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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番1) ...

  •   两年后,徐老头在南洲的分店已经装修完毕,因在秦风的建议下,相较盛京菜品依据南洲口味有所改良,价格也相对亲民,生意红火得不得了。
      自从徐老头来后,陈锦活泼了不少,成天跟在老头后面忙前忙后也不觉得累,尤其是每天在账房收钱时,高兴坏了。
      秦风见他笑得鼻不见眼的小市民样儿,捏着他的脸打趣他:“我平日里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怎地这般没见过世面。”
      陈锦乖乖让他捏,甚至放下手里的银票,从柜台里跑出去抱着他的腰,仰头撒娇:“外公好厉害,他想了好多种组合售卖优惠,这几天门庭若市,生意好的店小二都忙不过来了!”这几年跟着秦风读书,小文盲也会几个四字成语了呢。
      店小二一听,白毛巾往肩膀上一搭,端着酒盘在桌间穿梭,还不忘抱怨:“可不是嘛,累死我了!”说是这么说,生意好店小二也是高兴的,徐进会根据店里每日进账,拿出一定比例分给店小二,当做辛劳费。
      南洲百姓都知道新府尹娶了个男妻,见他们二人在柜台前亲亲热热也不觉得诧异,毕竟陈锦粘人的名声已经传遍整个南洲啦!
      这事还得从一年前南邦王子慕容楚进京献礼说起,路过南洲时,在人群中一眼看上了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秦府尹,利用身份之便行骚扰之嫌。
      陈锦气得要死,举着扫帚把人往外赶,连逐月和朝阳都一起帮着赶人,一时之间,府尹门前闹得鸡飞狗跳。
      甚至还有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专门把这段儿编成故事,在坊间流传,羞得陈锦好一段时间不敢出门。
      南邦乃邻国盟友,国土不大,与大昭建交多年,互通商贸,善歌舞技艺,此次进京,主要为老皇帝进献美人宝石,以换取降低边境商贸税率。
      倾城的美人儿坐在精致的八抬大轿上,乌发碧眼,面纱半遮半掩,依旧能窥见其一两分绝色。
      大街上全是看热闹的老百姓,一路从城头追到城尾,只为一睹佳人之姿。
      而慕容楚却在茫茫人海里,一眼看到茶楼里的秦风,身着深蓝色阔衫锦衣,慵懒地倚在二楼窗边,垂眸浅笑,一杯清茶入喉时,修长的脖颈上喉结滚动,让人见之不忘。
      南邦民风开放,他身为南邦小王子,上有两兄一姐,下无弟妹,也是一双碧眼,姿容俊丽,向来娇宠任性惯了,好不容易瞧上个喜欢的人,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尽管已得知秦风已有结发男妻,自然也知其身份低微,未将其放在眼里,不过是觉得有些晦气。
      为接近秦风,他特意前去府中叨扰,以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为由,在府中歇息几日。
      以外交建邦之礼而言,秦风自然无法拒绝,便给了慕容楚可乘之机。
      第一日,慕容楚以不熟悉南洲为由,请秦风尽地主之谊,泛舟游于南湖之上,渔舟唱晚,以一曲铮铮琵琶音撩动绿水春情,秦风拽着陈锦的小手目不斜视。
      第二日,其以倾慕大昭文化古韵,邀秦风相伴,去南洲最大的书坊闲逛,一手风流笔韵引得文人骚客赞不绝口,秦风勾着陈锦的小腰心猿意马。
      第三日,因其水土不服,浑身起满红疹,担心王子在此地出事而难辞其咎,秦风难得和善几分,请了最好的大夫为其看诊,几日里数次看望,唯恐殃及池鱼。
      慕容楚却误以为秦风有所松动,原本已经快好了,却故作虚弱,一头栽进秦风怀里,被正好来找秦风算账的陈锦看到,当即秀眉一竖,把人一把推到床上,骂道“你勾引人夫,臭不要脸!”然后拽着秦风就往屋外走,胸膛起伏如绵绵山丘,怒不可揭。
      走至凉亭,陈锦转身,指着秦风的心口,半是委屈半是愤怒:“你怎的这般不知检点,你这样,我,我就不要你了,我找花婆婆去。”说着就要哭,眼眶渐红。
      “不许胡说。”秦风听不得他说胡话,一掌打在他嘴巴上,很轻,若是平日里不过是闺房情趣,偏偏在这关头,一下让陈锦伤了心,抱着不远处的逐月就往福满楼跑。
      一旁有仆从来报,慕容楚在屋里大发脾气,摔碎了好些物件,无人敢阻拦。
      秦风顾不上他,当即去追陈锦,反应却不如一旁的朝阳快,狗经过他时,露出一个轻蔑的眼神,仿佛在骂:都怪你管不住老婆,把我老婆也拐跑了,垃圾!
