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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霸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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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宁跟着张姝从厕所出来之后没有直接回教室，她被霸凌的事情已经众所皆知了，教室里早已经不是她的避风港了……
比起来拳拳到肉的痛感，周围人避之不及的目光和同情却无可奈何的眼神更让她难以接受。
她趁着人少爬上了复读部的教学楼，复读部一共就十个班，却独占一栋五层的教学楼，四楼和五楼都没有班级。
她在五楼找了间空教室，把校服外套晾在窗台上，随后关了教室的后门，捂着肚子靠着墙根蹲下，蜷缩成一团……
她该哭会吗？
不，她早就不会哭了……早在刚开始还会反抗的时候就哭够了。
现在她只能麻木的坐着，眼神空洞的盯着成束成束的阳光透过玻璃打进来，却唯独照不亮自己在的墙跟……
这次挨打她躲过了，她又该担心下次了。
跑？往哪跑？她家就在那里，家里还只有年过古稀的奶奶。谁也想不到韩央她们一伙人，居然过分到连老人都要欺负的程度吧？
想到奶奶，丛宁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她不能连累奶奶，自己的人生自己无望了，奶奶不能因为她再受苦了……
肚子没有那么痛了，她起身走到窗边，摸了摸校服，已经快要干了，摸起来有些暖意。
丛宁穿上校服外套，耷拉着脑袋一步步地挪回教室，默不作声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已经尽力尝试让自己正常点了，但不知怎的今天周围人的目光格外执着，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她。
丛宁想开口问到底怎么了，可她抬头的一刻所有人又都低下了头。
嘴唇上干裂的口子有点疼，喉咙也一阵阵的发紧，她不想问了，打算接杯水喝，要不然真的要痛死了。
没等她起身，班主任一脸凶相的叫她去办公室，她又只能忍着痛，默默跟着。
办公室里，班主任没有多说，往面前的桌子上扔了一沓照片。指尖一下下按在那些照片上，质问丛宁到底是怎么回事。
照片里的她，不着一丝一缕，摆着让人面红耳赤姿势，可眼神里分明是痛苦和绝望……
丛宁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脑子里轰的一声，眼前泛白，耳鸣不止……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的老师，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地中海的油腻男人。见丛宁一动不动，他伸出肥厚的手，轻柔地拉住她。
“别怕，跟老师说说……老师愿意信你……”
虽是这样说，他却恶心地拉着丛宁往他身上带……
丛宁猛然抬头，眼里血丝遍布，她发疯般甩开班主任的手，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把抓起桌上所有的照片，迈开步子跑了出去。
她不顾一切，急促的呼吸，血腥味布满整个咽喉都没能让她慢下来，她一口气爬上了复读部的五楼。
五楼去天台的门是锁着的，可她知道，有个小天窗能爬上去。
她一刻不停，到了天台上后撕碎了所有的照片，看着满地的碎片又一脚踢散，随后趴在了天台边上，喃喃道：
“我没错！错的不是我！我没做错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人生要这样？”
——
第二天一早，林茵茵扔给张姝两个包子和一瓶牛奶，指指自己的头发。
“梳子，早饭我给你带了，别去食堂了，给我梳梳头吧……”
她冲张姝眨眨眼，抿着嘴巴笑。
张姝挑眉，“啧”了一声，“和着我的手艺，就值俩包子呀……”
“不一样，这是我姥姥亲手包的！我姥姥早起蒸出来的，一般人想吃吃不到呢……”
林茵茵对自己姥姥的手艺颇有自信，举着包子朝她面前晃了晃，张姝低头咬了一口，“行，给你扎……”
林茵茵得意的笑了笑，心想咋就让自己得了一个这么好的朋友……
张姝利落的给她扎了个完美的马尾辫，满意的欣赏了好几眼。
“不错，终于能看了！”
完成任务之后，张姝才捏起来包子慢悠悠地吃着，边吃边看着生物知识点……
林茵茵就坐她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算着数学题，现在教室里就她们俩，林茵茵没忍住往她身上倒……
“起来……沉！”张姝手上用点力推她……
“我不……我困，让我睡会……”林茵茵蹭蹭她的肩膀，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了眼。
“梳子，你说，咱们要不要再去帮帮丛宁啊……我觉得她应该挺难受的……”
“……怎么帮？”
“给她送点吃的，安慰安慰她也行……”
张姝轻笑一声，“也就你了，有吃的啥都成……”
林茵茵不再说话，除此之外她也没啥办法了。
想当初自己被韩央一伙人霸凌的时候，能试的方法都试了，可直到韩央腻了自己才解脱。
她和张姝都是倒霉蛋，一样倔强不服输的倒霉蛋。
