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和你共白頭啊！》楠城夢

18、第18章

　　燈市很長，彷彿永遠逛不完，雖然天氣依舊寒冷，但這麼多人擠在一起，倒是能嗅出一點春天即將到來的味道。
　　四人來到一間賣花燈、爆竹、煙花等的大店舖。店鋪前人滿為患，這間舖子也特別明亮，幾乎被花燈的光芒籠罩在其中。
　　「公主殿下，這間燈舖是這條街上最大間的，什麼樣式的花燈、紙紮燈籠都有。要不隨意看看？」沈思霖低頭向韓湘簡單說明。
　　「哇……賣的樣式確實很多呢。」韓湘叫來了歆月，兩人嘰嘰喳喳地開始看起各式花燈。
　　「殿下，奴婢可看花了眼，這也太多了！」歆月也忍不住興奮大喊。
　　「殿下，您看！這有兔子的花燈呢！這長的好像您之前在宮裡養的那隻小饅頭啊！」
　　小饅頭是韓湘先前在楚國皇宮內圈養的白兔，因為陵國路途遙遠，怕白兔承受不住，便沒有帶過來，韓湘那時還為此傷心好一陣子。
　　「真的好像啊……等等把它買了，我們先全部看完，搞不好還有其他喜歡的。」韓湘笑著，摸著那兔燈好一會兒。
　　「殿下，奴婢想買些爆竹，等等回府和其他ㄚ鬟們一起放放。」
　　「行行行，都給妳買！」韓湘的心情漸漸開朗了起來。
　　兩人逛了一圈，拿了幾款煙花爆竹，便繞回門口去找那白兔花燈。
　　「公主殿下，給。」
　　回到店舖門口，韓湘發現沈家三兄弟依舊站著等她們，而沈思霖手裡拿著剛剛那小巧玲瓏的白兔花燈，將它遞到自己手裡。
　　「沈、沈二公子……這……」韓湘發現這花燈的賬還給結上了，頓時覺得很不好意思，面上泛起一層薄紅。
　　「送您的，元宵快樂。煙花剛剛也買上了，歆月姑娘手上這些，讓平安放回去吧。」
　　「多謝沈二公子，我……」韓湘看著那與小饅頭相似的白兔燈籠，忽然鼻頭一酸，感動不已。
　　在這眾人團圓的佳節裡，自己也被人呵護疼愛著，還有親近的歆月陪著，已經心滿意足。父皇、母后，湘兒在陵國過得很好的。
　　韓湘還在一旁惆悵，沈堯又朝著那兔燈籠猛瞧。剛剛二哥看ㄚ頭摸著這兔燈很久，等ㄚ頭一去逛別的，二哥轉頭就把這燈籠買了。這種兔子造型的燈籠，滿大街都是，原來ㄚ頭喜歡兔子？
　　沈堯一邊思考，又一邊有些懊惱，早知道自己也時時刻刻盯著ㄚ頭，兔燈而已，買個十個八個給她都不成問題嘛！
　　「都說元宵節放煙花，可以祈求來年更順遂，討個好兆頭。要不，等等我們幾人一起放煙花吧？」沈思霖看韓湘拿著花燈欣喜不已，繼續笑著說。
　　「真的？二哥！好興致啊！好久沒一起放煙花了！」沈堯聽了，剛剛那些煩惱瞬間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臉上大放異彩，非常興奮。
　　「大哥，可以吧？你也一起放吧？」沈堯也回頭徵詢著沈洵墨。
　　沈洵墨依舊讓帷帽遮著自己的面容，只隨意揮了揮小竹扇，就當作答應了。
　　沈堯開心極了，好幾年過去，好久沒和全家人一起放煙花了，要是老爹也在就更完美了。
　　這時，一聲掌櫃的吆喝聲傳進了眾人耳裡。
　　「來喲！來喲！今日書鋪大拍賣！所有書籍詩集話本通通一串銅錢有找！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今年僅此這一次機會——」
　　大家回頭一看，全城最大書舖的掌櫃號召整家店的店小二，齊力大聲叫賣。大書鋪前果然也漸漸聚集了不少人。
　　其中，竟還有那穿著藏青長袍、戴著帷帽、手搖竹扇的翩翩公子。
　　其餘三人大驚，連忙再回頭看沈洵墨剛剛站著的地方，早已沒了任何身影。