      很快追到酒楼,徐进见两人一前一后地来,脸色都不大好,一个委屈一个心急,就知道是吵架了。
      他瞪了秦风一眼,骂道:“不是个东西,怎么惹小锦儿生气了?”
      徐进这两年,和陈锦越发投缘,那小孩乖巧勤快,特别招人疼,对自己孙子更是一心一意的好,再没有比他更可人贴心的了。
      秦风也顾不上老爷子,直奔后院西厢房,是二人常住之地。
      门里的陈锦抱着逐月伤心垂泪,门外秦风和朝阳想看两厌,卑微挠门。
      “小锦儿,开门。”秦风敲着门,故意压低嗓音,假装可怜,想引起陈锦的恻隐之心,奈何其不为所动,只好使出杀手锏。
      “宝宝,我好像发烧了,头疼。”秦风刚上任不久时,独自去南通县处理热疫,不小心感染,虽症状较轻且很快就被研制出的新药治好,依旧把陈锦吓个半死,自此以后,但凡他有个小病小痛,陈锦就跟丢了魂儿一般。
      果然,没一会儿,门内就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门朝里拉开,陈锦满脸怀疑又难免担忧地看着秦风。
      门一开,朝阳就迫不及待地奔向屋内的逐月,两只狗东西旁若无人地亲昵舔舐。
      秦风不甘落于蠢狗之后,连忙趁机把人抱在怀里,箍得比孙猴子头上的紧箍咒还紧,就怕人跑了。
      陈锦得知被骗,却挣扎不动,露出尖锐的犬齿咬在秦风肩头,虚张声势地凶狠,落下时不自觉收了力,瞬间由狼牙化成软软的犬齿,粘糊不清地骂道:“你就知道欺负我,坏蛋!”
      秦风把人抱起来,抱小孩似的,让陈锦的双腿盘在他腰上,用脚勾住门,走到床边,亲亲陈锦软嫩的脸颊,安抚道:“宝贝别生气了,是他故意栽过来的,我来不及躲开,下次我肯定躲得远远的。”
      陈锦杏眼一瞪,怒道:“还下次,你…”话音未落,又被秦风叼着嘴巴亲起来,堵住了来不及出口的愤怒。
      亲着亲着,陈锦眼里的火星子就被揉碎了,化作两池春水,水波艳涟,勾人心神。秦风把持不住,把人压在床幔之间,好一阵驰骋,却忘了两条狗还在屋里。
      狗子们亲热完,听到摇床的动静,好奇地越过案几和屏风,躲在离床不远的梳妆台前,排排蹲坐,看着两个不知羞耻的主人,衣衫凌乱,紧密交缠。
      陈锦呼吸急促,连忍耐的低吟都被秦风堵进嘴里,偏头舔舐时,正好看到四只狗眼炯炯有神,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们,一把推着秦风的腰腹,让嘴巴得空,哑着哭腔:“逐月它们在看。”
      秦风一回头,就看到两只煞风景的畜牲,很快又被陈锦的热度吸引,顾不得许多,放浪形骸道:“让它们看。”
      不多时,铜镜里印出两人交叠的身躯,不断起伏,像一片层峦叠嶂的青山,春意绵延不绝。
      第二日一早,秦风还有公务要处理,便带着陈锦早早回府,被浇了一夜水的陈锦,此刻正容光焕发,尽显正室之姿,刚走进慕容楚房间准备耀武扬威一番,就看到满地狼籍。
      连秦风亲手为自己做的那只风筝都惨遭荼毒,被撕成一片片。
      陈锦怒气冲天,凭借着一股愤怒,抄起门外仆人手中的长扫帚,不管不顾地拍在慕容楚身上,一边打一边喊:“臭不要脸,你凭什么摔我家的东西,别以为你是什么王子就了不起,我们大昭历法可不允许外邦人随意破坏百姓财产,你给我滚出去!”
