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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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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姝拉着林茵茵往楼梯道走，看见没人了才问她：
“韩央她们干的？！”
林茵茵回了回神，突然有人关心自己，没忍住，眼帘微垂，眼泪滴到了校服上，晕开一片湿濡……
“说了不让你管闲事的……你……”张姝皱了皱眉，手边深进自己兜里边忍不住嘟囔。
“我那不是怕你受伤嘛！我也不想管啊，可是我忍不住！你这个……这个人真坏……呜……”林茵茵忍不住抽泣，身上又疼张姝嘴还毒！
“我为了救你，才被……被打的，她们还扯我头发，我头发……头发掉了……呜……一大坨！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怪我多管闲事，我就是吃饱了撑的管你！你真坏……”
林茵茵越哭越凶，张姝显得有点慌乱，赶紧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揉揉地给她擦脸。
“我让你绕着她们走了呀……好了好了，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
“就是你的错！”林茵茵也是被姥姥宠着长大的，从小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一会有人安慰了，嘴都撅起来了。
“嗯，我们回去吧……”张姝替她擦干净脸，慢慢等她平复，然后低声询问。
“回？回哪？教室？”
张姝点点头。
“我不回！我要去告诉老师，这是校园霸凌，我还要报警！”林茵茵情绪有点激动。
“……”
“我昨天就忘了跟你说了，被欺负了要告诉老师告诉家长，实在不行就报警，怎么能一声不吭呢！”
“没有用的……林茵茵，你还是……”
“张姝，我以为你挺大胆的呢！怂货！”
两个人就这样不欢而散，林茵茵顶着一身伤去了办公室。
校园霸凌是个很严肃的问题，班主任很快就上报给了领导，把韩央一行人都叫到了办公室。
林茵茵本以为自己至少可以得到一句道歉，哪知韩央她们一口咬定是林茵茵先冲撞的她们，而且不是霸凌，是林茵茵和她们打架！
局势明明很明朗，但当李旻亮出脸上的红手印的时候，教导主任眼里的心疼她看到了，当即就知道，张姝说的是对的。
姥姥带她回了家，问她是不是打了韩央她们，林茵茵点了点头，姥姥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那天之后，林茵茵又被拽进厕所里打了，比前天打的还严重，她发了疯的反抗，尽力让自己少吃点亏……
每次挨打她都忍不住还手，只要还手，就是打架，是互殴，报警也没用。可是不还手，她怕被打死……
同学们也开始渐渐觉得不对劲，林茵茵时常脸上带着伤上课，校服也总是脏兮兮的……再加之老师不管不问，渐渐的，就没人愿意靠近她了……
只有张姝陪着她，时常去厕所捞人，挡在她身前，逼韩央离开，陪她一块挨打。
林茵茵觉得她没输过，她从来没有向霸凌者低过头，求饶的话，她疼死也没说过一句……
但是她的世界好像变暗了，当面对她的求助时，所有默不作声的中立者，都算是站在了欺凌的一方。
有次张姝生病没来学校，她被拉进了曾经的那条小巷子，今天打她的人多了一倍，她根本没办法还手，韩央不断折磨她，消耗着她的体力……
等她精疲力尽了，韩央掏出一根绳子，系在她脖子上，手被绑着动不了，韩央一拉绳子她就喘不过来气。
韩央在前面高傲地抬着头，使劲拉着绳子，林茵茵本能的被带着走，膝盖硌在地上磨的流血生疼！
周围人看着拍手大笑，称赞韩央做得好，还有人忍不住录视频记录下来……
林茵茵感觉自己要死了，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巨大的屈辱加上逃脱不了的绝望让眼泪冲破了眼眶，不断线的流，这是她第一次当着韩央的面流泪，抽泣不止……
韩央也发现了，绳子一扔，兴奋地过了头，笑得面目狰狞。林茵茵看着她像看着鬼一样，瑟瑟发抖……
