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废物把全图鉴拐跑啦》气候症

50、我是惊喜

　　剧烈的喘息被遏制在喉咙里，她不想放任那种疲惫抓住神经而令自己失去战意。听闻眼前男孩的质问，爱琉撑起头颅，视线顶着刺目的日光在被氤氲成微粉色的脸上逡巡。

　　半晌她笑了，楚舟有些惊异，汗毛在此时突然给出了危险的预警——不论是否是她故弄玄虚，在楚舟内心不会那么简单的爱琉能在此刻笑出声，代表她或许真的有什么后手。

　　甚至——有可能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出手了。

　　“你知道的，我的能力是‘契约’啊。而摒弃在你看来脾气火爆的柯弋，不代表我不让其他人上场。”

　　“我可没出手。”奥黛丽突兀地打断爱琉的话，女歌手的声音清脆如黄鹂，哪怕神情不屑，仿佛被爱琉驱使会让她多难受一样，她扭动着腰肢挡住面庞，粉色眼睛却盯住楚舟，“你的身价还不配听我唱歌。”

　　“所以是其他人动手了是吗？”楚舟下意识想要露出笑容，然而面部的僵硬感突然让他失神。

　　纤长的，透明的，在阳光下更像是蛛丝般的东西才晃晃悠悠飘过眼前收了回去。小怪物团吧团吧祂的触手，推了推尤文的椅子。

　　“这时候想起我了？”尤文和其他几人不熟，唯独小怪物因为同为海鲜（也许？）而有些共同话题，所以相比起在他人面前的懦弱不语，他会与小怪物开玩笑。

　　叹了口气，尤文自己操作轮椅往前挪了挪，以表示楚舟的异常确实是他搞的鬼——至少搞了一部分鬼。

　　“切，要不是我吸引注意力，你们怎么会成功。”柯弋抱着手臂，表情轻蔑。

　　现在楚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怪——难怪刚刚打斗时他总是抱着“我想看看她还能给我什么惊喜”的心态而屡次放水，看来……

　　也不全是自由意志的结果啊……

　　“尤文放大了你的本性，所以——只能说你个性中竟然还有轻敌的一面，才会被利用。”爱琉迅速切换了弹夹，数发子弹再次从火光中喷出，“我可不是那种高傲到会放弃手中武器的家伙，所以，不会介意五打一。”

　　楚舟第一次被气笑了——当然，现在他身体的许多部分都遭遇着神经麻痹，那嘲讽的笑容在他脸上狰狞恐怖，反倒有些哭像。

　　“现在，战斗才刚刚开始。”爱琉望着楚舟在手心幻化出的武器短了一截，并且虚虚幻幻很不真实，挑衅地伸了伸手。

　　**
　　和平广场。

　　“如何？你觉得她的实力怎么样？”姜显武靠在椅背上，侧过脸朝着大女儿和儿子说话。

　　夫人为他斟了一盏新茶。

　　姜牧城的话头在嘴里转了一圈才缓缓道出。
　　“个性不择手段，道德感低，并且目标明确有谋略，确实适合上战场。至于实力……我认为‘契约’这个能力本就少见，她目前所降服的这几个下属能力不俗。”

　　“避开了她自身的实力？”

　　“……”姜牧城摸不准父亲的问题是为了什么目的，双拳在腿上微蜷后斟酌着继续回答，“她的能力不是身体强化方向，有些可惜。但我听说她在学院里一直和顾铭之进行体能训练，现在水平也还不错，至少能超越70%的卫士，或许已经足够。”

　　姜隽臣在一旁喝了口茶，等待着父亲的点明。

　　“隽臣，你呢？你的看法是什么？”

　　“看法？父亲指的是什么方面的看法？如果是联姻……恕我直言我可不会让这样凶残的女子躺在枕边。”一向让人如沐春风的大统领之子第一次直白地表达出对一个女孩的警惕，这让姜显武不由得倾身。

　　“怎么说？”

　　“我认为，虽然她上次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的态度十分散漫潇洒，似乎之前篡夺权柄的事件只是为了保障生存，但是——人会改变，她在战斗中表现出的倾向可并不说明她是个安全的人。”

　　“父亲，或许在培养她时您还该小心她的野心。”

　　话音刚落，姜隽臣就收到了姐姐一个不赞同的目光，更远些则是父亲看不出情绪的凝视，姜隽臣只能在内心苦笑。

　　“我认为这种太过狭隘的猜忌在当前是并不必要的。”姜牧城忍不住开口。

　　“看来你也觉得她有一定的危险性。”姜显武淡淡开口，令姜牧城哽住，虽然事实上是这样没错，但……

　　姜显武招了招手止住她的未尽之言，而看见他手势的令官上前一步听从指示。

　　“栀羽那边准备得如何？”

　　“回大统领，已经准备好了，随时能够通过链接抵达小皇子那里。”

　　姜显武并未否认“皇子”的称呼，整日对着外人宣扬自己不是君主制的守卫者已经令他足够厌烦，不想在内部还不厌其烦地纠正。

　　“那就开始吧，现在是好机会。”

　　姜显武站起身，地下广场上熙熙攘攘的民众盯着大屏，嘈杂声顾忌着统领一家而被压抑得很低，却依旧嘈杂。
　　他们夸耀着这届奥卡洛斯学院学员水平之高，在感慨安全又得到了保障的同时也表达了微妙的嫉妒。

