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和你共白頭啊！》楠城夢

10、第10章

　　今天是和大哥、二哥一起用晚膳的日子，也是沈堯每個月最期待的一日。
　　大哥、二哥每日都很忙，自己雖然也都要去校場訓練，但練完往往還是比他們二人早歸家，所以能一起用晚膳，他特別珍惜且重視。
　　沈堯推開府院大門，一陣飯菜香立即撲鼻而來，他興沖沖地快步走進內院，穿過正廳，直奔膳房。
　　「哇！今天有羊肉火鍋！」沈堯進到膳房後，下人們正在上菜，他一眼就看見大桌上直冒熱氣的火鍋，香氣四溢，旁邊也擺了幾道賣相頗佳的熱菜，讓人食指大動。
　　「等等要吃三大碗米飯！」沈堯兩眼放光，樂呵呵大喊。
　　「不准先吃，等阿霖回來，這時間點他應該也快回府了。你都多大個人了，先去淨手。」沈洵墨已經坐在了飯桌前，他盯著沈堯伸出即將要偷吃的手指，淡聲制止。
　　等沈堯淨了手回來，沈思霖也坐在了飯桌前，他將朝服換下，改穿一套青衫，腰部用一皮革大帶鬆垮垮繫著，整個人看起來素淨清雅。
　　「三弟回來了，就等你呢，坐吧，開飯了。」沈思霖指了指坐位，示意沈堯坐下，接著開始舀火鍋裡的羊肉湯。
　　「大哥、二哥！跟你們說，我今日在校場和一位禁軍頭頭比了劍！你們猜，誰贏了？」沈堯興高采烈地開啟了話題，邊接過下人遞上的大碗米飯。
　　「有什麼好猜的，以你那劍術，還有誰比得過。」沈洵墨掃興回答，邊夾了點菜到自己的碗裡。
　　「那禁軍頭頭其實還算是有點本事，一開始，那劍的力道威猛得很！不過沒幾下子，他的劍還是被我挑了去，嘿嘿。」
　　「不會是你去挑釁人家吧？好端端的，跟人家禁軍統領比什麼劍？」沈思霖挑眉詢問沈堯，邊把裝好的兩碗肉湯分別移到了兄弟們的面前。
　　「喔……是那人先挑釁我的！他說我『劍破蒼穹』的名號是吹牛吹出來的，一定要跟我比一場……」沈堯越說越小聲，怕二哥聽多了又碎唸自己，連忙扒了兩口飯菜送進嘴裡。
　　「……」好在沈思霖聽了沒說什麼話，夾了一小口青椒肉絲，緩緩吃著。
　　「知不知道是哪個營的禁軍頭頭？你也別惹到不該惹的人……咳咳。」沈洵墨嚥下一口菜，才剛想提醒一下沈堯，竟嗆咳了起來。
　　「不知道是哪個營的，大哥，我……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嘔……」沈思霖也突然猛咳出聲。
　　「咳……這、這菜怎麼……這麼辣！咳咳咳！」沈堯艱難地站了起來，他的嘴唇跟舌頭都又麻又痛，他環視著桌面，看到擺在面前的羊肉湯，想也沒想就猛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沈洵墨和沈思霖也還在咳，他們看到沈堯猛灌湯，一個不斷擦著被辣逼出來的淚，一個摀著自己的胃部，基於想要解辣解痛的本能，兩人也快速拿起桌上的湯碗一飲而盡。
　　「等、等！哥……這湯……！嘶……」沈堯整張臉漲得通紅，甚至蔓延到連耳垂也紅得徹底，他一手捏揉著自己的面頰，一手瘋狂揮動，想要阻止兩位兄長喝湯。
　　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砰！」一記撞擊聲在膳房裡迴響，沈堯抹了抹因淚水而視線模糊的雙眼，看到他二哥竟躺在地上，剛剛那撞擊聲是沈思霖跌倒在地前，撞到椅子而發出的。
　　沈思霖竟直接被辣昏了過去。他的嘴唇腫了起來，周遭還泛起了一圈紅，整張臉雖然因辣而起了紅暈，但也因昏厥而漸漸變成紫紅色，糟糕的氣色非常嚇人。
　　「二……哥……！咳！來人……」沈堯看了心裡雖然慌張，但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他被辣得頭昏眼花，眼淚鼻涕狂流，嘴部甚至沒了知覺，喉嚨也火辣辣的，一句話都說不清楚。
　　「咳！咳！咳咳咳！」沈洵墨也皺眉看著躺在地上的二弟，本想蹲下去把對方扶起來，但咳嗽卻一直沒能停止。沒辦法，他展開摺扇，不斷往自己嘴巴搧著涼風，想減緩痛感，但效果甚微。
　　雖然整個嘴巴與喉嚨都難受不堪，但沈洵墨還是在心裡默默思考了不少奇怪的地方。平常照顧大家吃食的嬤嬤們，不可能做出這麼不合他們口味的菜餚，這是不小心把辣椒罐給打翻了嗎？
　　不對，這菜餚裡看不到一丁點辣子，但又這麼辣，說明做這些菜的人，是故意用辣椒等香料提味後，特意再把辣椒挑揀出來，抹去痕跡，不讓他們發現。就連那羊肉火鍋的湯底，浮在最上層的辣油都沒看見，竟也辣得幾乎要人命。
　　突然，他的腦袋裡閃過了那楚國公主掩嘴竊笑的畫面。
　　啊，原來是在報復他們啊。今日在菜裡下的是辣椒，明日會不會就改成毒藥了？可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沈洵墨的一雙桃花眼不斷被逼出眼淚，他本就白，現在整張臉被辣得白裡透紅，天生上翹的唇線同樣因辣而變腫、變得更加飽滿，眉間也因辣出了點薄汗，渾身又熱又痛，非常難受。
　　沈洵墨從不說粗話，他認為那是庸俗之人才會有的語言。個人的情緒控管也不需要利用粗話來發洩，這只會顯得自己俗氣又沒水準。
　　但他真的從沒吃過這麼辣的食物，也從沒流過這麼多的眼淚，更是從沒栽在過女人手上，實在是受不了了——
　　「他媽的……這也太他媽辣了！」沈洵墨抽著鼻子，見用扇子搧風沒用，收起了摺扇後，氣得大喊。
　　「大哥……你……」沈堯聽到這聲怒吼，頂著發紅的眼眶怔怔望著那翩翩公子，他活到這麼大，還真沒聽過大哥爆過粗口。他懷疑自己被辣到產生了幻覺。
　　沈堯剛剛吃的最快也最多，辣的痛感強度越來越高，他的雙耳耳鳴著，嘴巴跟胃好像也更痛了，他扶著桌緣緩緩蹲了下來，視線開始發黑。
　　這個時刻，沈堯滿腦子只在想，這下人怎麼沒給他們三人準備茶水啊？
　　「來人！水！！！」只見沈洵墨爆了粗口後，拿起一個空碗，不由分說就往膳房的門上砸。小碗碎成了好幾塊瓷片，掉在了地上，也終於驚動了不少家僕。
　　家僕們打開門一看，被嚇得腿軟，遞水的遞水、攙扶的攙扶，撤菜的撤菜，膳房裡混亂不堪。
　　「大哥……呃……我好像不行了……」沈堯灌著水，但疼痛依舊未減，他頭腦發昏，虛弱朝沈洵墨開口。
　　這不是自己每個月最期待一起用晚膳的日子嗎？這都還沒吃上半碗飯呢！就這樣痛苦結束了？這到底誰做的爛飯啊？！
　　沈堯在被辣得失去意識之前，滿腦子抱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