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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乖孩子（5）：逃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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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又变得安静。到现在周慧还没过来，说明刚才的声音不足以触发她过来。
顾暮星悄悄地下床，在明雅惊恐的目光中趴下来看床底。
“.......九九你是真的不怕嘛？！”
顾暮星头也不抬：“至少今晚没有事了，来看看床底到底有什么吧。”
她并不敢开灯，开灯可能会让周慧注意到门底下的缝隙。所以她拿着手表打开了夜光模式，往床底照去。
一个前两天完全没有出现过的黑色洞口，此刻在手表的绿光照耀下现身，黑雾缭绕，似乎能吸收所有的光一般，一片漆黑，还冒着些微腐臭，格外阴森。
“那......那个洞！”明雅人都麻了，只能冒出来这几个字。
顾暮星：“我知道，我看见了。”
说罢就要往那个洞爬去！
明雅大惊失色，连忙扯住顾暮星，“不是，姐姐，你冷静一点，”
“您能先给我讲讲您当下的思路历程吗？”
“时间不等人，你等我确认我猜想了再告诉你。”
“万一你掉进去了我怎么办啊！！！！”
“如果我猜对了，应该不会有危险，如果猜错了，我还有这个呢，”顾暮星摇了摇一只手上拿着的手表，“周小暖至少在今晚还是能压制住其他鬼的。”
明雅叹气，松开手任她去了。
顾暮星逐渐靠近那个床底。
真到了这个时候，她也难以避免地紧张。周遭的黑雾在她耳边嘶吼着，但只敢在她周围游荡，不敢沾上她的身体。她面无表情，直直地把手表的光对准洞口一照！
破碎的骨肉垒在一起，有的完全腐坏，有的还依稀可见皮肤组织。
她只看了一眼，便光速退了出来。
明雅在旁边担忧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顾暮星注意到她的目光，手才无意地抹了一把额头——
全是冷汗。
“感觉.......像个异世界洞口，哈哈。”顾暮星说道，“不然那么多碎肉，我们这两天啥都没闻到，不符合现实，很明显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主打一个强调，哈哈哈恶心死了，咳咳咳呕——”
实在受不了了，她捂着胸口开始疯狂干呕，眼泪都快呕出来了。
心态崩了，还不敢太大声，怕招来周慧。
“因为洗手间耗水，而且不容易冲洗，所以都在床底......呕......”
多年默契让明雅成功从她乱七八糟的话里提取到关键信息，结合前面洗手间的推理，她大概明白了什么情况，于是表达了对此献身精神的关心：“.......辛苦了，洗洗手，我们上床睡觉。”
“洗手间的水渍也是血渍......她毁灭证据还不彻底......太抠门了......还有，她好像进入游戏后就没法用那个秒人技能了......都是砍......”
顾暮星怨念极重，吐槽一发不可收拾。
————
Day3。
周慧今天心情很好。
因为进来送早餐时，一个女儿抬起稚嫩的小脸问道：“妈妈，我很喜欢‘数学’，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所以，为什么我每天都要做‘数学’题呀？”
周慧很感动，女儿居然喜欢数学，于是慈爱道：“好孩子，只有学好数学，才能考上好大学的好专业，才能赚很多钱啊......才能把妈妈的债都还完啊......妈妈这辈子的指望，可都在你身上了......”
她目光落在顾暮星身上，那本该一个望女成凤的母亲合理的盼望。
但那目光实在过于狂热，好似自己的整个生命都寄托在孩子身上。
她想起了什么，忽然面色阴沉下来：“要不是那个狗东西......我也不会离婚，也不会破产！只能住这个破房子......”
眼神复又变得充满期待：“没关系，只要宝贝你把数学学好，就能成为乖孩子，给妈妈赚大钱......拿回原本属于我们的好房子......”
“稚嫩的”顾暮星和明雅看周慧的变脸表演，看得一愣一愣的。
又变脸了！
她颤抖着嘴唇：
“......就算变成了乖孩子，也会想出去，想出去......都得死......”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语无伦次，声音越来越大，最终冲出了房间！
————
两人沉默。
没有心情吐槽，明雅望着顾暮星，“关键在‘想出去都得死’这句对吗？”
顾暮星没有回答，但看着窗户问道：
“明雅，你记得我们小时候，玩的那个双人闯关游戏么？”。
“你说的哪个，我们玩的可多了。”明雅手里把玩着那块手表。
“那个超出我们当时操作极限的。《侠盗双子》。”
“......打不过，就用破解版？”明雅随着顾暮星的目光看向窗户。
吃完早餐，七点半时周慧进来收了碗。经过两天的观察，周慧除了早上和晚上会进来，其他时候只要没有特别大的动静 ，她并不会进来查看。
于是顾暮星将花盆挪开了。窗户那里原本被花盆遮挡住的，赫然是一个洞。
正是昨晚周小暖提到的她曾经钻过的洞。
周慧没有找人专门修补过。抠门至极的她，竟然用几本习题册堵住了洞，再用一盆盆栽遮盖住，掩耳盗铃，等于没有破洞。
“像现在这么单纯做题，是不可能出得去的。题目难度骤增，尤其是题干还这么奇怪......”
