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漾》少回

3、第三章

　　周一，谢轻竹开车送了两人上学，后座的闻时漾想了半天：“舅妈，我想住校。”

　　谢轻竹解安全带的手一顿，有些不悦：“你住校是因为觉得给我们添麻烦，是吗？”

　　“……”

　　他低着头，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

　　江瑜赶忙开口解释：“别这么想，你来我们家之前，我妈就总是念叨着你。”

　　谢轻竹又开口了，她放软了语气，安慰道：“漾漾，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舅妈本想着等你们高三了再住校，你要真想，舅妈也不勉强。”

　　闻时漾听后眼眶微红，眼里嗔着泪，“我知道了，谢谢舅妈。”

　　谢轻竹看着闻时漾离去的背影，心里揪疼，他不让这孩子住校也是为了增进一下他们之间的感情，免得做什么是都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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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教学楼下，有人再闻时漾肩上来了重重一击，他踉跄了一下。

　　回头一看，是马邶博，又看到他身边的江瑜，神色有些激动：“你们认识啊，你说的那个亲戚不会是他吧？”

　　闻时漾笑着点点头，又说：“你下手这么重是想送走我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一连说了几个。

　　毕竟是体育委员。

　　江瑜开口道：“怎么了，不行？”

　　闻时漾有些不解的问：“你们认识？”

　　“嗯，在一家网吧认识的，他坐我旁边，当时我们玩同一个游戏，他太菜了，我就指导了一下，从那天开始，他就整天拉着我上号。”

　　“后来呢？”闻时漾又问。

　　“后来，因为他我把游戏戒了，他太菜了，带不动。”

　　说到这他就来气。

　　马邶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闻时漾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瑜一听他笑，就更气了，质问马邶博：“你怎么就能菜成那样，我就不理解了？”

　　三个少年聊了一路，不知不觉就到班级门口了。

　　马邶博：“我们先进去了，拜拜。”

　　“拜什么拜，就在隔壁。”江瑜回了他一句。

　　闻时漾看着他们相处的样子，真是一对冤家。

　　回到座位时，程郁也已经到了，班上也来了不少人了，大多数都在谈论，昨天干了什么，遇见了什么事。

　　不亦乐乎。

　　唯独程郁再自己座位上一言不发。

　　他主动打招呼：“你什么时候来的？”

　　“做卷子之前……”

　　程郁觉得有这么说有些不妥，但的确是做卷子之前来的。

　　闻时漾看着他桌上快做完的试卷，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发现，这个同桌不是不好相处，是压根没法相处。

　　一天交流不超过五句话，一句不超过五个字。

　　干脆叫不过五算了。

　　他拿出昨天晚上做的数学卷子，上面有一题没搞懂，想着请教一下同学。

　　放眼望去，没有他能插上话的，就连马邶博也在和一群男生聊的热火朝天。

　　最后转头看了一眼程郁，他那张脸冷冰冰的，闻时漾有种感觉，他好像看谁不顺眼下一秒就会给那个人一拳。

　　闻时漾做了内心的挣扎，最后颤颤巍巍的开口：“能问道题吗？”

　　程郁看了他一眼：“你这样说话，好像我恐吓你一样。”

　　程郁拿过他的卷子，扫了一眼最后那道题，拿起草稿纸，开始为他解答。

　　他讲题语言简练，在经过他的指点后，闻时漾如醍醐灌顶，不禁佩服。

　　上课铃响了，班内卷渐渐安静下来，只剩笔与纸的摩擦声。

　　半节课过去了，闻时漾也没见老师来，他在草稿纸上写：

　　问为什么没见老师来？

　　随后，把纸推到程郁旁边。

　　他看了一眼，回道：

　　周末下午一般上自习，但会有主任查课。

　　闻时漾又在下面回了个，我知道了，还附带一个笑脸。

　　程郁转头看向他，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把闻时漾包裹住，将他的桃花眼染上一层润泽。

　　闻时漾朝他一笑，脸庞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程郁迅速把头撇回去，随后两人就安安静静的做题，互不打扰。

　　下课时，闻时漾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你住校没？”

　　程郁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他：“没有。”

　　“我听说，到高三时学校会强制住校。”他又说道。

　　程郁：“啊…哦，是嘛。”

　　程郁看闻时漾突然笑起来，不解的问：“你笑什么？”

　　闻时漾：“没什么，就是你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

　　程郁：“……”

