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朵谷

129、落水

　　轩妃落水了。
　　有人看到轩妃好像追着什么东西，嘴里一直喊着‘洋洋’。那个人见情况赶紧去找轩妃殿找人，小芳听到第一个跑来，当小芳在池塘边找到莫玛时，三阿哥弘时正抱着莫玛往岸上游，莫玛已经昏迷。三阿哥把莫玛抱上岸后赶紧给莫玛控水，莫玛呛出了水，总算没了生命危险，可是她的精神好像不对劲了。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莫玛送回宫，莫玛昏昏沉沉的睡着。胡太医来把脉，说轩妃郁结成疾，可能得了失心疯。妃嫔得失心疯，这样的事可大可小，没多大功夫就成了整个皇宫众人皆知的秘闻。大家窃窃私语，一个传一个，谈论得火热，什么怪论都有。
　　皇上终于出现在了轩妃的寝宫，他看到的轩妃时而疯癫，时而呆滞，手里紧握洋洋的玩具不放，谁都拿不走。
　　“怎么会这样？”皇上望着轩妃，痛心的问。
　　“回皇上，主子落水被救上来后就变成这样了。”小芳答道。
　　皇上一听这话，瞬间大怒：“你怎么照看你主子的，怎么会让她落水？”
　　“奴婢该死！”小芳吓得匍匐在地。“皇上恕罪！”
　　“啊——”莫玛突然大叫起来，抱住小芳，如母鸡护着怀里的小鸡一样怒视着皇上：“不许欺负洋洋！不许欺负我的洋洋！不许你欺负他！”
　　“主子！”小芳痛心的看着心智不清的莫玛，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我是小芳，不是小阿哥啊！”
　　“洋洋乖，不哭，别怕，有额娘在，额娘保护你。洋洋不哭，不哭，不哭洋洋！”莫玛像搂着洋洋一样搂着小芳的头。
　　“轩妃！”皇上蹲下身子，伸手要拉莫玛。
　　“走开！”莫玛用力打开皇上的手。“坏人，不许欺负我的洋洋，不许你欺负他！”莫玛完全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架势。
　　“轩妃，是朕，你看清楚，是朕！”皇上用力拉住莫玛，要她正视自己。
　　“坏人，放开我，坏人，放开我，放开我、、、、、、”莫玛疯了似地挣扎。
　　小芳忙转身跪着求道：“皇上，您别这样，主子心智不清。”
　　皇上放开了莫玛，莫玛像受惊的孩子一样依偎在小芳怀里寻求庇护。
　　“主子，别怕，没事了，没事！”小芳不住的安慰莫玛颤抖的身体。
　　皇上痛心的望着莫玛，冷静下来后开始问在一旁的太医：“胡太医，轩妃的病该如何治？”
　　“回皇、皇上，据微臣了解这样的病无药可治，只能靠病人自己的心智慢慢苏醒。”胡太医说的有些颤颤巍巍。
　　“无药可治？朕要你们这些太医就是告诉朕无药可治吗？”
　　“皇上恕罪！”胡太医吓得跪下。
　　“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给朕治好轩妃，否则朕要了你的脑袋！”
　　“是，是，微臣这就回去翻看医术，医书上对此类病有一些记载，也许可以找到一些办法。”胡太医这个时候哪敢说半个不会，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了。
　　“那还不快去，愣在这里做什么？”
　　“是，微臣这就去找。”胡太医赶紧下去找。
　　见莫玛一直依偎在小芳怀里，像个完全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皇上不再强行要莫玛清醒，他觉得愧疚，爱新觉罗氏对她的愧疚。道：“你们都下去。”
　　小芳和翠儿在一旁有些不放心，三阿哥也不放心。
　　“没听见朕的话吗？”
　　“是。”其他人不得不退下。
　　小芳依依不舍的放开完全没有安全感的莫玛，眼中的泪花一直没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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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玛玩着手里的玩具，皇上温柔的看着莫玛，轻轻抚上她的脸庞，轻轻唤了句：“轩儿。”眼泪竟在瞬间滑落。
　　莫玛像个孩子一样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替他擦泪，道：“不哭，洋洋不哭。”
　　皇上几乎是颤抖着握住莫玛的手：“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是想用这种方法来惩罚朕，惩罚朕不为你讨回公道是不是？”
　　“不哭，洋洋不哭。”
　　“你让朕觉得好愧疚，是爱新觉罗氏对不起你。可朕不能责怪额娘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因为是朕囚禁了自己的弟弟，害得额娘痛苦。”
