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朵谷

86、 新皇

　　四阿哥一接到康熙病重的消息就日夜兼程赶回京城，但他还是晚了一步。他一下马就飞奔进畅春园，却在门外就听到屋内哭声顿起，一时只觉得双腿无力，重重跪下，悲痛道：“皇阿玛，儿臣来迟！”
　　随后，其他阿哥陆续从屋里出来，个个心情复杂。隆科多最后一个出来，手里拿着圣旨，大臣阿哥跪了满地，等着圣意最终花落谁家？
　　而隆科多嘴里最终念出的那几个字是：“传位皇四子胤禛！”
　　听到这七个字，四阿哥觉得心头大石终于落下，有些晕眩，有些激动，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理所当然，总之，心头百味涌动，加之一连几天没休息好，刚刚又跑的太急，一时有些喘不上气，竟险些摔倒。
　　隆科多一把扶住四阿哥，道：“四爷，请接圣旨。”
　　四阿哥双手颤抖着接过圣旨，激动得有些微泪光在眼里闪烁，呼：“皇阿玛，儿臣定不负您重望！”
　　隆科多见四阿哥已经接下圣旨，第一个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阿哥缓缓起身，双手高捧圣旨——从这一刻起，他是新皇；从这一刻起，天下是他的；从这一刻起，他要扛起整个江山；也是从这一刻起，江山尽在他脚下，他多年的抱负终于可以施展了！
　　满地的大臣阿哥转身跪拜新皇，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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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阿哥接到八阿哥关于康熙病重的消息后也是昼夜兼程赶往京城，可是西北离京城实在太远了，纵使长有双翅的雄鹰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赶到京城，何况只有一匹战马的十四阿哥？
　　快只有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再次接到八阿哥关于四阿哥继承皇位的消息，十四阿哥当场呆滞，骑在马上，任由马不安分的原地打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想不明白，愤怒质问：“皇阿玛，为什么会这样？既然您有意传位老四，为什么还要封我为将军王？”
　　“十四爷？”一旁的侍卫见状，不安的看着十四阿哥，如今已是四爷即位，十四阿哥这样的话要是传到新皇耳里，恐怕难有好结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十四阿哥忽然大笑起来，不服又无奈的笑：“十四明白了，十四终于明白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将军王。‘将、军、王’？多么好听的三个字，可它既不是将军也称不上王！皇阿玛，你只是怕我手握重兵，怕我留在京城给您闹事，所以故意支开我是不是？”十四阿哥忽然觉得很寒心：“同样是你的儿子，我有哪一点做的不好，老四有能力我也有，为什么就不能是我？为什么您要选老四，为什么您偏偏选了他，为什么——？”
　　“十四爷？”一旁的侍卫实在有些为现在的十四阿哥担心，不安的提醒了一句。
　　十四阿哥轻轻抚摸心爱的战马，眼里满是不舍与痛心。忽然，双腿一瞪，纵身跃起，拔剑、出剑、落地——只见马颈处一道血红，血从剑尖儿缓缓滴落，滴血声有着难以言喻的情感，厚重而深沉，仿佛在述说着某种不舍与无奈。
　　战马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瞪眼呆愣在那里看着自己的主人，不明白主人眼中为什么会有那么凄烈悲壮的眼神？
　　“砰！”一声巨响，战马倒地，眼睛一直望着自己的主人，似乎致死不明白自己的主人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又似乎终于明白了主人的苦衷，那不开化的畜牲眼里汇杂了太多它本不该有的情感，最终竟从里面流出了液体，人类给了它一个更好听的名字——泪珠。
　　所有人吓得脸色大变，连连后退。这是十四阿哥最钟爱的一匹战马，平时待它比待人还好，每天为它梳洗，喂最好的马料，安最舒适的马鞍，从舍不得对它施鞭，甚至骂都不曾骂过一句。今天竟以这样的方式，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亲手斩杀了他最心爱的战马！
　　“哐当！”十四阿哥的剑从手中滑落，蹲下，亲手合上那不愿闭上的马眼：“对不起，你的主人再不可能带你上战场，你是一匹战马，就算不能战死沙场也应该死的有尊严，这是你最好的结局。”十四阿哥眼泪落下，滴落在马泪流下的地方，泪珠持续滚落，分不清那泪是马的，还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