“你终于哭了！终于哭了！你承认吧，你斗不过我！在一中，没人不怕我！”
是，林茵茵怕了，她真的怕了……
一行人终于走了，林茵茵又在地上躺了很久，起来后仔仔细细地拍着身上的灰，擦着脸上的泪。
“可不能让姥姥看见，姥姥看见了会哭……”
她和姥姥相依为命，姥姥年纪大了，不能让姥姥担心。
她忍着疼一步步地回家，却在小区楼下碰见了等着她的韩瑜……
韩瑜背靠着路灯，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光，她看不清韩瑜，韩瑜也看不清她。
“你干什么去了？！又打架！”
韩瑜语气又急又怒，眉尖蹙起，林茵茵却没有力气反驳。
“嗯……没打赢……”林茵茵低着头，只留给韩瑜一个发顶。
“为什么要打架？为什么你要变成这样？你不知道你的成绩下降很多吗？！”
“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你答应过我的，你都忘了？！”
听着他的话，林茵茵心一抽一抽的疼。她和韩央的事被传的沸沸扬扬，但只有韩央单方面的说辞，所有人都认为林茵茵是不自量力的在对抗韩央。
自己和韩瑜一起长大，待在一块十三年了，讨好他讨好了十一年，喜欢他喜欢了五年。真是好久……
她对韩瑜太好了，事事顺他的意，每天都围着他转。但韩瑜却一点都不关心她，也不懂她。
“不关你的事……”
林茵茵不知道怎么解释，要告诉韩瑜自己在被欺负吗？然后呢，让韩瑜卷进来，就像她一样，也被这样针对？
“那什么关你的事？！你姥姥关不关？你为什么这样，姥姥和奶奶天天担心你，你也什么都不说！”
“林茵茵，我理解你有些时候很幼稚，但你现在是在闹什么？如果你只是想让我关注你，你至于去天天打架吗？！”
林茵茵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愤怒，也从来没听过他这么大的声音。
“说话！茵茵，说话……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
林茵茵猛然抬头，猩红的眼睛瞪着他，脸肿得让她有任何表情都痛的难受。
“我到底怎么了？！我被打了！我被欺负了！我疼，我疼！”
“……”韩瑜拧着的眉毛没有松开，有些不解地等她继续解释。
“我也不想打架，可是我逃不掉！你为什么指责我！为什么？！我没错，我没错！”
林茵茵有些失控，抬头阴郁地盯着韩瑜，眼肿的有些可笑，干涩的挤不出来一滴泪，声音却沙哑尖锐……
“韩瑜，你帮不了我，谁都帮不了我，你别再问我了，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
韩瑜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双手扶上林茵茵的胳膊，温润的手掌贴着校服，透过丝丝暖意。
“帮得了，我们放学一块走，不要打架……”
韩瑜在冲刺班，每天都会晚二十分钟放学。
林茵茵吸吸鼻子，有些诧异，“可是……你妈妈她不让我……老是跟着你……”
“没事……明天等我……”
林茵茵点点头，韩瑜擦了擦她的泪，“我得回去了，一会我妈该……”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林茵茵将近两个小时了，每天晚上他妈覃漓都要查岗，确保韩瑜的任务都完成。
“嗯，你赶紧回……”
“伤口记得消毒，早点睡。”韩瑜嘱咐道。
林茵茵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看着韩瑜跑着离开。
真好，至少她喜欢的人还愿意和她一个阵营。
有了韩瑜的陪伴，她真的平安的度过了一个星期，可这更让韩央气的牙根痒痒。
某天周五，因为这周末要放假，下午三点多就放学了。
林茵茵本来想趁着人多赶紧回家，但是张姝因为社团活动走不开，韩瑜因为多一节课，也要等。
这种情况，正是韩央这样的霸凌者最活跃的时候，她不敢让张姝自己走，落单最容易挨打。
尽管她知道韩央不会对张姝下狠手，但挨打毕竟挺害怕的，不能留张姝一个人在学校。
离韩瑜放学就四十五分钟的事儿，她干脆坐教室里等着。
但她还是低估了韩央的无耻程度，教室里人还没有走完，韩央就穿着宽大的校服，一屁股坐在了她前桌，回头看她。
韩央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满是隐忍的怒气，她轻轻开口：