      向来乖巧的陈锦,把这几日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撒起泼来不好对付,慕容楚再任性也是个斯文人,敌不过陈锦的扫帚,就这么一来二去,竟被人赶到了大门边。
      仆从听命打开府门,陈锦一扫帚把人撵出去,不顾路人围观,瞪着眼睛骂道:“再勾引我家夫子,我打死你!”说完把扫帚扔在他身上,回府关门。
      慕容楚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又理亏在先,只好在人群异样的目光里,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此事之后,秦风以为那小王子多半会告御状,不知道是觉得丢脸还是别的原因,竟然没有,一切都相安无事。小王子献礼后,为了避开南洲,硬是多绕一百多里地,从隔壁漳州绕行回家,已是后话。
      自此,整个南洲再无觊觎秦府尹之人,家有悍夫人尽皆知,有也只敢在内心遐想一二,不敢造次。
      秦风求之不得,抱着他家小悍夫,过着白日为民请命,晚上为夫卖力耕耘。
      六月,夏日正盛之时,沈书铭外祖母去世,他回江南奔丧,回京时途经南洲,特意停留几日,和旧友小聚一番。
      年少时的懵懂倾慕,在悠悠年岁里逐渐散去,各自相安一隅,偶尔得空,依旧把酒言欢。
      明明两人都已在官场独当一面,在花园畅饮时,一局飞花令有头无尾,诗情飞扬,和往日盛京里那两个久负盛名、风流不羁的小少爷身影重叠,好似这些年的磋磨不过一瞬,少年意气风发尤在。
      我们在人间走走停停数十年,从咿呀学语到拄拐难行,不断遇见新人、经历新事,但那些都不妨碍那些旧的停留在心中的深刻印记。
      来日暮年,我垂垂老矣,坐在门前晒太阳,回望这一生,你依然是我最好的友情。
      酒上了一壶又一壶,两人都有些醉了,沈书铭醉眼朦胧地趴在石桌上,青衫落拓,青丝散落在他脸上,清冷之余平添几分妩媚。
      秦风则坐在石凳上,倚着身后粗壮的杏树干,视线却落在不远处的厢房,等待陈锦再次探出头来看他。
      自从得知沈书铭从了秦江,陈锦已经不怎么吃他的醋了,但依旧放心不下,不想去打扰秦风的兴致,又难免心有忐忑,便躲在不远处的厢房里,偶尔探出去瞧上一眼,以慰心安。
      当他第七次探出头来时,正好与秦风的视线碰上,看着对方一双桃花眼飞红,当真如那三月桃花一般灼灼风流、潋滟多情,勾的陈锦心动不已。
      秦风看见他的一瞬,被酒精麻痹过的神经有些愣然,待迟钝地缓过神来,他才勾唇一笑,眉目舒展开来,朝陈锦吐出几个字:“小锦儿,过来。”
      声音不大,陈锦本听不见,却偏偏看懂了他的唇形,再忍耐不住内心悸动,甚至等不及去正门绕路,直接从窗户里爬出来,薄衫清扬,衣袂飘飘,揣着满心欢喜,裹挟着夏日季风,三两步奔到秦风跟前。
      秦风看着眼前人永远为自己着迷的样子,深感满足,叉开腿堪堪留出一人站的缝隙,双臂大开,一副等着拥人入怀之姿:“过来,我抱抱。”
      陈锦哪有不从的道理,他上前一步,秦风的双臂便环着他纤瘦的腰身,双膝夹着他的腿,脸埋在他柔软而平坦的小腹上,一副情人依恋缱绻之情。
      微风不燥,温柔地拂过二人面颊,夕阳渐渐落下,天边晚霞灿烂如山火,霞光越过屋檐,恰好落在他们身上。
      醉酒的沈书铭突然睁开眼,看见两人相拥之景,竟生出几分艳羡之情,而他和秦江,好似从不曾有这般热烈。
      谁也没想到,秦江会在此时突然造访。那张酷似秦风的脸,让管家不敢阻拦,一路通行无阻地行至后院,恰好捕捉到沈书铭醉眼迷离里一闪而过的羡慕。
      他心下微动,面上依旧是雷打不动的冷脸,大步走到沈书铭跟前,放肆地将人拦腰抱起,跟在场唯一清醒的陈锦打招呼:“我先把他带走了。”
      不满陈锦扭头回话,秦风隔着薄衫在他腰上咬了一口,又酥又痒,陈锦极力克制呼吸,绷着小脸礼貌回了一个字:“好。”
      秦江看着秦风总是能坦诚地表达自己情感的模样,永远我行我素,不惧他人眼光,不受世俗伦常约束,活得肆意飞扬,年少时的嫉妒再次浮上心头。
      不过一瞬,又被渐渐沉落的晚霞带走,徒留三分遗憾,为那些年少无知的陷害。
      因为那些事,他和秦风永远做不成兄友弟恭的兄弟,眼下借沈书铭的薄面,才得以敬如宾客,偶有来往。
      他抱着沈书铭往门外的马车走去,沈书铭醉酒时不似平日清冷骄矜,多了几分绵软,乖巧地靠在秦江硬邦邦的胸口,吐出的酒气直往秦江鼻息里钻。
      他才想起,沈书铭已经很久没有醉过了。
      把人安顿在马车上,枕着自己的腿躺下,温声嘱咐马夫慢一点。待马车平稳移动,他的手不断抚摸这张让他觊觎多年的脸,前尘往事在车轮滚滚中,接二连三地涌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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