　　而沈洵墨的貼身小廝福祿，快步跟著自己的主子，還邊走邊回頭朝沈思霖等人拱手作揖，臉上尷尬賠笑，就這麼越行越遠。
　　「……」
　　大哥不是上一秒才答應要一起放煙花的嗎？！這怎麼就馬上翻臉不認了！沈堯在心裡瘋狂抱怨。
　　「什麼嘛，大哥總是這樣！二哥，只能我們三人找塊空地——」
　　「哎？這不是沈思霖嗎？剛剛從宴會上抽身，難道是為了逛燈市嗎？哈哈！」沈堯話還沒講完，就被另一聲雄渾有力的話音截斷。
　　眾人再回頭一看，只見一名高大的男子，方臉寬鼻，濃眉鷹眼，正朝沈思霖大方晒笑著。
　　「啊……！陳廣師兄！」沈思霖叫出了對方姓名，接著躬身行禮。
　　陳廣？這名字有些耳熟啊？韓湘苦苦回想。是了，之前在薛府的藏書閣，好像聽薛德洋提到過，陳廣就是那吏部左侍郎，與沈思霖是同門師兄弟。
　　「哎！這不逛燈市的嗎？還這麼多禮。聽說老師在前面那茶樓坐著賞燈，我們一起去和他老人家說點吉祥話吧？」陳廣好似沒有沈思霖那麼拘泥於禮節，他一手勾起沈思霖的肩。
　　「什、什麼？老師也出來逛街了？那自然是要和他老人家打招呼了！師兄，我們快走吧！」沈思霖聽了，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接著便拉著陳廣快步朝前方不遠處的茶樓走去。
　　「……」
　　好啊！二哥也總是這樣！滿口大道理，結果自己還不是也言而無信！沈堯失望極了，臉上不禁露出不滿的神情。
　　而現在，只剩下他和韓湘四目相望。
　　「好可惜啊……還買了這麼多煙花。」韓湘也難掩失落，低頭數著手中囊袋裡的煙花爆竹，喃喃說道。
　　沈堯看著韓湘，她今日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厚緞裙，配上白色鑲金線的皮毛斗篷，整體衣裳色調襯得她的臉色更為紅潤嬌美。
　　沈堯的視線稍微往上移，又看見大哥給韓湘送的那根銀簪，上面的小石正好被周遭花燈的微光照到，閃爍著絲絲綺麗又迷幻的金光。
　　接著，他再次看到韓湘手裡握著那個二哥送的白兔花燈，兔燈被紮得維妙維俏，黃黃紅紅的燈光透了出來，照著韓湘拿燈的手，白皙又光滑。
　　沈堯心裡又再度掀起了莫名不痛快的滔天巨浪來。
　　他四處張望，最後鎖定了不遠處一家攤販。
　　「ㄚ頭，你什麼水果不吃？」
　　「啊……？幾乎都吃啊……？」韓湘疑惑，不明白沈堯突然問這做什麼。
　　「行，妳等著。」
　　沈堯大步走向另一家賣冰糖葫蘆的攤販。
　　「老板！這裡，全部，都給我包起來！」沈堯大聲朝攤販老板說著，老板聽了當然眉開眼笑，手腳痲利動作著。
　　「……」
　　最後，韓湘的雙手手指間，就夾了八根冰糖葫蘆串。
　　「吃吧！不用客氣！這都我送妳的！愛吃多少有多少！」沈堯手裡也拿著好幾根糖葫蘆，邊吃邊得意地盯著韓湘看。
　　哈！大哥二哥送的那些都華而不實，簪子不都插在頭頂上嗎？看都看不到！那兔燈過了元宵節，也要被收進倉庫裡的！只有我！我送的冰糖葫蘆不但好吃，還可以填飽肚子！我送妳的才是最好的！沈堯在心裡默默比較。
　　「哈哈、哈哈哈！這麼多，怎麼吃得完嘛……」韓湘看著沈堯的神情，不禁失笑。
　　「哎，看來，這些爆竹煙花，只能回府裡放了。也許晚一些，大家回了家……」韓湘笑著笑著，又苦惱了起來。
　　「這怎麼行？都出來玩了！當然是放完才回去！」沈堯嚥下一顆糖李子，抹了抹嘴，「跟我來，我知道個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