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银元的吸血鬼》啮瓦

3、教育

　　孩子们上学的理由多种多样。父母无暇管教，他们需要学识，或是贵族的父母们为了装点自己的门面，让自己的孩子去学习社交，等等。
　　“所以，你因为没有常识，所以被收养人送来学院了？说真的阿尔诺，你的理由可真古怪。”围在男孩身边的女孩们撇嘴。
　　当然，一些过分奇怪的理由也会引起他人不必要的关注。比如此时的男孩，因为三天前搞砸了梅杰星的一项实验——因为一些常识上的差异，他搞错了某支术法表达的真正含义，导致整个书房里飞满纸张，梅杰星不得不耗费一天来整理一塌糊涂的书房。整理过后，他面无表情地燃烧了来时的一张黄纸离开，又带回一张入学通知书。
　　“你需要了解人类社会的基本常识，包括律法，语言，生活习惯。”梅杰星说。

　　伦杜皇家学院是伦杜的一所知名学院，梅杰星似乎与学院院长涅维尔颇有交情。他找上院长，把男孩乔装一番，塞了进去。在学院，男孩化名阿尔诺，看上去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学生。他不仅可以自由出入图书馆，甚至在他翘掉了好几场聚会后，学院也没有追究他的小毛病。他们说，阿尔诺是巫师世家的孩子，不必苛责。
　　对男孩的乔装仅仅是因为，梅杰星在伦杜的名人圈子里名声斐然——准确来说，是凶名——他不想因此让男孩受牵连。一开始，对众人而言，梅杰星不过是一位开口言语即为术法、落笔撰写即为巫术的天才巫师，即使他言行怪异，但相较于其他那些浑身沾满不知名液体、嘴里总是念叨晦涩难懂术语的巫师，他已经是一个作风良好、生活整洁、符合伦杜人审美的巫师了，他甚至还没有一身的猫毛和臭气。
　　直到他接受神圣教廷委托，两个新晋血族家族在他手中陨落。
　　那一幕相当可怖。据血族调查员描述，他们抵达现场时，两个家族的府邸安静得可怕，但除了窗户、墙壁等府邸内饰出奇的黑，像打翻了什么墨水，没什么不寻常之处。直到长于炼金的血族调查员解析窗户上的成分，他们才知道那些消失的血族去了哪里。
　　黑色的东西是血族的余烬。
　　于是，这位巫师先生上了血族的追缉名录，如果碰见，任何一名血族都有义务不计手段地杀了他。自打血族不知从哪里听说梅杰星送养子来读书，他们便一下塞进不少子弟来调查。
　　只是倘若他们的术法实力有那么强，就不至于让梅杰星一直在外飘荡，还时不时对他们的族人下手了。包括这次探查，血族们不仅连梅杰星子嗣的影子都没摸着，甚至还折进去几名血族子弟，可谓损失惨重。

　　开学前，梅杰星为男孩装点好行囊，包括了未来需要用到的术法媒介，以及必要的生活用品。
　　男孩接过自己普通的行囊，稍有嫌弃，但还是将它抱在怀里。他看着梅杰星摊开一张报纸，一支灵摆自他指尖垂下，点到报纸的某个角落——他在通过这种手段探查血族子弟的位置。他挑眉，就这么站在不远的地方打量梅杰星的一举一动，沉默许久，忽地开口问：“您给我取名阿尔诺……我很好奇，这也是您通过灵摆拼凑出来的吗？”
　　灵摆停下，如同有生命般回到巫师手心。巫师脸上神情复杂，他面前怀抱书包的男孩正盯着他，红色的眼睛亮闪闪的，似乎仅仅是出于好奇而问出口。
　　当然，巫师有权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或是随意编造理由，毕竟他早通过术法窥测到男孩的真实能力与年龄：一个尚未成年，能力也太过稚嫩的小血族，小吸血鬼。巫师可以轻松骗过他，对方大概也无从查证。
　　但巫师没有欺骗孩子，他回答：“不，不是。你的名字来自于我的前老板。”
　　“噢……只是老板吗？”
　　“是。因为你长得和他很像。”
　　“真有意思，日后倘若您有空，能同我讲讲这位…老板吗？”
　　“倘若我有空。毕竟这位老板……呵。”巫师收拾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流畅且优雅。他收起最后一片纸张，漫不经心地回答。但他指尖微不可查的颤动透露了他与平淡语气相反的情绪。
　　或许是愤怒，或许是悲哀，或许是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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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权威机构的三号短讯：
神圣教廷：
西方大陆名义上的的宗教首脑，实力强悍，机构遍布西方大陆。由于多国在经济发展后纷纷掀起宗教改革，神圣教廷在宗教上的影响力名存实亡，但其仍然是西方大陆最权威的中立军事组织及术法雇佣兵组织。
应天宗优秀毕业生梅杰星是他们的合作伙伴，也是神圣教廷“大清洗”的重要参与者。

学院：
西方大陆范围内开设，教导包括普通课程在内的教育场所。学费不低，分为普通学院、高级学院与贵族学院，区别它们的方式是学费与生源阶级。
梅杰星偶尔会在伦杜皇家学院兼职术法理论教授，学院院长涅维尔与他有一定交情，他是第一位在西方学院任职的东方帝国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