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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60章 ...


  •   “那你知不知道,你当初说的话,你抛下我一走了之,我很难过,你明知道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你还说和我接吻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她……”

      付恬君再也忍不住流出泪来,一直以来积累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但却以一种并不算猛烈的方式,只是伏在他怀里流眼泪,连哭声都忍着,喉咙哽咽嘶哑又僵硬。

      他走了,她的魂都没了,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就连想要重新开始都很难,他太根深蒂固了。

      “对不起啊,恬恬……”

      这四年的如履薄冰他只字不提,抱着她安抚解释:“我跟周以涵没有任何关系。”

      “带她去家里,妈妈送她围巾,还有那个视频都是有原因的。”

      “拍《天上白玉京》的时候,有段时间我妈来珩城看我们,你刚好在芒市还记得吧?”

      付恬君点点头,好像有这么回事,她经常芒市、珩城、京市、随市几头跑。

      ·

      那天剧组收工,导演提议一起去喝一杯,这种“联络感情”的方式原始又粗暴,但没有资本的小演员只能配合。

      他们就是这样一起去参加了KTV 场子的酒局,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现场还去了一个投资方,点名要周以涵过去陪喝一杯,制片人不敢得罪投资方,撺掇着也要她上去敬酒,但她不想过去,不得已朝怀诚投去求救的目光。

      怀诚起身去给那位徐总敬酒,笑着说:“以涵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我替她敬徐总一杯。”

      那位徐总不满他“没眼色”,白了他一眼,“你替她敬,你谁啊?你她什么人啊?”

      刚才已经做过介绍了,无非是嫌怀诚搅他好事,故意刁难罢了。

      周以涵忽然接话:“徐总,他是怀诚,这部剧的男主,也是……我男朋友。”

      她朝他投来求救的信号,他不太高兴她的说辞,但也暂且没反驳。

      那徐总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男朋友,藏得够深啊,那行吧。”

      徐总允口后,怀诚坐回位置上,徐总又刁难问:“那啥,男朋友,和以涵谈了多久了?”

      “三个月了。”戏也快杀青了,周以涵抢答,干脆坐到他旁边,“我们大学同学,毕业后一直没联系,来这个剧组才处在一起。”

      本来剧组夫妻相互排遣寂寞就常见,何况他们还是大学同学,至于到底真谈假谈还是打个炮的关系,谁又管呢,敷衍过这茬就算了。

      但那徐总似乎是看出他们之间并不像男女朋友,追问:“三个月?这部戏结束就分手?”

      “这个……”周以涵看了眼怀诚,“看他的意思吧。”

      膝盖高过矮茶几,大家都看得到,但茶几底下,周以涵悄悄用脚碰他,在嘈杂的声音中低声求助:“怀诚,救救我。”

      “这个问题……再说吧。”他礼貌地朝那位徐总笑了笑,放下杯子,手肘撑在膝盖上,摸了把她大腿,“天这么冷,怎么就穿这点裙子。”

      她穿的是短裙,他的手掌虽然隔着裙子,但离大腿根似乎有些近了,加上语气亲昵关切,似乎他们真有什么关系。

      后来徐总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他们松了一口气,当着大家的面,怀诚解释:“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但不是周老师,我们只是较好的朋友关系,刚才多有得罪。”

      一时解局的行为,但当着大家的面,不把话说清楚,谣言就滋生了,帮一时是情分,是心软,但总不能帮一世,他没有义务去给别人当男朋友,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要解释清楚。

      周以涵被架得不上不下,僵笑着给制片人赔罪,称自己今天确实是身体不舒服不能喝酒,脑子一糊涂扯的谎,拉怀诚当挡箭牌,制片人也就是哄哄投资方,徐总走了当然也就没有为难演员的必要,还好意提醒,下次有徐总的局让她别参加了。

      那间包厢里有监控,正好拍下包厢的情况,他摸她大腿那一下,就被拿下来,在剧播出后成了他们恋情的佐证,后来又成了攻击他的罪证。

      真相还在穿鞋,谣言已跑遍全城,无从辩解。参加聚会的其他人里有人替他澄清,但比起满天流言蜚语,实在是杯水车薪。

      酒局结束第二天,拍的是他的戏份,外面在下雨,但室内拍得很顺利收了个早工,他那时候公司没有配助理,上下班都是他一个人,剧组车管组配备有车,在回家路上看到她浑身湿透抱膝蹲在路沿上。

      雨越下越大,一开始并没有看清,只恍惚看到个人影,车开近了才发现好像是周以涵。

      怀诚打伞下车,给她挡住雨,蹲下来问她:“周老师怎么在这儿?”

