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恶魔饲养指南》锦司司

2、第 2 章

　　又来了。

　　吉姆难受的闭上眼，身后无处不在的恐怖咀嚼声就跟立体环绕音一样，不断的钻入耳朵。

　　濒临崩溃的吉姆双手抱头堵住耳朵，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回想起几天前的一幕。

　　“醒一醒”清冷的声音穿透迷雾直达吉姆心底，沉睡中的吉姆满是疑惑的睁眼。

　　他睁大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眼睛上像是糊了一层窗纸一般，只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粗壮的影子在来回晃动。

　　吉姆双手在地胡乱摸索一阵，片刻后有气无力的开口询问：“是谁”声音没有回答。

　　在等待的过程中眼皮变的越来越沉重，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世界重归黑暗。

　　黏黏停下晃动的身躯，睁着无辜的血红眼球，张大嘴发出几道声波，“又昏过去了。”

　　少年沉默，想起吉姆刚才的表现，他蹲下身单手覆在吉姆的眼睛上，原来是眼睛上多了一块污血。

　　想想被孩童被黏黏砸出大包，少年皱眉冷声道：“人类小孩真脆弱，看来下次得往别处砸了。”

　　一旁的黏黏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它跃跃欲试的看向孩童其他部位。

　　这两个煞星，瞧瞧这话说的真是闻者见泪，见者伤心，这样一想晕迷中的孩童更惹人心疼了。

　　索性少年也是有本事的，只见他手底下发出淡淡的亮光，亮光一闪而过，积聚在眼睛上的污血，像是被蒸发一样变成一团血雾消散。

　　沉睡中的吉姆感觉眼皮滑过一丝暖流，舒服极了，再然后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陷入黑暗中的吉姆只感觉一股麻意流窜四肢百骸。

　　噼里啪啦的电流在他身上游走，吉姆被电的浑身抖动白眼翻飞。

　　再也昏睡不下去的吉姆愤愤的睁开眼，同一时间，少年收回了戳在吉姆脑袋上的手指。

　　趴在一旁看的黏黏，大圆眼球停留在吉姆被电炸了脑袋，好奇心驱使下，它往前滑动几下，试图用自己的尖牙去咬吉姆炸起的头发。

　　电流消失吉姆身体停止抖动，他躺在地上急促的喘息了下，就感觉头上传来拉扯感。

　　吉姆眨了眨眼，前面堵着一面粗壮的肉墙。

　　“这是什么”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脑袋逐渐远离地面，吉姆心下一片骇然，他连忙抬头看过去。

　　只见数不清的尖利牙齿正在啃食他的头发，吉姆吓的尖叫一声，慌不择路的向一旁躲去。

　　他躲的太快头皮传来剧痛，吉姆痛的呲牙咧嘴，头上的拉扯感越来越紧，疼痛感也越来越强烈。

　　吉姆原本恐惧的眼神转向为愤慨，凭什么，老天真不公平，为什么所有的苦难都压在他头上。

　　往事一幕幕出现在眼前，父母过早死亡，村民的冷漠与厌恶，以上种种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他头顶，甚至就连唯一的弟弟也离自己而去，泪水不知不觉打湿了脸颊。

　　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就连弟弟的尸体，一想起那仅剩一颗的头颅，吉姆悲从心来，罪魁祸首就在面前，他收起悲伤眼神逐渐被仇恨填满。

　　吉姆抱着必死的决心伸向那冒着森森寒光的尖牙，手碰上尖牙的瞬间，吉姆的眼神变了，骨节分明的手指好似撞上了软绵绵的棉花。

　　直到头发被拽出，吉姆还处在呆愣中回不过神来。

　　“胆子不小吗”调侃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陡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吉姆一跳，他视线上移，目光定格在少年那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上。

　　“好漂亮”一时看呆住的吉姆不自觉吐出这句话。

　　“真会说话”少年冷漠中夹杂着一丝笑意，不客气的收下孩童的夸奖。

　　吉姆顿时涨红了脸，是尴尬的，他两只眼睛左右乱瞟，就是不看少年。

　　可旁边不老实的“大圆柱体”黏黏，总是在无时无刻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原本被漂亮少年吸引短暂遗忘的事情，又重新记了起来，他摇摇晃晃的起身站稳。

