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 沉溺》七木里

16、第十六章 告白

　　陆小西是被小九叫醒的。
　　她睁开眼，在床上清醒了一会，想起来小九一整晚没吃东西，应该是饿了。陆小西起床给小九喂完饭，又收拾了一下东西。想着高重宇今天该回来领猫了。
　　陆小西感觉浑身无力像被抽了筋骨，连呼吸都觉得累。额头里像燃烧着一团火，滚滚热浪烧得额头要炸裂了。她去洗了把脸，水淋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可这短暂的舒适马上被身体里翻涌的热浪扑灭。
　　啧，怎么又烧上来了。明明以前发烧一两天就能扛过去。
　　陆小西有点烦躁而且肚子好饿。
　　她趁着有力气去食堂买了份最爱吃的面，回到家刚扒拉几口又觉得困倦。
　　这时有人敲门。
　　应该是高重宇吧。陆小西慢悠悠的走过去开门。
　　高重宇看见她的样子整个人都愣住了。
　　陆小西脸烧得发红，眯着眼无力的靠在墙边，整个人都非常脆弱，下一秒就可能要倒下。
　　“你发烧了？”，高重宇伸手贴近她的额头。
　　“嗯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小九在屋里，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它这两天状态不错，吃得挺多。”陆小西烧得有点迷糊，每说一句都要停顿一下想一想。
　　高重宇扶住她往屋里走，余光瞥见桌子上了吃到一半的面条：“躺下睡一觉吧，我在外面守着。”
　　“真没事，不用麻烦你。”陆小西摆摆手想推开他。
　　看着陆小西强撑的样子，高重宇有些恼。他揽着陆小西的腰，把她提起来放到了床上。右手握住陆小西的两个手腕，按在她胸前不让她乱动。
　　“陆小西，你听好了。你现在生病了需要照顾，别逞强。这不叫麻烦。”
　　听到突然加重的语气，陆小西努力地睁开眼，声音轻而软：“不要凶我。”
　　高重宇看着陆小西湿润的双眼，瞬间泄了气松开了手：“对不起。”
　　他起身打了盆水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浸湿毛巾然后拧干，轻柔地拨开陆小西的刘海，将毛巾盖在陆小西的额头和眼睛上。
　　“冯倩呢？”
　　“回家了。”
　　“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去过医院么？”
　　“周一。去了校医院。输了三天液，周四体温已经正常了，不知为什么又烧起来。”陆小西慢悠悠一五一十的回答。
　　“这几天还在坚持上课训练。”
　　“嗯。”
　　“今天侧体温了么？”
　　“还没。”
　　高重宇拿起旁边的体温计，塞到陆小西手上然后出去了：“夹着。到点我提醒你。”陆小西撩开衬衣的领口，听话的夹着。屋内突然安静，陆小西绷紧的神经慢慢松懈，困意渐浓。其实沾到床的那一刻，柔软的触感传来，她已经撑不下去了。
　　十分钟后，高重宇走进屋刚要开口，注意到陆小西平稳的呼吸声，便放轻了脚步坐到床边。他慢慢抽出温度计一看39度。
　　“呵。陆小西你，真能啊。”
　　这几天的聊天陆小西都是打字不接电话，看来是有意瞒着生病的事。不想让他担心，一个人忙着上课，还要奔波带猫去看病。当自己是钢筋水泥么，什么事都一个人扛。高重宇皱着眉看着她。陆小西睡着的样子特别乖巧，他很生气又不忍心冲她发脾气。
　　他是真拿她没辙。
　　注意到陆小西睡着的时候，手依然攥着拳，没有完全放松。
　　高重宇轻轻拨开她的指尖，触碰到掌心时停住，轻轻摩挲那里有一层薄茧。另一手也有。
　　高重宇若有所思，薄茧应该是指甲磨出来的。
　　这时，高重宇感觉脚边有动静，低头看过去。小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顺着他的裤子，跐溜跐溜爬上来，又屁颠屁颠的往陆小西的方向跑。
　　高重宇长臂一身，把小九拎到自己腿上揉捏着。‘小家伙肚子圆鼓鼓的，比出门前肉眼可见的胖了一圈。
　　高重宇：“你倒是过得挺滋润。”
　　小家伙似乎被捏烦了，转着脑袋张着嘴去咬身上的手，咬不到又开始叫，扯着嗓子奶奶尖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嘘。安静”
　　高重宇重新换了一次毛巾，把被子盖在陆小西身上，捞起小九，起身走出了房间，轻轻关上门。

