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恶魔饲养指南》锦司司

3、第 3 章

　　“扑通一声”回忆被打断，又被溅了满身水的吉姆只想大骂。

　　他怒气冲冲的站起身，在河边找了几块大小合适的石子，一股脑的砸向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扒拉出尸堆里的一具尸体正要上嘴啃时，后背上传来“砰砰砰”的几声响，那力道轻的就跟挠痒痒似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砸的。

　　黏黏傲娇的哼了一声，兴奋的放下嘴边的肉，扭头看向身后。

　　见它转身，吉姆赶紧蹲下，他拾起一旁的抹布，做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这让以为有架打的黏黏倍感失望。

　　血红的眼球注视了孩童良久，久到吉姆腿部传来麻意，就在吉姆考虑要不要站起来死一死时，视线消失。

　　黏黏失望的回头，真是的害它等了好久，结果小孩都没有反应，一边是等着被吃的肉，一边是没什么意思的孩童，果然还是应该选择了前者。

　　没了压迫感极强的注视，吉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消失殆尽，一张幼嫩的小脸露出绝望的神色，只因为那可怖的咀嚼声再度响起。

　　到现在没听习惯的吉姆，带着满腔的怒意看向黏黏，在它的周围布满了红色的血雾，那只原本血红的眼球因为吃人的缘故，似乎变的更红了。

　　地面像是被血液浸透了，由原本的颜色变成暗红色，空气中的血腥味又浓重了几分，堆在地上的尸身睁着死不瞑目的眼睛似是在控诉他。

　　吉姆扭过头，胃里一阵翻滚，偏偏牙齿撕咬皮肉的声音还是不间断的进入耳中。

　　他强忍住呕吐感，手里的湿布被撕扯的不成样子，而那被扔进河水中的重物也已经浮了起来，竟是一具完整的骷髅架子。

　　骷髅随着水流上下浮动，仔细看在河岸上靠近吉姆的地方，还躺着一具幼童的骷髅。

　　那具骷髅干净整洁，一看就是被人好好擦拭过的，在往后看，就是吉姆身后矗立的三棵巨树，其中的一棵树上挂着七、八具骷髅，风一吹，这几具骷髅就像风铃一样随风摆动。

　　骨头相撞发出咔咔声，这声音听起来也别有一番乐趣，月色渐浓，空无一人的树顶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人影正是少年时柒，他站在树顶随意扫视了一眼下方，接着足尖一点纵身飞下，撕咬肉块的黏黏嘴下一顿。

　　“柒柒”它兴奋的低吼一声，粗壮的身体晃出残影，时柒连忙对它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这才堪堪阻止了它要扑过来的行为。

　　咀嚼声突然消失，吉姆悚然一惊，它这次怎么吃这么快，他赶紧远离河边，下一具骷髅还没等到，身后就传来阵阵低吼声。

　　怎么回事，它发什么疯，不等吉姆扭头，他身旁的小骷髅发出咔咔声，被这声音唬住的吉姆一个弹跳起身。

　　接着他就看见那副属于弟弟的骷髅他站了起来……。

　　“时柒”吉姆气急败坏的喊出声，“你在干什么。”

　　“帮帮你啊”

　　“帮我”他扭曲着脸，手指着骷髅抖啊抖，“这叫帮我。”

　　“对啊”时柒十分确定的应声，他目光直视孩童，说出来的话却气死人，“我看你工作做的实在是枯燥，本打算找个人来陪你的，可是我思来想去，觉得其他人也不合适。”

　　时柒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不过呢，”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在看到你的时候我突然就想到了，还有谁比你弟弟最合适。”

　　吉姆抽抽嘴角，神TM只有你弟弟最合适，他都成这样了，还能干什么，看着那已成骷髅的头骨。

　　吉姆又想起某人那冠冕堂皇的理由，什么叫让你看着你弟弟头颅烂成白骨，对你来说太残忍。

　　所以呢，当着他的面把头颅扔给黏黏吃掉就不残忍了，天知道他最后捧着卢卡的头骨时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吉姆磨了磨后槽牙，硬挤出谢谢二字，虽说相处不久，但他太清楚少年的恶趣味，这就是个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的疯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咒骂起时柒。

　　肩膀被人拍了拍，吉姆身体一僵，一缕青丝从肩膀上垂下来，时柒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你是不是在骂我。”

　　吉姆眼神躲闪，像是要掩盖心虚一样，声音不自觉拔高“我没有。”

　　双肩同时一沉，吉姆的下巴被一只手固定，那只手的主人漫不经心道：“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时柒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无数的光点从四面八方袭来，一面古朴的镜子缓缓成型。

　　下巴上的手松开，对上镜中的自己，吉姆突然感觉到很陌生，一张憔悴的面容配上乱糟糟的头发，湛蓝的眼神中透露着恐惧，还有被戳破心思的羞耻感。

　　吉姆握紧拳头，疯狂的想要逃离这里，可脚下像是灌了铅一样寸步难行，偏偏时柒的声音还在这时响起，“这真是让人一眼就看穿的表情，喜怒哀乐都在上面。”

　　“不过”时柒突然用玩笑的口吻说道：“这不会是你的保护色吧。”

　　少年的话直戳心底，吉姆松开握紧的拳头，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是有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镜中的笑脸消失，转而被一张阴沉的脸取代，吉姆不停对着镜子做各种表情，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时柒看的津津有味，小小孩童变脸如此顺畅，真是个人才呀，这要是搁在自己家乡，绝对能在变脸的赛道上占据一席之地。

