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朵谷

56、抢修河堤

　　视察河堤的日子，莫玛打扮成小太监样，整天整天跟着四阿哥到处走。四阿哥是个做事及其认真负责的人，每到一处对任何大小事务都要做一遍认真的检查核对，工地现场也都会亲自视察。所以他每到一处，当地官员都忙得团团转，累得要死不说，还总是挨骂。而这又是位出了名的冷面王爷，讨好不得，又怠慢不得，伺候好他实在太难。莫玛时常在背后听到大人们对这位王爷的抱怨，连莫玛都能听到的抱怨，莫玛相信四阿哥不可能毫无察觉，但他也真沉得住气，装作毫不知情，依旧坚持他一贯冷面王爷的作风。但他虽然对官员很严厉，可对下层施工的工人却很温和，很少把自己当成一个尊贵的王爷，有时候看到哪里不对，甚至卷卷衣袖就自己动手。
　　一次，视察的途中遇到暴雨，一下就好几天，暴雨越来越大，河堤岌岌可危，工人个个忙得大汗淋漓，可还是无法应付这突来的暴雨，随时有崩堤的可能。四阿哥在岸上的工棚里看着雨里抢修河堤的工人，牙关紧咬。
　　“王爷，暴雨太大了，这里太危险，您还是先回去吧！”旁边的大人见这岌岌可危的河堤，劝道。就算雍亲王您不要命，我们还要呢。
　　四阿哥转头怒视说话的大人，厉声道：“派一个人回去让府衙所有人都来抢修河堤，其余人现在就跟我去抢修，要是谁敢逃，事后绝不轻饶！”
　　那大人被厉声的四阿哥吓得一哆嗦，赶紧退到一旁，厉声呵斥站在一旁的侍卫：“没听到王爷的话吗，还不回去叫人！”
　　“是。”小侍卫赶紧淋着大雨往府衙跑。
　　四阿哥丝毫不顾身份，脱下外袍，卷起袖子，辫子一甩，第一个加入抢修河堤的行列。其他大人看到四阿哥身先士卒，也不敢怠慢，虽然极不情愿，但要是河堤真的崩了，自己不仅吃不了，恐怕连兜都兜不走了，所以一个个蹑手蹑脚加入了抢修行列。
　　莫玛在一旁早就看得心惊胆颤，一听四阿哥这么说，赶紧加入抢修。四阿哥看到，呵斥：“你来添什么乱，回去！”
　　“四爷您都可以不顾身份，明轩怎么能躲在一旁。”
　　“没听到我的话吗？回去！”四阿哥在暴雨里大声呵斥，那严厉的眼神让莫玛觉得胆怯。莫玛不敢当着面反抗他的命令，擦了一把雨水，和他对视了几秒，忽然扯下他腰间的令牌，不顾四阿哥愤怒的呵斥，头也不回的跑了。
　　四阿哥叫不回莫玛，河堤又岌岌可危，只能转入抢修，无暇他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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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当地官府的官兵赶到，又过了没多久，一大批老百姓扛着自家的锄头也赶到了。暴雨很大，时间又持续得长，若不是一下子加入了这么多的老百姓，真的无法应付这么迅猛的暴雨。经过两天一夜的抢修，总算稳固了河堤，随着暴雨的减小，洪水慢慢减退，河堤总算是安全了。四阿哥这才带领大家回到府衙。
　　当这些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府衙的时候，府衙里已经有一批妇女准备好了干爽的衣物和姜汤米粥。这些妇女大多是去抢修河堤的老百姓或府衙侍卫的妻子，见自己的丈夫安全回来，个个激动又体贴的为他们送衣端汤，整个府衙顿时充满了家的温馨，让这些疲惫的男人倍受感动。
　　四阿哥有些惊讶的看着府衙里的情景，心里百味涌动：‘这样的感觉真好！只是在这个时候，谁又是那个为自己送衣端汤的人呢？’
　　莫玛轻拍了一下四阿哥的肩膀，递上为他准备的衣服。
　　四阿哥顿时觉得心里一暖，嘴角温柔的上扬，眼里满是幸福的看着莫玛。
　　莫玛没注意到四阿哥的眼神，只催促道：“四爷，赶紧换衣服要紧，你身上没一点儿干气，小心着凉。”
　　四阿哥接过衣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指尖轻轻碰了碰莫玛的手，道：“我没事！”
　　“什么没事，难道你要有事了才高兴吗？”莫玛觉得有些可气，这人是不是抢修河堤把脑袋修坏了？说完，马上意识到：他可是雍亲王啊，自己怎么能这么跟他说话？赶紧低头，乖乖等他呵斥或者责罚。
　　但莫玛没有等到四阿哥的任何回应，如果她抬头，她甚至可以看到四阿哥脸上那难得的笑容。
　　四阿哥只是抱着衣服到内间换上，然后出来喝莫玛早就准备好的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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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所有人换好了衣服，喝了姜汤米粥，四阿哥道：“这次河堤得以抢修成功，多亏了大家齐心协力。”
　　一般官员不敢接话，因为大家都领教了雍亲王的脾气，好话肯定挨骂，不好的话谁也不敢说，所以最好就是做个哑巴，什么都别说。
　　整个大厅一下子有些冷场，感觉很别扭。
　　幸好一个十六七岁的愣头小伙子接道：“有两倍的工钱也不是白干，况且是为我们自己修的河堤，又听说有一个王爷担保工钱一定会发。所以大人您就不必客气了。”看来这个小伙子还不知道这位发话的就是那位传言中担保发工钱的王爷。
　　“是啊是啊！”其他人这才七嘴八舌的附和道。
　　四阿哥皱了皱眉，纳闷，自己什么时候说担保发工钱了？但现在看来必须做这个担保了，于是道：“大家放心，两倍的工钱一定会发到大家手里，王爷说的话怎么会不算数呢！”
　　“那请问大人，我们什么时候能领到工钱？我们怕那位王爷一走，我们的工钱也遥遥无期了。”其他人问。
　　“是啊，什么时候发？”百姓们开始有些躁动。
　　“大家不用担心，工钱现在就可以发给大家，因为我就是那个王爷。”
　　“什么？”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王爷居然和自己修了两天一夜的河堤。这次抢修河堤真是值了，就算没有工钱，光是和人讲讲自己曾经和雍亲王一起抢修河堤也是件一辈子都值得骄傲的事了。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所有人都跪了一地。
　　四阿哥把当地官员叫来，当场发了大家的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