林茵茵和张姝是高二分班之后认识的，本来也没怎么说过话，真正熟起来也就大半年的事儿。
大概半年前……
一天放学后，林茵茵路过学校后面小吃街的小巷子的时候听见有人打架，壮着胆子看了一眼，就看见张姝被按在地上，脚还不服输的蹬着其他人。
她吓得想走，但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结结巴巴地喊：
“别……别打了，我刚才看见教导主任……在那边买东西呢！”
韩央一行人停下手，不屑地皱皱眉。李旻刚挨了一脚，正气着呢，张口就骂：
“放什么屁？我爸今天请假了！”
撒谎被拆穿，林茵茵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脚像被钉住了，一步不敢动。
“这不是天天跟着韩瑜的那个小绿茶白莲花嘛……”有人认出了她，“叫啥来着？林……什么……？”
“林茵茵……”小跟班半天没想起来，韩央却脱口而出她的名字。
“我……我没天天跟着他……”林茵茵脸红了红。
“切！这几天正想着找你呢。”韩央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一行人的目光被突然出现的林茵茵给吸引了，没看到地上的张姝爬了起来……
张姝一个猛冲把韩央推在了墙上，拉着林茵茵的手就跑。
她腿上刚才挨了两脚，刚跑起来趁着冲劲速度还可以，但没跑几步腿就发软了……
林茵茵这一会却缓过来劲了，反超过张姝，手劲还蛮大，拉着她跑了两个胡同，钻进了一家米粉店。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两个人才敢出去。
“你瞎管什么事？”张姝语气很冲。
“我……你！”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救你啊！”林茵茵给自己顺了半天的气，才憋出来一句话。
“使不着……”张姝努努嘴，转头就要走……
“真是的，你怎么这样……”林茵茵自认倒霉，语气抱怨。
“唉，以后小心点啊，绕着她们点走……”张姝不放心的转头嘱咐。
林茵茵不说话，白了她一眼回家了。
事实上，张姝的担心并不多余，没过几天韩央几个人就找上了她。
她被堵在厕所里，整个人怕的轻轻发抖，祈求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同学，但没有人理她。韩央可是出了名的疯，家里有钱有势，没人敢惹。
林茵茵手足无措地挨打，被踹了一脚又一脚，发根被扯的生疼，一边脸高高的肿着……
李旻手抓着她的头发，让她的脸高高仰起，恶狠狠地低语：
“真是给你脸了，狂的连我们都敢惹！小婊子，你到处勾引人的事，我们都没算呢！”
林茵茵不清楚她们到底在说着什么，但近乎凌辱的殴打，让她到了暴怒的边缘，头皮上的火辣辣的痛让她再也没忍住。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挣开了左右两边抓着她手的小跟班，右手抬起抓住李旻薅着她头发的手，左手蓄力，一巴掌扇在了李旻的脸上！
李旻也是嚣张的主，自己爹是教导主任，再加上韩央和她关系最好，没少狗仗人势，还没受过这样的打。
林茵茵这一巴掌是用了十分的力气，李旻吃痛送开了她的头发，后退几步，脸上的错愕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立马出口骂：
“*的！你敢打我！”
林茵茵挣脱了几个人，紧接着墙壁，紧蹙着眉头，警惕地盯着几个人。
李旻挨了打，自然是不忍着，立马疯狗般的抬脚想踹她。
林茵茵这会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当下立马侧身一躲……
李旻一脚踢在了墙上，震的她脚发麻。
林茵茵逮着机会赶紧跑，却被韩央从背后踹了一脚，登时就趴在了地上，膝盖和手掌擦破了皮，密密麻麻的痛感钻进了大脑，朝着四肢发散……
几个小跟班一拥而上，林茵茵立马翻身，谁来踹谁，一有空就爬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出厕所门了，她慌慌张张想出去……
一个沾了水的拖把迎面而来，她来不及躲，被一下拍到了墙上，头磕了一下，嗡嗡作响……
她愣了几秒，就来不及跑了，韩央几个人再次一拥而上，一阵拳打脚踢……
他不知道韩央几个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就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连呼吸都是痛的……
自己好像是在厕所的地上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去哪里。她呆滞的穿好衣服，穿过走廊，只想着先回教室……
当时还上早自习呢，她路过别的教室门口，其他学生都伸着头看她……
张姝自从被林茵茵救了一次之后，一直留意着林茵茵的行踪。
今天早自习没看见林茵茵人，她紧张了一整个早上，心想着可能是她请假了呢。
虽是这样想，眼睛一直盯着教室门口，果然看见了林茵茵穿着一身脏兮兮湿答答的衣服，脸又红又脏……
她立马冲了出去，挡住了她回班级的路，护着她朝外走去。
现在这个样子回班级，无疑就是让所有人都看见她狼狈的状态，起初还能是关心，但渐渐的，周围人都会疏远她，这种滋味，张姝可知道有多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