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外传·梦境》老年游

8、残忍的真相，揭开的梦境

　　徐闳晙渐渐松开了手。老博僵硬地往后倒，他瞪眼望着天空，双手死死捂住涌出大量血液的胸口，肺部好像被刺穿了。

　　也顾不上抓人，老猫极速冲滑跪在地面，边帮他按住伤口，满头大汗地紧张说着：“……祸害遗千年，你会没事的！！”，边从后腰裤袋里掏出一包止血粉，用牙撕开……

　　“——父亲”

　　徐闳晙伸出手不断急切呼唤着，带着对他的满怀依恋和依赖，他一步一步，朝徐文走来。

　　——徐文大脑一片空白，在那尖尖的指甲要触碰到他的手臂时，他浑身哆嗦着往后重重跌坐，手掌不停按着身后土地的沙石挪动。

　　直到他歪斜的眼镜框里，看到逆光下飞挥而来的斧头！

　　“——小心！！”他来不及思考，本能对他发出提醒。

　　是老猫不知何时从砍柴堆里抄起斧头，他双手握紧，从徐闳晙身后袭击，一把朝着他脖子大力劈过去。因为叫声而及时避开，斧子一下砍错了脖颈的关键位置，只能朝对方肩膀斜劈进去，他跳起往下砍，生生劈断了对方的一只臂膀。

　　带运动校服长袖的那只手臂在地面扭动，宛如蜥蜴断了尾巴一样，不停弹跳着。

　　眼前这只怪物，很明显跟刚才高压锅里的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仿佛死神已降临，老猫瞪大眼睛。

　　才短短两秒，眼前徐闳晙的身体抽出条来似的，长出一条新手臂，而同时另外一只手的五指像五根刀片，竖起，由上至下……老猫张开嘴，清楚感知沉甸甸的把柄、连同斧头一半整齐被切开从他手心脱落，他低头一看……握着斧头的那四根手指惊悚掉落在地面！

　　一半斧头咚一声砸脚边，被切断的四根指头，筋骨粘带肉皮的鲜红切面，诡异滚落在沙土里，老猫眼球突出，捂住自己右手的断掌，恐怖的血量瞬间从指缝间滋出来！

　　他发出哀嚎弓着身体，旋即被徐闳晙疾速一脚踹中肋骨，飞出五米远。

　　老猫咬牙在地上打滚，十指连心，痛到他无法控制面部神经和泪腺，眼泪、口水抽搐滴在地上，全身是血和汗。他俯趴在地面头顶着沙土，不停吼叫着。徐文惊恐从地上爬跑过来看他。

　　老猫几乎崩溃地看着自己握枪的断面手掌，有一股憎恨和愤怒！

　　他红着眼，瞪向身旁怪物声声呼唤的所谓父亲！

　　“如果不是你刚才叫了一声，我早就砍下他的脑袋！大脑中枢神经系统必须断掉，那些怪物的行动才会受限制……”

　　“现在——我们全部都得死在这里，你为什么要保护它？为什么！”

　　老猫恼火按着手掌，他低头摇晃着，难以置信地发笑。“哈哈哈……你知道是它杀死了你的儿子吗？”

　　徐文瞳孔放大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否认，僵硬摇头。

　　“……他那张脸就是证据！它们那种怪物的本能就是会复制最后他杀死人的面孔，它跟你儿子长得一模一样，那个就是证据！！”

　　“是他害死了你的儿子！它是你的仇人，你却把他当儿子一样对待领养，太他妈讽刺了——”

　　小晙……杀死了小亮……跪一旁的徐文，整个人仿佛被抽出灵魂似的，脑里一片空白，沙土灰弄脏的眼镜后，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空洞洞……

　　老猫以可怜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这些声音和内容，让徐闳晙觉得异常头疼，他不喜欢这些人的存在……他的瞳孔颜色愈来愈深，忽然觉得好饿，他急切的想吸食一点什么。

　　他朝那位聒噪的刑警突进，父亲却一下起来挡住了他。

　　他看着他，嘴角眼球全部扭动皱在一块，声泪俱下的问——“是你杀死了我的儿子吗？”

　　“是你杀了他吗？”

　　“告诉我真相！”

　　眼前男人的痛苦，还有他的眼泪。第一次刺进他的眼里来。徐闳晙按住无缘无故疼痛的一只眼睛，他甚至想逃避。

　　“……为什么？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徐文抱头痛哭的一句话，低低的不重，却一下子撕裂了他的表情。一段回忆忽然在徐闳晙的脑海中爆开。

　　有谁也曾这样含泪质过问他！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他是个好人……我求你放过他！」

　　「他知道的太多……不能活着」

　　黑夜小巷子里，他没有慈悲，隐隐忽现的灰白手指如探囊取物，直直插入少年的心脏。

　　同类撕心裂肺的嚎叫，在身后响彻夜空。

　　他眼前的少年睁大着双眼戛然而止，心脏骤停！——瞬间围黑色围巾的少年在他面前跪下来，瘫倒地上，彻底死亡。

　　人类脸皮脱落一半的女人泪流满面，手足无措地冲过来跪在少年身边，旋即朝他龇牙悲吼。

　　而他只是入迷般，盯着食指上的一滴血，仿佛被蛊惑般，舔舐掉，说：“他的心脏我要了！”

　　‘他’想起来了，‘他’是来自那里的猎人。

　　违规越过边界，到地壳表面来……潜藏于人类的都市黑夜里的舍弃者，吞噬它们的心脏是他的任务。

　　同类吸食同类会给‘他们’带来源源不断的体能和能量，让‘他们’血液里的细胞加速分裂、迅速代谢，肌肉外骨骼变得更强大。还能一举获得赏金。
　　‘他’何乐而不为！

　　像‘他’这种猎人不少，它们也如同死神般游荡在人间。但在人类之中有一样东西在不停的诱惑着‘它们’，那就是拥有纯洁灵魂的心脏，他们的内心干净善良，吸食纯洁的心脏就像人类的吸收毒品一样上瘾，带给它们一种无限的快感和甜蜜。