      她麻木地抬起头,浑身湿透,眼睫上还蓄着水珠,忽然抱住他大哭。

      “哎哎哎,你怎么了,有事说事,你别抱我……”
      “哎呀——哎呀呀——”
      他没稳住脚,一下跌坐在雨水里,也打湿了。

      问她什么她也不答,只知道摇头哭,路上只有他和司机,离酒店还没离家近,不看到就算了,既然看到了,把一个小姑娘留在路边大雨里哭也不叫个事儿。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把她带上车,给来看他们的傅妈妈打了个电话。

      “喂,妈,你在楼下商超帮我买套女孩子的衣服吧,大概小妹那个身量……不对应该是妹妹的身量……我一个剧组的同事,路上遇到淋了大雨,不知道送她去哪里想着你在家干脆带回来了……对,来得及就煮点姜汤,来不及我回来煮吧,先把衣服买了……”

      后来离开的时候,天气太冷,傅妈妈送了她一条围巾。

      也许是周以涵还有点良心,一直没拿这事炒作恋情,直到综艺里蒙古包之夜才翻出来。

      ·

      傅清渠隐去了一些细节,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付恬君摇摇头,“这四年呢?”

      她更想问的是分开后他的经历,是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这四年你过得怎么样?为什么要把我推开?有什么是我们不能一起承担的?”

      更像是质问,表达她被推开的不满。

      他就知道她要问,无奈地笑了笑,叹了口气认命地坦白。

      这四年像走钢丝,一开始也以为爷爷的车祸是场意外,原本单珈只是给个小恐吓警告他一下,但出了人命连警告也不敢了,生怕暴露自己。单珈把自己藏得很好,某次活动遇到一起,《天上白玉京》刚收官,网暴还没有开始,线下他粉丝的呼声盖过了单珈,网上新关注他的粉丝了解了之前p遗照风波,双方粉丝产生了摩擦,单珈粉丝毫无还手之力。

      货车司机获罪入狱后,单珈无所顾忌起来,一次剧组聚会,两个剧组碰到一起,单珈喝醉了,在洗手间拦住他。

      “知道你爷爷怎么出车祸的吗?知道你在片场怎么摔断腿的吗?”他醉醺醺指了指他自己的鼻尖,“下次见到哥,绕道走,有我的地方,不想看到你,否则下一次就是,卡——”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勒死你”。

      “还有你的家人,一个、一个,找出来……”他伸出两个手指,在空中虚点两下,像两只窥探的眼睛,盯得人后背发麻。

      已经结案的事,要重新翻案并不容易,何况他空口无凭。幸亏了何警官一念之仁。

      至于再遇到单珈,怀诚都避着走,还好单珈就是个来混娱乐圈,圆自己光鲜亮丽明星梦的二世祖,下水军搞黑营销拿手,至多做一下小动作警告,真正杀人放火的事不敢做,单珈父母起势不过几年,进娱乐圈之初还要靠和许恩艺谈恋爱才能拿资源,他父母能想方设法给他擦屁股却不能托举他,也不能完全掌控佳艺传媒,佳艺传媒也要遵照当初签的合同给怀诚戏约,就是所有的好剧本好班底过不到怀诚手上罢了。

      后来单珈砸了佳艺几个大项目,差点赔穿底,怀诚趁机购买佳艺的股份,重新签订合同,拥有自主权和话语权后向外结交探求,接了更多外戏,单珈时不时被警方传唤,势头也逐渐下去了。

      那些没有按死他的,终于又使他强大起来。

      但他还是只捡概要说,那些漆黑夜里的惶恐和煎熬都一字不提。

      ·

      “你应该告诉我的……”付恬君哭出声,“傅清渠,你真的,真的很过分……”

      明知道他是为她好,却还是忍不住生他的气,她并不想要这种被撇下的感觉,也不希望他独自承担所有的事。

      “对不起啊,恬恬。”他跟她道歉,“爷爷已经出事了,我不敢想象你再出事。”

      他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哪个片场吊威亚的时候,忽然被“操作失误”而勒死,唯一的想法就是——跟他拼了。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她无力地恳求。

      “不会再这样了,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两个人蜷在酒店的床上,像一场大雨里撞到一起的流浪狗和流浪猫,找到一个遮雨的桥洞,相互依偎着取暖。

      他那么低声下气的问她好不好,她又哪里能说不好呢?