　　这样一来，闻时漾就理解为什么高一高二有那么多走读的了。

　　下午没老师上课，闻时漾做了两套卷子，又把前天老师讲的知识点巩固一下，把一些不理解的在课下问程郁。

　　他发现，程郁这个人虽然不喜欢说话，整天板着个脸，但讲题的方法步骤通俗易懂。

　　晚上放学，闻时漾照常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又忽然想起什么：“程郁我们能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程郁拿笔的手一顿，抬头：“可以。”

　　然后把自己的手机号写在纸上，撕下给他。

　　闻时漾把纸条小心折好，塞进外套的口袋里，心满意足的离开。

　　“我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闻时漾出门时，碰见了江瑜还有徐云阳。

　　徐云阳一看见他，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闻时漾寻思着自己也这没招他惹他啊。

　　出了校门，江瑜轻身熟路的找到自家车，谢轻竹正站在副驾驶的车门处等他们，正值三月下旬，虽然白天有太阳会暖和，但来了晚上还是冷。

　　谢轻竹将身上的的羊绒大衣裹了又裹，但还是挡不住迎面而来的寒风。

　　江瑜见状，语气带着心疼：“怎么不在车上等。”

　　“我这不是怕你们看不到嘛。”他径直走过江瑜来到闻时漾身边。

　　“漾漾，冷不冷？”

　　她想要拿下闻时漾的书包，闻时漾一下握住她的手，透心凉。

　　“我不冷舅妈。”他回答。

　　这时，谢轻竹又注意到了徐云阳。

　　徐云阳见她的目光想自己投来，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伯母好。”

　　“哦，我想起来了。”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小瑜的同桌来过我们家，你家里人来了吗？要是没来，阿姨顺路把你送回去。”

　　徐云阳：“不用了，他们应该来了。”

　　闻时漾转过头看他，视线交汇的一瞬间，徐云阳对他脸色缓和了不少，朝他笑笑。

　　闻时漾不明所以。

　　这又是哪出？

　　再转回去时，江瑜已经上车了。

　　车里，闻时漾的背倚在后座，为今天的早上的事感到有些抱歉：“舅妈今天早上的事是我的不对。”

　　谢轻竹装傻充愣，一副不记得的模样：“什么事？”

　　江瑜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没好气的说：“我说妈，你现在就认得闻时漾是你儿子了，我关心关心你，谁知道，你连个正眼都没给我，还有就是，你穿个黑外套，站在黑夜里，我们是千里眼啊！”

　　谢轻竹一听就不乐意了，一边开车一边把头频频像后转：“你个没良心的，老娘天天接送你上学，做早餐，你还挑刺……”

　　可把在一旁的闻时漾忙坏了，一边劝这个少说几句，一会安慰那个。

　　江瑜非但没听劝，还火上浇油：“闻时漾，我妈她这一天下来最辛苦的事就是接送我们俩上学。”

　　闻时漾：“………”

　　谢轻竹想要反驳，转念一想，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

　　就这样，车内恢复了短暂安静。

　　三人相继进屋，谢轻竹和江瑜各自回了房间。

　　江远苏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给闻时漾打了个眼色让他先回屋。

　　闻时漾苦笑，心中明了，知道这是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他把书包甩到椅子上，瘫在床上，一摸口袋，才想起来要加程郁。

　　在添加好友那一栏输上程郁给他的手机号。

　　名字就是他的大名“程郁”。

　　点击发送好友申请。

　　起身去做物理练习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把卷子都做完了，对方还没有同意申请。

　　正在他想程郁难不成睡下了，好友通过了。

　　闻时漾低头看着空白的聊天页面，不知发些什么。

　　想了许久，输入了一条：[在做什么？]

　　点击发送。

　　发完就后悔了，觉得有些蠢。

　　准备撤回时，页面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他又把手撤回了，等待他的消息。

　　另一边程家别墅，程郁的房间还亮着灯。

　　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一条毛巾搭在头上，乌黑的发丝还往下滴着水，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

　　他站在床前回着信息。

　　程郁：[做完班主任留的卷子又洗了澡，刚刚没看手机。]

　　想了又想，手指飞快的打着字：

　　[上次你在便利店买的水和面包多少钱，我转给你。]

　　回完信息，他看着放在床头的牛奶，还是闻时漾给他的那盒。

　　闻时漾的手机滴滴两声，先是回了下面一条：

　　[闻时漾：不用了，都是同桌。]

　　：[你卷子做的这么快。]

　　不一会儿，对面就传来信息：

　　[我回家的比较晚，在学校做了不少。]

　　闻时漾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了。

　　闻时漾：[嗯，晚安，明天见。]

　　程郁：[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