“出去聊聊？”
“不去……”林茵茵垂眸，强装镇定地收拾书包，心里却像打鼓一般，呼吸都快要紊乱了。
韩央不满地“哼”了一声，满脸平静地把她桌上的书全扫在了地上。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偷偷侧目，但没有人动，甚是有两个人深深看了几眼，赶紧出去了。
林茵茵不动声色地要弯腰去捡书，韩央扯住她的手不让她动。
“给你看个好东西！”
韩央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来手机，划开了屏幕，里面传来嘈杂的讥讽笑声。
是那天她被当做狗一样拉着爬的视频……
林茵茵呼吸一滞，忍不住开始颤栗，屈辱的感觉从脚底开始蔓延，那种绝望和极度的恐惧再次如深海潮水般将她淹没，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
“删了！”林茵茵强忍着不适，牙关咬紧……哆哆嗦嗦挤出来这两个字。
“不删！林茵茵，你不是爱跟着韩瑜舔他吗？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你这小狗的模样，他会怎么想你？”
“你看视频里你脏成这个样子，和韩瑜配吗？”
“你踏马要点脸行吗？别再跟着他了，你不配！我可是认识他妈妈，他妈妈最讨厌你了，再加上你天天和我打架，估计阿姨现在见到你都想吐吧？！”
林茵茵攥紧了拳头，心里压抑的难受，她知道韩瑜的妈妈讨厌她，一直让她离韩瑜远一点。
“现在跟我走，要不然视频我发给韩瑜……”
韩央的威胁很有用，林茵茵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狼狈的样子，更何况是自己喜欢的人。
打不了就再挨一次打，都这么多次了，也没什么……
抱着这样的想法，林茵茵跟着韩央去了学校傍边的小巷子，和往常不一样，这次只有韩央和李旻两个人。
“到底要干什么？！”
“哎呀，也不干啥，你就朝着我俩磕个头，再擦擦鞋……”
李旻捏着头发，一脸冷漠。
“做梦……”
“啪！”林茵茵话还没说完，李旻就一巴掌扇了过来，打的她脑袋发懵。
“狗是这样说话的吗？！”
林茵茵眯了眯眼，舔了舔渗血的嘴角，把头正了回来。
“适可而止吧……算我求你们……”
韩央李旻两人对视一眼，摆出不屑的表情笑了笑。
林茵茵不想再周旋下去，转身想走，李旻却上前搂住她，不让她离开。
林茵茵挣扎了几下，甩不来……李旻就狠狠地踩她的脚，林茵茵吃痛一下子把李旻摔到了地上。
她们两个没像平常那样揍她，只是不让她走，同时在看不到的地方，使劲地让林茵茵疼，一步步点燃着林茵茵的怒气。
最终两人交流了点眼神，狠狠推了一把林茵茵，林茵茵差点摔倒，最后忍不可忍甩了李旻一巴掌。
原本李旻可以躲开，但她却没动，一巴掌生生落在了她的脸上……
“林茵茵！”一道急切又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是韩瑜。林茵茵回头，嘴唇张了又张，就是想不出来怎么解释……
这个样子，实在不像是林茵茵单方面挨打，可不就是势均力敌的打架吗？
“不是说不打架了吗？”韩瑜语气里带着微怒，以及一抹不可见的伤心。
“不是这样……”
“瑜儿！”一道中年女性特有的声音从远到近，覃漓从后面拉住了韩瑜的胳膊。
“林茵茵，你还真是固执啊！被叫这么多次家长了，还是不改！”覃漓皱着眉头看她。
林茵茵眨眨眼睛，委屈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覃阿姨，我们就是有点小矛盾，没事，林茵茵她出了气就没事了……”韩央一脸笑着解释。
覃漓没出声，只是拉着韩瑜，“走了瑜儿，你爸爸今天回来了……快走！”
“林茵茵，回家……”韩瑜被扯的整个身子动了动，但还站在原地。
林茵茵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韩央这是故意整她呢，她有些卑微地开口：
“能不能……送我回家，就这一次……”
她太清楚韩央的脾气了，等韩瑜走了，她又会被羞辱吧，说不定又会被拍视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