　　来回切换表情的吉姆不知道少年的心里路程，他只觉这么频繁的变脸，脸都僵了。

　　透过镜中，时柒敏锐察觉到孩童脸上的不自然，小可怜的，这是变脸累了吧，时柒一个响指镜子消失。

　　没了镜子吉姆垮下脸，意识到刚才的行为有多蠢，他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看着孩童这副羞愤欲死的样子，时柒双手放在他肉嘟嘟的脸蛋上，捏住往两边扯了扯，“你怎么这么可爱。”

　　莫名其妙被夸了一顿的吉姆，抓狂的要死，根本就不想被夸好吧，他把脸埋入手掌，拒绝一切接触。

　　时柒松开孩童，临走前对着小骷髅手指一点，原本只会站立的小骷髅瞬间被注入了生命力。

　　它动动身体，然后向前跑了几步，一头扎进河水里，“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起，一只瘦小惨白的骷髅小手从河水中伸出，它紧紧攥住河中骷髅的一只脚往岸上扯。

　　手背被人戳了戳，吉姆透过指缝看过去，一只骷髅头出现在眼前，小骷髅歪着脑袋，眼睛的部位是黑黝黝的洞。

　　见他放下捂脸的手，小骷髅立马把手中的骷髅脚掌递过去，吉姆没接，以为是递的不够高，它踮起脚又往前递了递。

　　看到这一幕的吉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有预感如果自己不接的话，它就会这么一直举着。

　　王八蛋时柒，周扒皮，连骷髅都不放过，呸，在心里骂痛快了的吉姆，伸手接过脚掌。

　　成功送出去脚掌的小骷髅，原地蹦了蹦，它把手覆在吉姆的手掌上拍了拍。

　　被拍后一头雾水的吉姆，脑门上挂满了问号。

　　怎么回事，他看着骷髅一脸惆怅，也不知道它听不听懂人话，好愁啊！

　　小骷髅可丝毫察觉不到孩童的忧愁，它丢下吉姆蹦蹦跳跳的跑向了黏黏。

　　想喊又不知如何开口的吉姆张了张嘴，他看着小骷髅远去的背影，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

　　一辆马车横冲直撞的从森林跑出，驾车的车夫满脸恐慌，豆大的汗水从他额间滑落，他频繁的吞咽口水，握住缰绳的手也在不停的抖动。

　　一个苍老的面孔从马车窗口探出，车后的树木在快速倒退，老人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后方。

　　风送来血的腥气，本来空无一人的车后，突然闪现出一个全身被黑色斗篷包裹严实的人。

　　在见到斗篷人的一瞬间，老人肉眼可见的慌乱，他迅速把头缩回车厢。

　　“再快点”这声音带着腐朽的气息，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车夫听到车内人的声音，对着马屁股狠狠抽了一鞭子，马发出声声嘶鸣，疯了似的向前冲。

　　马车内除了老人，还有一名受了伤的年轻男人，男人捂着腹部虚弱的倚在座位上，看到老人收回头。

　　男人脸色惨白抖着声音问道：“是不是追上来了。”

　　老人沉重的点头，年轻男人一下子就慌了，“这怎么办啊！主教。”

　　被称作主教的老者没有应声，男人慌乱中动作扯动腹部的伤口，鲜血从伤口渗出，车厢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老人和年轻男人吓的脸色煞白，老人压抑着怒气，压低声音开口，“你这个蠢货。”

　　明显被吓到的男人，也顾不得老者喊自己蠢货的事，他着急忙慌的往身上缠绕布条，由于操作失当，伤口里的血液反而流的更凶了。

　　年轻男人神色癫狂，喃喃自语道：“我还不想死，不想死。”

　　外面的斗篷人本来还不紧不慢的跟着马车，那悠闲的姿态就像猫咪戏耍老鼠一样，直到他闻到了马车溢出来的血腥味。

　　他从斗篷里掏出一个巨大的斧子，斧柄上缠绕着粗壮的铁链，铁链被甩到地上溅起尘土无数。

　　斗篷人比划了与马车的距离后，以一个非人的速度追上去。

　　锁链拖地的声音提醒马车中的两人斗篷人追上来了，年轻男人一下子就崩溃了。

　　他跪倒在老者脚下，哭着扒拉着老者的腿，“救救我，主教。”

　　被蹭了满裤腿鼻涕的主教，枯瘦的手掌落在男人的头顶。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主教带着恶意的目光放在年轻男人身上。

　　“什么办法”没有注意到老者目光的年轻男人眼中重燃起希望。

　　“这个办法就是……”身后的车门被主教打开，斗篷人的身影距离马车越来越近，老者残忍的看了年轻男人一眼，毫不留情的把男人踹了出去。

　　男人重重摔到地上，他抬起头一脸错愕的看着老者，老者迅速关上车门，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

　　男人发出绝望的嘶吼，“为什么”他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身后的锁链声越来越近，男人赤红着双眼。

　　疯了似的追向马车，既然我要死了，那主教你也别活了，他脸上带着浓浓的恶意，打着要与主教同归于尽的想法。

　　人还没跑两步，便被身后追过来的斗篷人踹到在地，黑色的鞋子踩在男人背上，“噗嗤”一声血迹斑斑的斧子砍在男人后背。

　　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坐在马车上的老者听到这声惨叫不由的手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