

      “夫人,听我的,画了肯定好看,我这手艺还是特意为你学的呢。”

      常修元嗤笑一声:“别说这些来唬我,老夫老妻,我还不知道你,你哪里会画眉啊。”

      余崇温一听这话就不愿意了:“夫人,我这手艺怎么了,我年轻时,可是常为女子画眉呢。”

      “你年轻时?我怎么记得你年轻时就缠着我,非要找我比武?”常修元揭穿道:“你年轻时若真留恋于花街柳巷,我可定不会嫁你。”

      “我哪敢啊,夫人,我啊,这辈子就甘愿输在夫人手底下了。”余崇温满眼柔情。

      “老爷,夫人,少爷和秦公子都到正厅了。”

      常修元接过余崇温手中的粉黛,放在镜前,温声道:“走吧。”

      “这眉……我还没画……”

      “快走吧,老爷,一会儿阿佑和斯时该等着急了。”常修元握住余崇温的手说道。

      ……

      早饭过后,秦斯时向余崇温二人辞别。

      “斯时,要记得常来啊,这里就是你自己的家,我们都是一家人。”

      “斯时,平日读书要记得多休息,别太累着了。”

      “斯时,要听谢先生的话。”

      常修元殷切嘱咐道。

      “余夫人不必担心秦某。”秦斯时语气疏离,似乎并没有当成“一家人”。

      “娘,我也要走了,你怎么不叮嘱我啊……”余景辞撇嘴道。

      常修元瞟了一眼余景辞,厉声道:“在外面别给我惹事!”

      “娘,到底谁才是你亲儿子啊……”余景辞小声嘀咕。

      看的出来,如果有的选,余崇温夫妇二人更希望秦斯时是自己家的儿子。

      毕竟,恭谦温润又才学过人的翩翩公子谁会不喜欢呢。

      时间已至夏末,花残叶败,颇有些萧瑟。

      “调查的怎么样了?”秦斯时严肃地问。

      纪新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递给秦斯时道:“这是杜衡的牢房钥匙。”

      “给我?”

      “人是你查到的,自然由你审问。”纪新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还有,已经带庄宅牙人辨认过了,当日签署地契的并非杜衡。”纪新补充道。

      “知道了。”

      “等等,都过去这么久了,那庄宅牙人怎会还记得?”余景辞不解地问。

      “庄宅牙人的理应要记得签署契纸的人是何模样,不过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每日又要见上许多人,当然记不清楚相貌。”秦斯时耐心回答。

      “那怎么还……”

      “不过,这人到底是见过还是没见过,总归还是会有些不同的。”

      见过的人许久之后再见,即使不记得也会觉得熟悉,而从未见过的人,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是这个道理。”纪新肯定道。

      秦斯时接过钥匙并问明县衙牢房所在。拜别二人后,便去了狱中。

      “那我们呢?”余景辞似乎也想找点事做。

      纪新扫了一眼,敷衍道:“我们等着,等秦斯时问出结果。”

      这是秦斯时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来。

      狱中的门是石头做的,看起来沉重不堪,上面竖着铁栏杆。进去之后,现实狱卒们平日吃饭的大堂,中间的厅中摆放的是更种各样的刑具,地上是搽不净的陈年老血,最后便是两排对着的牢房。

      狱中阴暗潮湿,是不是传来细密的像是有很多脚的虫子的攀爬声,以及老鼠爪子抓在壁上的声音。

      牢房中只有草席可以睡下,牢房中高高的铁窗透出一点光亮,仅有的光亮。

      这样密闭的空间里,秦斯时感觉周遭充斥着深深地绝望感。

      并不是环境脏差,而是因为自打进了这里以来,对于外面的世界就好像隔绝了一般,不明日月,不晓时间。

      很快,狱卒带他走到了杜衡的牢房处。

      杜衡躺卧在草席上打着盹。

      听见有人来了,杜衡甚至都不曾睁开眼睛,说:“都告诉你们了,我没犯过律法。”

      语气极为嚣张。

      一旁的狱卒走到杜衡身边,一脚踹在他的肋骨处,杜衡疼得猛地睁开眼睛,眼神充满怨恨,恶狠狠地说:“小子,等我出去,你给我等好了。”

      这是,杜衡突然扭头看见站在一旁的秦斯时,讥笑道:“县衙是没人了吗?找这么一个粉面书生来,审我啊?哈哈哈哈哈……”

