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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深宫屠龙记(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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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闻道的工作很忙,京城里人心惶惶,每个人都在担心京城会不会被攻占,经常会有人深夜从山路离开,季闻道在巡逻的时候看见过好几次,不过他也丝毫没有办法,现在正值关键时节,他不可能把那些人关押进大牢,但也不能任由他们逃跑自寻生处,京城尚且如此,何况外面的境况?
季闻道把那些人深夜企图离开的人重新安置,在他们的路线上设置障碍,这样也就安稳了几日,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正值晚上,季闻道站在长长的街上,抬头看到了那天上的一轮弯月,似镰刀,似……褚铭的眼睛。
说起来褚铭已经有好几日未归,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宫里有设置歇息的地方,更何况听说皇上病危,宫里恐怕是比往常更忙了些。
季闻道仰地脖子有些累,低头活动了一下再抬眼,正是皇宫,不知何时,他竟是走到了这里。
不过,进去看看也无妨。
静谧的宫道上不时匆匆而过的太监,他们走的极快,但却未发出任何声音,季闻道拦住一个人,
“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殿下紧急在召人到皇上那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太监匆匆答过后便快速地离开,黑夜中他看不清季闻道的脸。
季闻道手放到下巴摩挲了片刻,身形一转,跟着那太监朝皇上宫里走去。
“怎么会是他?”
季闻道越走心却越沉,沿路来的灯光越来越黑,等到了地方,甚至没有了任何光亮,月亮的光亮似乎也被这沉闷的气氛遮盖。等季闻道走到的时候,赫然看见站在门口的正是季闻义。
为什么?
季闻道满腹疑惑,他不想惊动任何人,毕竟他现在身份特殊,他如果冒然来到皇帝寝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有什么大动作。
季闻道隐了身形,从后面的偏方进了寝宫。他在这里虽然住的不长,但也大致了解它的构造。
宫内有一些垂下的幔帐,隐隐约约,看不见尽头,季闻道似乎听到了呼吸声以及闷哼声,压抑的,跟随其后的,是一股刺耳的讽刺的笑。
“季闻道迟早会来的”一声缓慢的声音的响起,季闻道听出了是季复礼的声音,不过,跟季复礼往常的说话不同,这个声音,缓慢,一字一句,似乎是专门说给某人听,专门要他听见,声音低沉,仿佛是在耳朵旁在说。
季闻道紧握了握拳,他隐藏住自己,慢慢地朝里靠近。
他躲在离最里面幔帐的后面,可以看到一些情况。
他看到褚铭躺在床上,双手被用幔帐绑住,但好像并没有清醒,头朝一边斜靠着。旁边站的是季复礼,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看着褚铭,就像季闻道小时候被大太监压着打时的身形,身体斜歪着,不过季闻道看不到他的神情。
季复礼的身形慢慢的摆正,似乎在调整声音般,“看来我们的宴会开始了。”
季闻道还未作出反应,只见那季复礼快如鬼魅!一把扯下他面前的幔帐,使他暴露出来!
随后,季复礼便往后退了几步。
季闻道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冷,那不是看一个人的眼神,是看一个物品,一个死物的眼神。
“季闻道!你来干什么!”
突然,褚铭的声音的响起,沙哑地,仿佛是刚刚醒来,但很快,季闻道没法回复这句话。
因为,季复礼已经拿剑冲了过来。
季闻道瞬间和他对上,双方打了数个回合,房间里的幔帐全部降落,有些已经全成了碎片,点缀了这场斗争,纷纷扬扬地飘落了下来。
再停下来时,季复礼借着剑的支撑勉强站定,却无法直起身,弯腰咳出了血。
“你到底是谁!”
季闻道身形一侧,言辞激烈的问道,这绝对不是季复礼,季复礼什么水平他自然清楚,要是他有这般武力,他上一世逼宫也不会那么容易。
“呵呵,”尖利的笑声从对面人的口中传出来。
“要你命的人!”季复礼再次冲过来,一副要决一死战的模样。
季闻道与他对换了位置,几个回合之后,季闻道把季复礼手中的剑打下来,剑从上空飞过,直直插入褚铭身旁的床边上,在他们打斗时,褚铭借着床边的柜子的顶尖处,成功的把幔帐割断,他抖着手废了些力气拔出剑,突然,他感到一股剧烈的空气流动向他袭来,本能下的反应,他把剑向前一挥,可是,不是空气那种空无一物,而是一个坚硬的,他估计是使上了全部的力气,一下子了全捅了进去!