　　在看清“怪物”整体之后，绝望瞬间袭上心头，这种无法报仇的无力感，几乎摧毁这个瘦弱的小身体。

　　仇是难办了，但死不难办，眼神坚定的吉姆上前一步，浪的正欢的黏黏，看着视死如归过来的孩童，危险的警铃在脑海中拉响，它意识到不好果断滑向少年。

　　眼见“怪物”抛弃自己滑向少年，吉姆急了，难道这么漂亮的少年也要被吃了吗？

　　“小……心”吉姆放下提醒少年的手，死死盯紧那个在少年脚下撒娇的怪物，他看看少年又看看怪物不可置信道：“你们是一伙的。”

　　少年踢了踢脚下的黏黏，对着被打击到了的孩童，好心解释了一句，“没错，我们就是一伙的。”

　　这理直气壮的回答，听的吉姆语塞，他瞪圆了眼睛，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个丑的什么都不是的东西，是怎么巴上这么漂亮的少年的，而且这个丑东西吃了卢卡。

　　“你说的卢卡”是这个吗？

　　熟悉的名字被说出，吉姆心头一震，他刚刚说弟弟的名字了？

　　不等他想明白，一个干净了许多的头颅就这么映入眼帘，吉姆看的睚眦欲裂，一个箭步冲上前。

　　头颅近在咫尺，吉姆屏住呼吸抓上去，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响起，少年鼻腔甚至能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有血顺着手掌滴落，吉姆仿佛感觉不到痛一样，依旧执拗的不肯松手，哪怕他的手掌已经被电的皮开肉绽。

　　“真是感人的兄弟情”少年说着，松开了手。

　　得到头颅的孩童快速跑到一边，他仔细端详弟弟的头颅，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对不起卢卡，是我没用，不能好好保护你，”句句饱含悲痛的话语，都在诉说孩童的悔恨。

　　苍白的脸颊被泪水打湿，吉姆打了一个哭膈，慌里慌张的擦拭落在弟弟脸颊上的泪水。

　　原本还算干净的脸，被他电过的双手这么一擦，越擦越脏，他停下手默默注视良久，低声喃喃道：“我怎么一点用也没有。”

　　泪水模糊了视线，吉姆如同受伤的小兽一样，缩着身体抱紧弟弟的头颅。

　　头顶洒下一片阴影，吉姆泪眼婆娑的转头看向少年，“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情。”

　　“说”

　　哭抽抽了的吉姆断断续续的开口：“如果……您要杀我……可不可以……让我同弟弟在一起。”

　　“就这个条件，”少年不确定的询问道。

　　“嗯嗯”吉姆点头如捣蒜，末了还不忘加一句谢谢。

　　少年沉默片刻后开口，“死，恐怕没那么容易。”

　　迎着孩童不解的目光，“像你这样的小孩，”他围着孩童转了一圈，带着凉意的手搭在孩童肩上，“正是肉质最鲜嫩的时候，这样的肉质不狠狠折磨一通，都对不起它的美味。”

　　手底下的肩膀颤抖的厉害，少年还是自顾自道：“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吗，如同催命符般话语，不断在他脑海中重复。

　　“如果你准备好了”少年拍拍手，巴掌声如同开启召唤，地上翻滚的黏黏如同巨蟒一样支起上半身做出攻击的姿态。

　　如此快的动作孩童始料未及，他甚至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的看着黏黏滑过来。

　　红色的眼球贴近他，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死亡，吉姆脸上血色褪去，我还没有准备好，他拼命想喊出这句话，身体却不听使唤的僵在原地，嗓子也因恐惧失了音。