      狱卒拽着把杜衡绑在架上,用铁链紧紧锁住。

      杜衡动弹不得,嘴还在一直说个不停。

      一阵大笑过后,杜衡眯着眼睛,大声说:“看着一幅弱鸡的样子,生的这样漂亮,爷不嫌弃你是个男人,带回去给我做通房侍卫,哈哈哈哈哈……”

      随后又是一通大笑。

      那狱卒在心里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他甚至觉得杜衡脑子不好:既然没犯律法那就好好交代,一直挑衅算怎么回事。

      神经。

      “通房侍卫?名字取的不错。”对于杜衡的挑衅,秦斯时并未生气,情绪依旧稳定。秦斯时微笑着看着杜衡,一言不发。

      “都传言说秦斯时是温润如玉的俊朗少年,果真是这样,如此挑衅竟然都没什么脾气,简直太过温润了些。”那狱卒心想。

      秦斯时沉默半晌:“你先出去吧。”他说:“对了,别人任何人进来。”

      “是,秦公子。”狱卒答后便自觉地出去。

      那狱卒走出牢狱大门,立在石门旁,心里还想着:秦公子脾气秉性如此之好,不知道可有心仪之人,若没有,自家妹妹长相也还算出众,性情也算温婉……

      “交代一下你的事情吧。”秦斯时冷冷地盯着杜衡。

      杜衡冷哼,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看来你并不打算开口了?”秦斯时说。

      杜衡语气依旧强硬:“是又怎么样?”

      “看来你很笃定自己能从这里活着出去。”

      “你是觉得,吴大才子会救你出去?”说罢,秦斯时哼笑一声,观察着杜衡的表情。

      刚才还满脸不屑,誓不开口的强硬模样,听见“吴大才子”的一瞬间身体颤抖了一下,慌了神,内心的慌乱一览无余。

      杜衡嘴唇微微泛白,一张一合道:“我不认识什么吴大才子。”

      眼神飘忽不定,旁人若是见了一眼就看得出是在说谎。

      秦斯时略带玩味地欣赏着杜衡的这副表情。

      “你的祖籍在广陵,而妻女在澄洲,没错吧。”

      “你都已经调查清楚了,还问我做什么。”

      “你觉得,你被抓的消息,吴衍会不知道吗?”秦斯时继续试探着说:“吴衍知或不知,想必也就是时间问题。”

      秦斯时追问道:“他是否应允你,替你照看妻女?”

      县衙招收衙役时通常会别其流品人际,杜衡与吴衍并无情谊,想必是有利益上的交集,能使之愿意顶名替罪的,想必定是有软肋捏在他人手中。

      果然,秦斯时提及“妻女”,杜衡果然是慌了神。

      既知软肋,便是掐住了命门,但仍处于被动,掐住命门尚且不够。

      下一步,该是攻心了。

      秦斯时继续试探道:“我见过你的字,你读过书,如今也考过县衙衙役,想来也是有些学识的,前途本是光明一片,怎么你自己反倒是想不明白呢?”

      秦斯时来时路上细细盘算过,他有个疑问:杜衡,在这个案子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或者,他究竟和吴衍达成怎样的共识。

      如今案件线索尚不明确,县衙手中只有一张契纸,查到杜衡头上也是因为那契纸签署了他的名字,而庄宅牙人又从未见过他,似乎到这,一切都断了。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说的通:杜衡是自愿和吴衍同谋的。

      而之所以杜衡妻女的命被握在吴衍手中,兴许是因为吴衍多疑,觉着半路上的同谋者不可靠,便借此来掌控杜衡。

      那么,最初迫使杜衡甘愿与之同谋的究竟是什么?死去的八名女子又是何身份?他与死去的八名女子又有何仇何怨?

      如今杜衡哪怕丢妻弃子,也要来这县衙当差,又是为了什么?

      对官府职权的渴求?

      想必,是一种执念。

      而这一切的答案,都得让杜衡亲自说出来,方能知晓。

      “学识有什么用,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那些官宦子弟,他们甚至不用费力,只需动动嘴,就已经到了我们这样的人一生不可企及的位置了。”杜衡苦涩道:“屈居人下,倍受打压,一辈子都熬不到头。”

      “滥用职权行苟且之事,他们哪人把盛中律法放在眼里了?”杜衡颤抖着声音:“律法的条条目目形如虚设,凭什么?”

      “凭他们出身好吗?”杜衡竭声嘶吼。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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