抬眼,眼前的赫然是季复礼!
他跟季闻道又赤手空拳地打了一些时间,位置又一次发生了对调,他回身直冲他的剑,却不曾想,褚铭会直接出剑。
季复礼吐出血,源源不断的,眼睛不甘的看着看着上面的瓦片。
褚铭颤抖着手把手中的剑扔在了地上,他看着被剑刺穿的季复礼,没有了呼吸。
季闻道察觉到褚铭的呆愣与不安,冲过来拥抱住褚铭,把他拉到自己的怀里,不断地出声安慰。
“他或许不是季复礼,你杀的不是皇上,你只是出于防卫而已,或许,你杀的,也根本不是一个人。”季闻道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褚铭仍然还是没有回过神,季闻道把他放到身旁的椅子上,拿了一杯水塞进他的手里。然后他便去处理季复礼的尸体。
他把剑取出,随手拿过身旁的幔帐仔细的把上面的血迹擦干净,把剑放回原处,接着把季复礼移回床上,把眼睛阖上,被子掩过面部。
“怎么样”季闻道蹲下来看着褚铭的表情,好像已经有些回神了些。
“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季闻道问道。
褚铭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不像自己的,他把这几天的事情一一道来。
当季复礼告诉他那句话的时候,他确实是被深深地震惊,但没想到,季复礼靠近他居然是带着迷香,他很快就昏了过去,其间断断续续的醒过好几次,有时能见到季复礼,有时完全见不到,季复礼或许中途给他喂了些水,以确保他还活着。
“季复礼想引你出来。”
“看来他成功了”
说罢,季闻道倾身吻上褚铭的唇,干涩的唇很快被润湿。
夜晚显的有些漫长,长到一个帝王的死亡,长到少年皇子的逼宫。
等褚铭和季闻道把寝宫被都布置好了之后,他们便看到外面火光冲天,霎时照亮了一片天!
褚铭和季闻道对视了一眼,他们快速走到窗户边,拉开一个小缝。
火光中为首的,正是三皇子季闻长!
他的面容在茫茫夜色的火光中显得有些模糊,像褚铭看的一些老片子中的面孔,模模糊糊看不清人影。只不过可以看见后面黑压压的一片,为首的军官给季闻道一些熟悉感。
他对面的,是太子季闻义,刚正不阿,眼睛直视对面之人,他的身后,赫然是禁卫军!
褚铭回头看季闻道,
“还有一半虎符就在季闻义手里。”
“不是还有你的一半?”
“我知道。”
“你知道?”褚铭诧异的看着季闻道,你们暗地里都在搞什么!表面看似风平浪静,但暗地里,早已风起云涌。
动了,最开始动的是季闻长,他右手高高举起,往前一挥,马踏声瞬间响彻整个皇宫!
双方焦灼不定,虽然禁卫军数量有限,但质量都是上上乘,但季闻长背后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
从窗户这边看去,正好可以看见季闻义与季闻长两个人对战的画面。
褚铭听见了季闻长的话,
“你以为,平城背后的推手是谁?”
褚铭看见季闻义突然愣住,季闻长借着这瞬间,将手中的剑刺向他的兄长!
“等等!哥哥!哥哥!”
声嘶力竭的声音响起。
褚铭望去,跌跌撞撞地几乎是半摔着过来的,是二皇子季闻息。后面跟着娴贵妃。
季闻息爬到季闻义身边,把他抱进自己怀里,不断的呼喊着名字,叫太医。
可是毫无用处,没有季闻长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季闻息的声音嘶哑。
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季闻息拿起身旁季闻义的剑,直冲季闻长,却被季闻长一脚踢到一边。
季闻息带着憎恨的目光看着看着季闻长,季闻长慢慢地蹲下来,手摸上季闻息的脸颊。
“皇兄似乎永远只能看到太子殿下呢,”
只是可惜,你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
季闻长站起,长腿迈过季闻义的尸体,拉开寝宫的门,仿佛没有看见褚铭和季闻道两人,径直走向床上的季复礼,他倾身探了探呼吸,从旁边的一角拿出圣旨。
到外面宣布皇上已逝,皇位传至三皇子季闻长。
在场无一人提出异议。
等到再次恢复寂静时,只有季闻息抱着季闻义的身影躺在冰冷的大理石上。
只有季闻长在离去时深深地看了那地上的两个身影,随后掩了目光离去。
娴贵妃早已离开,在发现太子死了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