      那是他送她玫瑰的方式,尽管这朵玫瑰带刺。

      他们都在用自以为是的方式对对方好,是无能为力的自己当时能捧出最好的花束,却忽略了对方想不想要。

      ·

      “你呢?你这四年,过得还好吗?”

      傅清渠礼尚往来问起她这四年的生活,付恬君苦笑了一下。

      哪有什么好不好,只是一日日浑浑噩噩地活着,责任感促使她没有撂挑子罢了。

      投入工作的时候会短暂忘记他离开这件事,但回到家又会忍不住想起,爸妈在芒市,她也不常回去,就算回去,近半的时间都住在闻雨堂,搬离婚房后自己在珩城另买了一套。

      戏要拍,项目要做,酒局宴会也不可避免要参加的,总之就是那些事。

      唯一不同的是随着做出的成绩越来越好,大部分宴会她可以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了,非得要去的,也没人再敢给她难堪,有些酒局上,遇到以前那些人,都换了副嘴脸,以前不屑讥讽她“好好的美人,可惜是个瘸子”的人,不敢再因她是女人而轻视,不敢再垂涎美色而调侃开黄腔,也不敢再说她腿瘸,一口一个“付总”叫得恭敬。

      不知不觉,他们聊到天黑夜暗,打开床头台灯,滚进被子里依偎着继续说。

      太迫切想知道对方的生活了,忽略了细节聊梗概也聊了很长时间,都只捡好的说,困苦的,辛酸的,都默契地不提,留待以后天气好的时候也许会随口一说。

      “可是她有点像我,你不觉得吗?”都有点装得人畜无害的。

      付恬君躺在被子里侧身面对他,手指一下下在他胸口点戳,“而且拍这么多戏,你就没有短暂的对某个人心动过?”

      其实也不像,就是会有别扭感。

      傅清渠毫不犹豫地摇头,笑着说:“你不要质疑我的专业能力,演戏上我是个技术流。”

      他笑完,放缓了声音:“而且,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像你,因为傅清渠只爱付恬君。”

      他加重强调中间那两个字,像那年他饰演将军何云,要和饰演公主的女演员拍吻戏,那是他的荧幕初吻,想到他把浓烈的感情投注在别人身上、和别人接吻,光是看剧本想象,她都心痛得要死。

      他从她口中卷走薄荷香烟残存的味道,他说:“爱公主的是将军,爱恬君的是傅清渠。”

      他点着仙女棒让她许愿,然后重复她说出口的话:“傅清渠只爱付恬君。”
      “只爱。”

      因为我爱你,所以没有人可以像你。

      光是那些相互取暖的过去,就无人可以代替。

      他握住她的手,认真再重述:“我也只是个宁愿守着旧梦堙灭的人,而这旧梦都和你有关。”

      如果构想未来,必然也要有她。

      “那你呢?”他忐忑、小心翼翼、又希冀地试探。

      她身边从来追随者众,这片古战场也许还埋着雷,虽然已经做好了无数预设,也还是会小心紧张,接受了可能有雷存在,但要想在战争遗址上重建家园,总要先把雷排出来。

      付恬君原本听他解释的时候已经擦干了眼泪,听他说完,嘴角不可抑制地坠下去,再度难受起来。

      她吻上他,泪水悄无声息模糊双眼,吻里没有薄荷清凉,像鱼儿在水里游泳。

      “只有你。”

      传闻哈尔会吃女孩子的心脏,却从不会交出自己的心。

      傅清渠心里像延时拍摄的风景宣传片,一时间山花烂漫。

      夜幕沉沉,光线昏暗,他惊喜地回应,加深这个温柔缠绵的吻。

      付恬君心里也有一座城堡,破铜烂铁拼凑而成,在荒原上奔走,破旧、生锈、随时都要散架了,连正面表情都是痛苦的。

      但是闯入一个清洁工,把城堡解体又重塑,打扫成一个轻盈的浪漫花园。

      清洁工苍老的心也恢复生机,荒地女巫的魔法被解除,他还是年轻的样子。

      第一次看影片的时候走了神,还疑惑卡西法为什么那么听苏菲的话,后来才知道——因为哈尔的心在那里。

      圣贤不能免厄,仙佛不能免劫。

      他们各有城堡,却互相做对方的清洁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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