　　……

　　陆小西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渐暗。
　　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反映了两秒。
　　哦，高重宇在外面。
　　额头已经不疼了，脸也没有刚才那么烫，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陆小西拿起旁边的体温计夹着，靠在床头发呆。
　　安稳痛快的睡了一觉，她整个人都是重启的状态的，懵的。
　　本来想在赖会儿床，可听见外面碗筷碰撞的声音，肚子不争气的叫了。
　　陆小西拿出体温计，看了一眼退烧了，起身打开房门。
　　“你醒了？吃饭吧。我点了绿玉轩的外卖。”高重宇听见动静从厨房走出来。
　　陆小西听话的走到桌子旁坐下，贴着桌边眼巴巴的望着高重宇打开一个个盒子。
　　她突然感觉高重宇是喜欢她的，就算谈不上喜欢，好感肯定是有的。想到这儿，有一股冲动在心里横冲直撞。
　　要不直接问他吧，把所有的疑惑和想法统统都告诉他。
　　不要像过去一样。
　　“老盯着我干嘛？”高重宇瞥了她一眼。
　　“高重宇，你是不是喜欢我？”
　　“！”
　　高重宇拿勺子的手抖了一下，勺子掉到碗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他抬眼对上她的目光。
　　陆小西整个人看起来还很虚弱，可眼神清明。一瞬间，高重宇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陆小西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
　　“我挺喜欢你的。我应该……”，陆小西垂眼想了想继续说，“以前就有点喜欢你。我这个人反射弧很长，对这方面也挺迟钝的。就……”
　　“嗯，是挺迟钝的。”高重宇打断她的话，把盛好的粥放到陆小西面前，“趁热喝。”
　　陆小西一噎。
　　什么意思嘛？？？
　　这还是第一次打断她的话。
　　陆小西低头拿着勺子在碗里一圈一圈的转着，摸不透高重宇的意思。
　　两人都没在说话。
　　良久，高重宇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喜欢你这件事，只有你看不出来吧。”
　　“哦，啊？”陆小西猛抬头，“你喜欢我怎么不告诉我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高重宇有些无语，陆小西怎么生病了就不讲道理了呢。
　　“我跟你表白，你就该躲着我了。我在等着你自己想明白啊。”
　　“我……”，陆小西语塞，确实是自己会干出来的事。
　　“那如果，我一直没发现或者说一直不想谈恋爱怎么办？你就打算一直陪在我身边，不开口么？”
　　“是这样打算的，不过。”高重宇唇角弯起，笑得明媚张扬，“我赌赢了。”
　　陆小西对上他骄傲得意的神情，心里莫名有点苦涩。
　　高重宇那么一个骄傲阳光的，却愿意为她赌一个可能无期无果的结局。
　　“你不怕我喜欢上别人么？”陆小西低头，吸了吸鼻子。
　　“那我就把你抢过来。”高重宇回答，语气轻松像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
　　“所以，学妹，要跟学长谈个恋爱么？”
　　“……嗯。”
　　身份突然地转变在加上反应过来刚才打出了超级大直球，陆小西端着碗喝粥来演示自己的尴尬。
　　一定是被烧麻了，才能毫无顾忌的说出那些话。
　　冲动了呀，冲动了。
　　刚才那么直球的绝对不是我自己。绝对不是。
　　眼看着陆小西的头都快扎碗里了，高重宇伸手扶住她的额头顺带试了试温度.
　　“有胃口就吃点菜，别光喝粥啊。不烧了吧。”
　　“不烧了。搁以前每次发烧第二天都能顶过去。”陆小西夹菜吃，没注意到高重宇的表情变化。
　　“陆小西，我得给你定个规矩。”高重宇向后靠在椅背上，唇线绷直。
　　？？？
　　刚确立关系就要定规矩么，现在谈恋爱都是这个流程了？
　　而且一般不都是女朋友给男朋友定么。
　　陆小西不太懂，也不知道哪句话惹到他了。高重宇很少有这样严肃的表情看着她。
　　高重宇：“第一，别什么事都自己扛，要学会找人帮忙。第二，生病不要硬挺着，别拿身体开玩笑。”
　　陆小西忍不住笑了：“你好像男妈妈耶。男妈妈？”
　　高重宇眼角抽抽，似乎不太接受这个称呼。陆小西笑得更大声了：“还有呢？”
　　高重宇坐到陆小西身边，捏了捏她的脸，表情柔和了不少：“我知道你要强，你的选择我都支持，但我希望你能多依赖我一点。你呀活得太紧绷了，放松点行不行。我应该挺靠谱的。”
　　陆小西垂眼，她明白他的意思。
　　高重宇见过她少年时期阴暗挣扎的样子，他比她更了解自己。
　　不管是以前，还只是现在，她在他这里永远是被坚定选择的那一个。
　　她拍拍他的手，高重宇转手紧紧握住。
　　陆小西笑起来：“知道了。”

　　……

　　因为陆小西大病初愈，高重宇决定十一期间哪儿也不去，就在家窝着。陆小西这几天除了找高重宇蹭饭就是打游戏，还顺带多写了几章小说。
　　假期最后一天陆小西发了一条朋友圈。小九蹲坐在阳光下旁边摆了一束玫瑰花，配文：你相信有人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这边么？
　　高重宇在评论区回复：我相信。
　　陆小西截了图发给高重宇，让他也发了一条。
　　手机同时响起。
　　冯倩在跟陆小西“控诉”，她就回趟家怎么就错过一场大戏。
　　顾安吵着让高重宇请吃饭。
　　客厅瞬间热闹起来，两人相视一笑。

　　正文完。
　　有三则小小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