她回想着昨晚那道竞赛题，不忍提起两个上了大学就把知识还给高中老师的大学生是如何耗了两个多小时在那上面，差点没洗漱就直接撞到进来收作业的周慧。
毕竟鬼知道不洗漱会不会也是个死亡条件！
顾暮星抚摸着窗户的缺口，“根据周小暖给的提示，我们在变成她想要的乖孩子时，还是必死。因为她认为‘乖孩子’总有一天也会想出去。”
“今晚我们必须出去。任务让我们七天内逃离房子，而本质上这个任务是完成周小暖的执念，也就是‘逃离’。我们已经做了两天的题了，周小暖已经不是黑雾的一部分，黑雾里的其他人应该都是被抓来的，大概率是没有那么害怕习题的，所以我们后续即使做出数学题，也逃不掉被拖进床底的命运。不能再拖了。”
顾暮星讲了一个大胆又漏洞百出的计划，但她们只能赌一把。
继续赌游戏规则高于一切。
听完顾暮星的计划，明雅毫不犹豫道可以。
“没问题，你死了我也活不了。”明雅笑道。
————
晚上七点。周慧前来送晚饭，同时来送当天习题。
她打开房门，只看到明雅面对着她，一脸无辜地指着破了一个洞的窗户：
“妈妈，她逃跑了！我是‘乖孩子’，我没跑，还写了好多好多‘数学’题！”
果不其然，周慧的脸在暴怒边缘扭曲了一瞬，慈爱地先摸了摸明雅的头，即使明雅的身高可以平视她：
“真乖！妈妈这就去把她带回来，好好教育。”
说罢，周慧疾步走出了屋子，门也不关，抓着把菜刀就跑下了楼。
明雅算着时间。
“九九啊，活下去！”
明雅起身轻轻地摸出房间。周慧走得急，大门是虚掩着的。她直接朝楼下跑。楼下是宽阔的大路，她躲在单元楼的门后偷看跑远的周慧，听着远远传来的怒吼，估算着距离和方向，向着相反的地方跑去。
跑了不知道多久，面前一束白光打过来，她下意识地想往回跑，正在思考不会有什么反转吧的时候，声音响起：
“我们是警察！发生什么事了？”
明雅这回是真的放松了下来，呜呜哭起来。
............
顾暮星比较娇小，所以负责钻洞。从二楼落地时莫名其妙崴到了脚，不知道是规则设定还是自己不小心。
她一瘸一拐，没跑太远，便被体魄康健的周慧抓住。
即使心里知道自己有手表，也算准了时间，但第一次面对死亡，还是让她不由自主地恐惧，双眼盈满泪水。这是人类的本能。
“我的天啊......希望这真的只是新手本，别有什么奇怪的设定我没遵守了。”菜刀砍向她脖子的一瞬间，顾暮星闭上眼睛按下手表。
————
“卧槽！！！”
即使灵魂出窍了，那一瞬间脖子上传来的剧痛依然让顾暮星差点跪了下来，灵魂状态的她都得大口喘息。
“好厉害的手法，一刀砍到大动脉......不去杀猪真是可惜了......”
鲜血一股一股地从她的脖颈裂口处喷涌出来，她脆弱的身体迅速地变冷，变僵硬。
手表：“进入一分钟倒计时。60，59，58......”
顾暮星站在旁边看着周慧抱着自己的尸体痛哭，满眼焦急。
“......不是姐我求你了你赶紧跑啊，这大马路呢砍了个人也不怕被抓啊？”
顾暮星是真的很急，必须在一分钟内回到自己身体才能让身体恢复，但看周慧这架势是停不下来了。
这梦境的设定也是极其抽象，明明是个小区，晚上七点多，楼下怎么说都应该有行人，但就是一片空寂，巴不得周慧哭够了还能全身而退。
“我算是知道为啥这姐天天发疯还能继续逍遥法外了。没人听得到啊。”
顾暮星坐在旁边听着周慧嚎啕什么我的女儿啊妈妈对不起你啊，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明雅找到警察没......赶紧来救我啊！！”
手表已经倒计时到十秒，而顾暮星只能开始盘算着如何能回到自己身体，又该如何在复活后拖住周慧。
“数学不能用，题我也没来得及做，跑能跑两步，五秒钟吧......”
似乎是听到顾暮星的崩溃，远处终于隐约传来了警笛声，而周慧猛然站起身将顾暮星的尸体拖到路边草丛里，匆忙逃跑了。
“3，2，......”
顾暮星赶紧钻入自己身体。她感受着脖子的裂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苍白的脸色总算红润起来，她摸着脖子缓缓站起身，幸好有浓密的树丛帮她遮掩身形，唯有喷溅满地的鲜血昭示着发生了什么。
“九九！！！”警车由远及近，停在了这片路上一大块明显得人根本没法装瞎的血迹处。从车上冲下来一个女孩，正是明雅。
警察总算赶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