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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朕那凶名在外的权臣将军3 ...

  •   是天上地下浑为一体的昏昏沉沉,只几颗寂寥的星孤零零点缀在暗中,是夜。

      御书房内,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白云飞依旧是那身深蓝浅白的民族服饰,端坐在一侧,手里执一盏春茶。

      他微微低头,吹了吹杯中慢慢浮起来的白烟,淡然开口:

      “这便是陛下的诚意?”

      “天子脚下圈地藏兵人赃俱获,白爱卿尚且丝毫不惧。”

      许戌话说的极慢,手里把握着一枚玉佩,不时以玉佩敲击身前紫檀黑木所制的书案。

      “……果真是枭、雄、本、色。”

      他低低地笑着,眸中却不带任何温度。

      许戌长相极其端正标准,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看人总带三分义气,七分正直。教人轻而易举信了他。

      “陛下谬赞。”

      白云飞不徐不缓将那杯茶放回桌上,半带笑意地回他,“此茶微似岕而细,味甚甘香。细观又微披绿毫,原来是往年的陈茶。”

      “陛下宽宏,我云南王府定容不下此等刁钻的采买奴才。”

      许戌未看他一眼,也未回他。

      半晌,二人再无话。

      只听见那玉石不断敲击紫檀黑木的声音,忽远忽近,忽有忽无,飘然不定般。

      到底年轻气盛,白云飞却有些坐不住了。他从刚刚就一直在潜心观察,看那年轻的帝王,手中把玩的那块玉佩。

      那块玉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玉质细腻,色泽如冰。形若卧虎扁而圆,状比寒冰清且透。

      因为在他父亲手里,也有一块这样的美玉。正是那能调动天下兵马的虎符。

      白云飞心惊肉跳,他只知裴不停自请隐退闹得沸沸扬扬。却不知,他还把手里的兵权也交了出去。

      “陛下,可否借手中玉佩一观?”

      许戌撩起眼皮看他一眼,眸中带几分讥笑,略带嘲讽地笑他。

      “我若是你,便不会在意云南王府将来如何,而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处境。”

      白云飞有点怔住了,感觉自己实在是愈发难以看透这年轻的帝王。“陛下所言何意?”

      “听说云南王最近,认了一位在民间的私生子。”

      白云飞笑了笑,眼眸中并无半分动摇,他自信地回应,“臣在云南还是颇具实力,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私生子,怎么可能会动摇臣的位置。”

      “倘若你死了呢?”许戌语气不阴不阳的,满是嘲意。

      白云飞原本笑着却骤然呆住了。

      他站起身,站在许戌的身前,两个人只一张书桌的距离,他能够将许戌的样子看的很清楚,却始终看不透许戌。

      二人对峙良久。

      “真是……败给陛下了。”白云飞苦笑着说,嘴角满是无可奈何的苦涩,“陛下想臣如何?”

      眼下不论那块兵符是真是假,但他人在皇宫,任人鱼肉,却是真。

      那五千精兵除非杀进京城,闯入皇宫来救他。但就算冒死闯宫……这深宫大院,也足以吞噬他。

      更何况,他的父王如今可能已经有了其他继承人。不一定会因他的死,怒发冲冠起兵造反。

      这小皇帝赌的不过是一个可能,而自己却是整条命,乃至于原本属于他的荣华富贵。

      现下,不论白云飞再如何端方君子,都实在有点坐不住了。

      “白云飞,朕也并非凉薄之人,不会趁火打劫,朕甚至还要反过来许你两个承诺,只要你答应朕一件事。”

      “而且,此事于你云南王府,有益无害。”

      许戌从桌上端了先前那杯茶,不徐不疾呷了一口。一双如火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再不发一言。

      直到白云飞三年以后,才终于发现,今日他踏入了,一个会令自己后悔终生的巨大陷阱。

      日子就这样很快过去了。

      天上的云卷了又舒,舒了又卷。

      一如这朝局,水越来越浑。

      京中不时有人下狱,莫名其妙,突如其来,且一发作便是一大片官员被株连,但都不祸及家人,罪臣的妻眷三族被发落到不同的地方。

      京中人愈发看清了这位帝王的份量,什么裴公什么裴不停,在人们心中,已经被翻过了篇,像是几百年的事了。

      但事实上,只过去了一年。

      仅仅过去一年。

      这一年里,白云飞奉诏回云南,很快继位云南王。老云南王出征伐齐,边关战事至今僵持不下。

      满朝文武被换了又换,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大换血。朝廷贪腐之风有效遏制,上令下效,朝政也渐有政通人和,海清河晏之态。