　　“洋洋不哭，额娘给你蛋糕吃，洋洋不哭。”莫玛看着皇上难过的样子，眼里竟闪烁起泪光。
　　皇上将莫玛紧紧抱在怀里：“看到你现在这么无辜的样子朕觉得愧疚，作为一个父亲和丈夫，朕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儿。”
　　莫玛轻轻拍打这皇上的背：“洋洋乖，洋洋不哭，额娘给洋洋唱歌。”
　　皇上把莫玛抱得更紧了，如一个无处诉说委屈的孩子：“做一个帝王难，做一个儿子，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又何尝容易？为什么常人很容易得到的幸福，到了帝王这里就那么难，那么难两全？”
　　莫玛挣脱了皇上的怀抱，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似乎忽然想到什么好玩的事，然后在皇上脸上大大亲了一口，傻傻道：“洋洋不哭！”
　　皇上看着莫玛，辛酸的笑了：“朕不哭，朕从今往后一定好好待你，你一定要好起来，朕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见皇上笑，莫玛也看着他傻傻的笑。
　　见莫玛这般傻傻而无辜的样子，皇上忽然觉得有些不敢再看她，她变成现在的样子他难辞其咎，他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又如何来面对她这无辜的眼神？再次将她抱在怀中，轻声道：“对不起！”这三个字他这辈子也没有说过几次，可面对这个女人，除了这三个字他还有什么能表达他此刻的愧疚？
　　“洋洋乖，洋洋乖！”莫玛轻轻拍着皇上的背，一如当初哄洋洋般。
　　“别怨朕，朕不能为你讨回公道，可朕一定会从其他方面补偿你，朕向你保证，一定会补偿你。”
　　“噢——洋洋乖！”
　　轻轻抚上这个几个月内憔悴得没了人样的女人的脸庞，眼中带有泪光，眼神温柔（莫玛从未见过的温柔），如梦如幻般道：“好轩儿，别怨朕，朕不想看着你受苦，更不愿折磨你和十三，可那是十三自己的选择，朕只是想帮他，帮他好好照顾你……弥补珠儿。”眼泪忍不住再次滑落：“可你终归不是珠儿，你不是她，朕弥补不了她，也没能好好完成对十三的承诺，朕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莫玛只是眼神空洞而无辜的帮这个男人擦着眼泪，嘴里一句又一句：“洋洋不哭，洋洋乖，洋洋不哭，不哭……”
　　“好，朕不哭，朕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哭，朕是皇上，朕不能哭。”
　　“洋洋乖，不哭，不哭，洋洋不哭！”
　　看着莫玛空洞而无辜的眼神，再不敢和这样的眼神对视，只把小芳叫进来，道：“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是，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主子。”
　　不舍又心酸的看了一眼神志不清的莫玛，无力道：“摆驾雍和宫！”
　　“恭送皇上！”
　　送走了皇上，三阿哥才敢进屋好好看莫玛一眼，难以相信那个从小伴他长大的女人会得失心疯，会变成这幅痴痴呆呆的样子。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她，即使她那么伤人的告诉他，他们之间只是交易的时候他都无法恨她。从那时候他就知道，这辈子他是无法恨她了，然而心里却一点也不怨，觉得能够遇到她已是幸运，那些听起来稀奇古怪的话语现在回想起来似乎都是真理。这辈子能遇到这样一个女人何其有幸！
　　“三阿哥，时候不早了，太医说娘娘需要多休息！”小芳见三阿哥迟迟不肯离开，提醒道。他在这里留的时间长了难免让人说闲话，莫玛已经变成这般，怎还经得起任何风吹草动？
　　“她会好起来的对吗？”三阿哥问，不知在问谁，也没人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三阿哥……”小芳望着他忧伤的神情，不知该说什么。
　　“好好照顾你主子，她现在只相信你，你要时刻在她身边，知道吗？”
　　“奴婢会寸步不离照顾好主子。”
　　“那就好。”三阿哥不舍的又看了莫玛一眼，他不可以经常来看她，那样不合规矩，可他真的放心不下她，但再怎么不舍都必须离开。
　　小芳扶着痴痴呆呆的莫玛坐到椅子上，眼泪止不住在眼里打转，轻轻拉着她的手：“主子，小芳一辈子都陪着你，别怕！”
　　莫玛痴痴一笑，抚着她的脸庞：“洋洋乖，不哭！”
　　小芳眼里的泪珠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