　　偶尔被这种味道吸引的猎人，会故意失手杀掉人类来窃取他们的心脏，品尝这种滋味。

　　但‘他’从来不会犯这种过错，像一贯清理垃圾那样，无视任何求饶辩解的声音……他一向是这样做的。

　　可那一天……当手指上，那个人类的鲜血气味散发在空气里的那一刹那。

　　他的嗅觉仿佛放大了几十倍，一股甜蜜涌进他的喉咙里来……

　　他终于懂为什么像它们这种怪物会偶尔失控。因为这种甜味，这种该死诱人的甜味！

　　当少年的血液渗进他的体内，他也跟疯狗一样盯着那具仍温热的尸体说：

　　“他的心脏我要了！”

　　早就已经被他打残一半的女人，却死死拖住了他的脚。
　　“……心脏不吃太可惜了”

　　听到这句话，女人眼神恐怖地抬起下颚、脸上最后几片人皮裂开掉落。

　　“你不配玷污他的心脏……”

　　女人为了保护他完整的尸体。一下子身体变形，腰部无限拉长如同一条蛇直蹿扑杀上去，而同时她的爪子先一步插在地上，骨头脱落钻进地里，分别条条穿出，宛如伸开骨架伞似的一种保护屏障，瞬间将少年的尸体覆盖。

　　他单手轻易扼住了她的脖子，然而攥住无骨的手感的肉皮时，他即使察觉到了什么，也已经太晚！

　　“……”

　　他脚一蹬，放手，连头都来不及转，风驰电掣的一闪……她的□□已顷刻间膨胀成圆，像被疾速吹胀的火气球，宛如火炉自我焚烧的高温，直接把周围空气的水分蒸发成雾气，沥青路表皮、墙体的野草和堆放的垃圾桶被恐怖烘干，噼里啪啦发出龟裂的声音。

　　那是绝对逃不开的心脏爆炸！

　　克隆实验体的自爆，百米以内绝对躲不开！

　　那瞬间，他往后仰本能双手交叉地阻挡，同时有一头无头的四蹄肉块，像生长细胞似的，怦怦声从空气硬挤压出来，自他肩膀上一跃而起……棕色脖子下张开嘴，凭空嚎出了一股巨大能量源。

　　刹那间！漆黑的小巷里，两股能量急遽碰撞，只见夜空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随后轰隆爆破开焚烧毁灭所有的蓝色火焰！

　　在场的血肉任何物体统统爆成雾，化为血雨，点点滴滴坠落中，唯有那根根白色骨头张开像蜘蛛网下、安静躺着的那张少年的脸。

　　那一夜，他没想到女人居然牺牲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心脏是它们的最致命的位置、是它们安放灵魂的归处，包裹心脏的神经也是最敏锐的，触碰到那里一丝一毫，都如同遭受千刀万剐的锥心之痛，记忆灵魂也会随着魂飞魄散……

　　听闻过实验体的心脏血液，爆开后会成为专门腐蚀同类的恐怖硫酸液体……当第三天的雾蒙蒙清晨，第一缕阳光斜照进烧焦的巷子里，黑乎乎的墙砖缝隙中，一块血肉挣扎着爬了出去，它像蛞蝓似的蠕动在地面，渐渐长成一颗心脏的形状，脱落了外衣，又渐渐长出□□、长出骨骼，像新生儿般，诡异复制了曾经死掉在一旁的少年的脸。

　　它赤身裸体的走到街道上来，一辆车迎面过来把他撞倒，它侧着身体，脸贴在地面上，睁睁的双眼，好像好不怎么会使用，狭长的眼皮费力地眨动着……嘈杂的汽车喇叭声、报警讨论声，嗡嗡地塞满他的耳膜……直到对面车道违规停车，焦急跑过来一位沧桑的中年男人，他戴着眼镜一身黑色衣服，左袖上奇怪绑着一条黑纱……恍惚的视线中，它终于记起来了，那是父亲的脸！

　　它不是父亲的儿子，‘他’只不过是被命运捉弄的倒霉人类，救回去的陌生怪物。

　　“……”

　　徐闳晙慢慢松开捂住眼睛的那只手，他的眼球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怔怔望着院子里的一切。

　　就在这档口，几声迫不及待地森然笑声，是那个捂着肚子倒地的那位刑警，他笑着用牙齿咬开手榴弹，朝他扔了过来！

　　只有一秒的即刻爆炸，可在徐闳晙眼中所有都变得缓慢，耳朵里的声音一下远去了，想冲过来的父亲被断指的刑警一把抱住，护着扑倒……

　　而自己的第一本能不是想着如何逃跑，而是要保护这个人类。

　　无论是化为血肉，还是被炸的只剩心脏，他永远不能理解它们这种冷血动物为什么要维护人类。
　　她为什么要维护那个少年？

　　是收了他什么好处吗，还是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
　　既没有利益交换，乖乖牺牲自己，不符合它们凶残野兽的本性。

　　她让他产生了一个困惑和问号……

　　而此刻他还是搞不懂……可就算没有答案，也没法解释，他还是本能的骨头脱离，化为心脏，急速朝那个人去了！

　　就在老猫下意识保护徐文的那瞬间，徐闳晙的骨头也覆盖在他俩身上，张开保护伞。而他剩下的□□全部顷刻炸为血雾，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