　　黏黏张开嘴发出兽吼，作为近距离的观察者，吉姆的感触是最深的，那扑面而来的腥臭味，喷溅在脸上的腥臭液体，好悬没把他熏晕过去。

　　但偏偏因为极度恐惧的原因，他甚至连晕过去这样的小事都成了奢求。

　　“其实，你还有别的选择，”少年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深深印进孩童的脑海。

　　别的选择，深陷恐惧不能自拔的孩童，在这一刻重新燃起活的希望。

　　他转头看向少年，眼睛亮的吓人，“什么……选择，”一句话好似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那极强的求生欲，看的少年想忽视都不行，他对着黏黏挥手。

　　没玩够的黏黏不情愿的从孩童身边退走，生死边缘没了死亡的威胁，劫后余生让吉姆提着的那口气骤然松下，他双膝一软瘫到在地。

　　“还起的来吗？”少年凑近孩童蹲下。

　　“不能”吉姆有气无力道。

　　“行吧，那把你手上的头颅给我，”一提头颅，吉姆立马紧张起来，他抱紧头颅一副你要干什么的样子。

　　“你确定不给”少年的语气冷了几分。

　　“那你就自己留着吧”少年作势站起，摆出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

　　吉姆登时便慌了，“等等”他喊住少年，不舍的看了眼怀中的头颅，终于下定决心双手高举着把头颅递给少年。

　　脏兮兮的头颅简直让少年无从下手，他抬手一个响指，清洁术法砸下去，头颅连带着脏兮兮的孩童一同清理干净。

　　这下干净多了，少年接过头颅，冰冷的手指点在孩童的眉心。

　　吉姆只觉一股暖流流过双眼，这感觉舒服的他眯起双眼，连少年手指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暖洋洋的感觉消失，吉姆缓缓睁眼，视野里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无数条光点呈线状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

　　这些光点呈现一种妖异的红，让人看了很不舒服，吉姆上手摸了一把，手竟然直接穿了过去。

　　好神奇，不过这些是什么，生出好奇心的吉姆顺着红线来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眼看的大惊失色，那竟然都是从地上的尸骨里生出来的，不知怎得，一股不好的预感缓缓升起。

　　吉姆猛的转头看向弟弟的头颅，果然，密密麻麻的红线把头颅裹严实了，要不是知道少年从自己这里拿走卢卡，他险些要认不出来这是自己的弟弟。

　　“这是什么”话一出口吉姆便有些后悔，其实他更想问的是，这些线为什么会缠在自己弟弟头上。

　　“亡者的怨念”

　　“什么”吉姆以为自己听错了，“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可是我弟弟只是个孩子，他怎么会……。”

　　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攥住，吉姆难受的喘不上气来，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前的景象消失。

　　“假的吧。”

　　面对孩童的质问，少年嘴角上扬，他摆弄着手上干净的头颅说道：“你觉的是假的，那便是假的吧。”

　　“不过，自欺欺人是要不得的。”

　　这话让吉姆好不容易提着的心往下坠，他踉跄的走向少年，脑子里思绪杂乱不堪，画面中幼小的孩童对着更加幼小的孩童，信誓旦旦说的要杀掉所有的村民。

　　卢卡当真了，就因为这个荒谬的想法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是为什么，该死的应该是我才对。”

　　深陷自责的孩童，看向少年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您是精灵吗？”不等少年回答他又自顾自的说道：“他是怎么做到一夕之间灭了整个村子的。”

　　这个“他”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在说他弟弟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少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淡淡道：“世界这么大，有些超自然的力量不奇怪。”

　　这话点醒了他，是啊，如今他面前不就有一个吗，可是贸然求助少年，他会不会答应还是两说。

　　这一瞬间他思考过无数可能，却只听自己开口道：“我可以做些什么。”

　　吉姆目光灼灼的盯紧少年，少年被他眼中的认真吓到，他假装思考一下，“也许你可以帮他减轻一点罪孽。”

　　“真的，那太好了”吉姆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骨节分明的手掌伸到他面前，吉姆愣了一下，接着便听见少年说道：“认识一下，我叫时柒。”

　　“时柒”他在心里默念一下，瘦小的手碰了一下少年的手指，“吉姆·麦肯”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他又对着少年郑重的说了一遍，“我叫吉姆·麦肯。”

　　少年从善如流，“我记住了吉姆，那么这清洗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啊”吉姆脑袋升起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