      燕梁边境

      燕梁北境有终年不化的积雪,这里四季如冬,这里天寒地冻,下雪是最常有的事。

      又开始下雪了。

      他不得不忧心粮草的问题。

      眺望,天之角的最远端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一直延伸到百里开外全是人。

      都是北齐的军队。

      “王,陛下御赐的望远镜还真好用。”

      被称为王的男人,看起来年逾半百,鬓发未白,但也掺杂几缕银发。精神矍铄,眉毛粗犷,能看出他也应是古来大将一般,豪放不羁,能征善战。

      骤然之间,从那“望远镜”中射出一只箭,正刺向那人的眼睛。

      很快的,那人右眼被刺中。

      周围的人很快发现异状,飞扑而来。

      “王!”

      京中

      京中此时正在筹备恭迎老云南王的宴席,不论此战是胜是败,老云南王都注定是京城贵客,至今皇帝最忌惮的人之一。

      虽然白云飞承袭了王位,开始打理朝政事物,但兵权仍然被他爹老云南王死死握在手里。

      此时,他也在京城。

      云南已经暂时交给了他二弟打理,也就是上一次皇帝说言的私生子。居然是他的部下,他的发小。他们一同长大,一同上战场,俨然是过命的交情。所以他很轻易地很放心地将云南交予了他打理,自己带着一万人马就来了京城。

      他可不想像上一次那样,孤立无援。

      宫宴

      这一次同上一次一样,却不一样。

      裴不停没来。

      裴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出现了。府门紧闭,有人拜访都推说,他去了京外寺庙闭关礼佛。

      许戌也乐得自在,毕竟他不在,才好下手斩去他的那些手足。

      宴上满堂齐聚,歌舞曼妙。同上次不同,这次宴上都是些年轻人的面孔,他们都出自寒门,受帝王提拔,是天子门生,也是这朝廷的中流砥柱,朝中重臣。

      高谈阔论,各抒己见。

      许戌一身玄黑色暗纹九龙龙袍,坐最高处,俯视,窥探着座下所有人。在他左侧的,是新封的贵妃,天姿国色;右侧的却是故人,上一次白云飞送的红衣舞姬,妃位,却居于帝王右手侧。

      两位娇滴滴的美人对这年轻的帝王自是心神摇曳,京中人谁人不夸赞,当今帝王的雄才大略,是一位有名的贤君。二人争相给他敬酒,一个搔首弄姿,一个媚眼横波。

      许戌却倏地想起一人,若那人在,这两位国色天香,倾城倾国的美人也必然将黯然失色,他也喜着一身红衣,眉目如画却清隽脱尘。

      突然地,许戌心中生出几丝烦闷。他便悄悄离了座,背着手,打算去御花园走走。

      却多了条小尾巴,在绕过几条路后,对方仍然穷追不舍,许戌叹了口气问道,

      “何事?”

      “若我爹此战败了,陛下……”

      “败了便败了,朕不会怪罪于他。”

      “陛下当真……?”

      “君无戏言。”

      “臣并非有意为难陛下,只是,到底不落心。”

      “朕知道,朕若是你,也会如此。”

      许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他宽心,如此偷跑的兴致全无,两人又复入座。

      歌舞正盛,突然从殿外飞入一人,正好摔在一舞姬身上,将那美人压倒。

      飞入的刺客一身漆黑,身上的夜行衣破破烂烂,看起来受了不少伤,血还在流。

      旁边的禁卫军立刻向前,将其压制。

      “陛下,鄙人有要事禀报。”那人声音不算大,但许戌听得很清楚。

      他蹙眉,很快走下了台,走到那人跟前,那人被压制地躺在地上,只有头向着他。

      “陛下小心。”

      “边境…乱了…云南王要反…”那人只吐出这几个字就很快晕倒了,声音很轻,只有许戌及那几个压制的禁卫军听得见。

      许戌眉头蹙得更紧,很快他下了一道命令:“此人是刺客,即刻压入天牢。”

      歌舞升平,又是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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