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阑泪》林呇

34、母子（3）

　　“先帝朝时，所有皇子都在宫外广明苑交由嬷嬷□□养，连生母都很少能见到面。”立夏道。

　　“还有这样不近人情的规定？”阿蛮微微讶异。

　　立夏颔首，继续说道：“就在长公主的皇子出生前不久，先帝亲自颁的圣旨。说是忧心前朝后宫联系频多，后妃居深宫不谙朝堂险恶，而皇子年幼易受蛊惑，皆容易受有心之人搬弄是非，因此在皇子成年之前都送往远离纷争之地，对外也不公开他们的生母身份。”

　　这皇帝也是绝，为了隐瞒和萱妃的这个儿子能想出这么别出心裁的规定。梁夏的前朝后宫勾连一气早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实，皇帝很多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突然颁布这条规定，难道不会……

　　“难道不会遭到当时的太后反对吗？”阿蛮问。

　　当时的这位赵太后，可是名副其实的将门虎女，能让梁夏的开国皇帝都让她三分。而赵太后一力偏向母家，赵家如今的权滔人臣之极，说起来有她的不少功劳。

　　“没有。”

　　奇事。

　　“那当时的赵皇后也没反对？”

　　立夏回想了会，道：“赵皇后曾到太后面前哭诉过。”

　　“赵太后怎么说？”

　　“只说她是梁夏太后。”

　　阿蛮默然，又问：“赵皇后就这么算了？”

　　立夏回：“自是不依不饶，太皇太后罚她在自己的合懿宫罚站，双目视线不可离开合懿宫的门匾，细细体味其中滋味。”

　　阿蛮抿嘴笑道：“太皇太后这是要训诫她，自己虽为赵家人，但更是梁夏的君。太皇太后即便再偏袒母家，都不可能拿她儿子的江山开玩笑。”

　　立夏眼中闪过顿悟的神情，道：“可惜太后不明白这个道理。”

　　阿蛮笑道：“是啊，赵家自开国先祖以下都是些只知强争豪夺的愚蠢之辈。太皇太后这么做也是想给他们提个醒，不要做得太过，若是危及到皇权，她会为了儿子和梁夏的社稷放弃赵家。”

　　立夏手按佩剑不语，月华照得他眸子通亮，没有一点阴谋算计。

　　他对阿蛮说道：“原本我以为你到梁夏皇宫里来寻长公主的线索是鲁莽冲动，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阿蛮浅浅一笑，又收回笑意，仰头凝望着月亮道：“我会找到阿姊，然后带她回家。”

　　旁边的立夏没有接话，两人就这样看了月亮好久。

　　阿蛮忽然感觉到肩上一沉，偏头一看，酒暖将自己的外衣覆到了她身上。

　　“夜里凉，奴婢远远看着娘娘有些哆嗦。”酒暖脸上的表情怯生生的。

　　霜重风清，是有凉意。

　　阿蛮拍了拍酒暖的手，酒暖手背的温度比她低了不少。阿蛮温和说道：“我们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