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朵谷

54、来人是于晨

　　一连三天，莫玛走得心惊胆颤，随时要注意有没有人追来，一听到马蹄的声音就会被吓得半死，赶紧低头靠在路旁，直到马蹄跑远了才赶抬头；有人问路叫她一声会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晚上睡觉不敢熟睡，随便一点动静都会被惊醒、、、、、、这样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三天下来，莫玛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一路以来没有遇到追人的人。
　　又一天平安度过，天已经暗得无法继续走路了，莫玛找了一家小客栈休息。草草解决了一顿晚饭，然后躺在床上静静休息，这几天下来实在太累了。
　　今天依旧没有遇到追人的人，莫玛不由想：‘也许四爷并没有派人来找自己，不然不可能这么几天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四爷并不在乎有没有自己这个人吗？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那接下来自己就不用每天走得这么心惊胆颤了。’想到这里，莫玛不由放松下来，很快就进入梦乡，精神高度紧张了这么多天，现在好不容易得到放松，所以晚上睡得很好，从头到尾没有醒过，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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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睡到天亮，好几天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莫玛觉得很满足，伸了一个懒腰才慢慢睁眼，转头，吓了一大跳，因为有人坐在屋里。
　　而这个人居然是于晨？
　　莫玛觉得有些蒙：‘这个人真的是于晨吗，于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来这里干什么，他为什么会那样看着自己？’
　　“一夜睡得可好啊，徐小姐？”
　　于晨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让莫玛一时无法判断他是来干什么的。只警觉的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徐小姐？哦，不对，是雍亲王的侍妾怎么会这副打扮出现在这个小客栈呢？这不是雍亲王的侍妾该在的地方，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莫玛再次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你觉得呢？”于晨严肃起来。
　　莫玛没有做任何猜测，她不想猜测，只想知道答案。所以只是看着于晨，不说话。
　　见莫玛那样防备而坚持的眼神，于晨妥协，道：“你是我交给徐家的人，徐家不见了人自然来找我。而在京城找一个失踪的人对我来说不是很难。”
　　莫玛想过自己有可能被人找到，四爷派的人或者徐家派的人，但怎么都没有想过找到自己的居然会是于晨，当时离开那座院子的时候，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这个人了。
　　“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莫玛知道答案，但还是想问，因为心里似乎有些期待，虽然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你从哪里来就送你回哪里去。”
　　于晨的回答干净利落，利落得让莫玛听到了那个期待破碎的声音，到底在期待些什么？莫玛不知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于晨，只是觉得很想发火，忍不住讥讽道：“呵！‘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吗？你以为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不要胡闹了。你以为你的命是你一个人的吗？”
　　“它本来就是我的，为什么我就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于晨看着莫玛摇头道：“没想到你是这么自私的人。”
　　“自私？如果我是自私的，那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谁不是自私的？你吗？”
　　莫玛的问题让于晨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这个世界真的不存在不自私的人，区别只在于有的人伪装得好些，有的人不那么会伪装而已。
　　看着于晨的犹豫，莫玛知道他也给不出一个不自私的例子，忍不住笑了，轻蔑的，讥讽的，无奈的，接受现实的笑。
　　莫玛的笑让于晨有些怀疑自己该不该接下这个任务，但现在任务已经接了，钱也已经收了，不可能找到了她还放她走，只淡淡道：“我不是来和你讨论谁自私谁不自私，今天我必须把你送回去。”对于他来说，对于徐家来说，这样问题的辩论毫无意义，此刻他要做的事只是把她带回去，交到嘱托人的手里。
　　“我为什么要和你回去？”
　　“我不需要你的同意，也没打算征求你的意见。”
　　莫玛怒视着于晨，她清楚于晨的能力，也清楚他行事的方式，如果他这么说，那只说明自己没有逃脱的可能了。
　　“不要那么看着我。”于晨坐到莫玛身边，言语中有难得的温柔：“我知道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但也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深爱自由，可你要清楚，人活着不是自己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你身上现在绑着的是整个徐家的命运，你就这么走了，雍亲王是不会轻易放过徐家的。而且你曾经在康熙身边呆过，你的失踪还可能引起康熙的注意，这只会为难雍亲王。”
　　“所以我必须回去？”莫玛看着他问：“所以我很重要？”
　　“你到底要怎样？”于晨不明白莫玛的意思。
　　“我想做我自己。你问过我从什么地方来，当时我告诉你我不想骗你，所以你没有深究我的来历。你知道我不想说，所以不为难我。可你不知道的是：我希望你深究。深究我的来历，那样至少证明你在乎我，可你没有。因为你没有那么在乎我，对吗？”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也没有欺骗过你的感情、、、、”
　　“够了。”莫玛打断于晨，现在的解释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很多事都有时间效应，过去了似乎就没必要深究根源了。“你没有错，我也不是在怨你。我只是想找个人发泄。”莫玛抬头看着于晨道，心里的某个期待让她多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做时空弃儿的感觉吗？”
　　“什么？”
　　“我是个时空弃儿。”莫玛的声音很微弱，一种疲惫导致的微弱。
　　“你的意思是你是个乞儿吗？”
　　‘他不懂！’莫玛轻笑了一下‘他怎么可能懂呢？’忍不住暗骂自己白痴。‘不过不懂就算了吧！’垂下头，点头表示默认于晨错误的理解。
　　于晨沉默了：‘弃儿？’他曾经也是个弃儿，受尽欺负，吃尽苦头，要不是遇到养父，他恐怕也活不到今天。所以第一次看到莫玛的时候他就想帮她，因为她像极了当时的自己，为了一个五文钱的包子被人追得满街乱跑，打得遍体鳞伤、、、、、、
　　“如果我求你让我离开，你能帮我吗？”莫玛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于晨，即使知道希望渺茫，也还想做最后尝试。
　　“不行。”于晨的回答毫无迟疑。
　　“为什么不留任何余地呢，哪怕迟疑一下也好。”
　　“你知道我不会答应的，那你还要我迟疑做什么？”
　　“我、、、、、、”莫玛不说话了，他真的不了解，不了解他的迟疑可以温暖自己，哪怕一秒钟也好。
　　“这一次，我值多少钱？”莫玛问。
　　“你没必要知道这个。”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回去等我的是什么？”
　　“我没必要知道这个。”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残忍的告诉我我们之间除了交易什么都没有。”
　　“我的经验告诉我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
　　“我恨你。”莫玛看着于晨，眼神冰冷：“我知道恨一个人是对自己的惩罚，但现在我真的很恨你。你冷酷，残忍，理智到可恶！”
　　“无所谓，恨我的不止你一个。但是现在你必须跟我回去。来人！”
　　外面守候的人进来。
　　“绑了。”
　　于是莫玛被捆绑了双手双脚扔进马车，没多久就回到京城。一路上，莫玛再没见到于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