　　因为他们是普通人，他们没有遭遇病毒感染的恐怖，却也不能因此享有万众瞩目；逃避了为保卫国家而牺牲的觉悟，却也失去了与此相关的荣光。

　　大多数贪婪权力的人都是可恶的，但那远比不上只渴望头衔的庸人。

　　**
　　奥卡洛斯学院比试场。

　　这一次尘土不再扬起，因为习惯使用长武器的楚舟失去了那种能力，他如今只能在手中凝结出前臂长短的刀剑，并且常常因为麻痹而令凝出的实体重新变作幻影。

　　爱琉抓住了机会，将腰上悬挂的匕首抽出代替枪支，狠狠地朝着楚舟的肩膀和腹部等不致命处攻击过去。

　　楚舟躲开数次，却还是不小心中招了，鲜血迸溅滴入了爱琉的眼眸，也沾染上她因疲累略有些苍白的唇。

　　“抱歉——”话还没说完，楚舟惊诧地望着那女孩伸出舌尖舔舐了那滴血液。

　　虽然似乎合情合理，但现在楚舟只觉得她的每一个行为都不能被忽视，也许正蕴藏着巨大的阴谋。真相也不出他所料，因为马上他便发现，爱琉的脸色正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回复着。

　　几分钟后，在众人惊讶的眼神里，楚舟苦笑着被踢出了十米圆圈。

　　粉色长发凌乱地耷拉在脸侧，青年的手骨以不合理的角度弯曲了，虽然双方都非常克制地没有在对方身上留下其他伤口，但这样平静又不血腥的斗争还是让人大跌眼镜。

　　【emmm虽然早有预料我爱姐能打败这粉色小伙，但亲眼看见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我也，感觉爱姐取代了林期变成了玩家的感觉……】
　　【可不是吗？这种以下克上的剧本真不是主角的设定吗？】

　　【不要哇，如果爱姐和玩家一样，那这个游戏还有什么意思？】
　　【赞同楼上！我不要看这种主角过关斩将的流俗故事！】

　　【呵，不看就滚】
　　【就是，看来一五三三对我爱姐的打压还没结束，这都买水军来黑了。如果把爱姐经历的一切都看作真实，人家是在逆天改命，凭什么要听你们的非得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啊，就要碾压局！】

　　场内同样从寂寂无声和屏息凝神变得嘈杂喧闹。
　　“太不可思议了，那个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我可是在楚舟身上压了五千啊！这下赔的裤衩都没了！”

　　校内的另一学生闻言挑眉得意，“你们这些外来宾客是不知道啊，前两天这位才在三班的异常骨骸事件里全身而退，我早就料到她不可能这么简单了，所以看，我在她身上压了一万！”

　　几个座之外的钱莉翻转手腕，她的手牌上是蓝色——这代表着她同样下注爱琉获胜。

　　“但不是说那位楚舟可是默认的第一么？还受到校长的亲自培养呢，怎么这就……”

　　“你这种唯结果论的家伙怎么进的学校？你要觉得楚舟不行，自己和他切磋一下呗。”场内楚舟的迷弟迷妹们愤愤不平，“我看根本不是楚舟打不过，那个爱琉一定作弊了！要不是作弊她怎么可能突然爆发！”

　　出于嫉妒而贬低楚舟却被怼了的人嘟囔着仍要嘴贱：“人家不是解释了么？靠她契约的那几个能力者啊，既然都有这种谋略了难道还不允许人家前期隐藏一些实力吗？”

　　然而那几个表情阴郁的孩子并不接受这种解释——或者说爱琉前期隐藏了实力还能和楚舟打的有来有回的这种观点更让他们感到恼恨。

　　几人纷纷从座椅上起来，奔着校长几人的裁判席而去。

　　场内，楚舟捏了捏手腕，试图虚弱地往爱琉身上倒去，但没能得逞，因为被柯弋一巴掌推远了。

　　“真过分啊爱琉同学，我可是因为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呢。”

　　“孔医生会很乐于医治你。”爱琉擦了擦手上的灰尘，与看见了赚钱机会而双眼发亮跑来的孔连城打了个招呼便带着身后一群人离开了。

　　仿佛这场胜利是个平凡又必然的结果，与她交手的根本不是鼎鼎大名的楚舟。

　　顾铭之见她得胜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缓和些许，终于忍不住在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容，仿佛自言自语般无奈道：“她取胜还是有些太勉强，之后体能训练不能落下，必须有更大的突破才行。”

　　爱琉行色匆匆不是因为她抗拒与楚舟交谈，而是没想到楚舟的那滴血液强悍至此——所蕴含的能量甚至比最初在海希斯屠杀的那一批异常的总和还要庞大。

　　与小怪物的相差无几，但因血液的主人太强烈的个性，这血液也在五脏六腑散发着灼热的温度，几乎洞穿她的喉管与胃。

　　所以为了下场调理，爱琉不得不加快步伐。

　　可惜偏偏有人要在这时候与她过不去。

　　“我反对这个结果！”

　　就在楚舟的“后援团”行至裁判席并且神色激动地争辩了几句后，观众席上忽然传来一声怒喝。

　　爱琉不需抬头便能分辨出那人是谁。

　　又是林期。

　　一半人去找寻密密麻麻的人头中毅然站立起来的“勇士”，另一半则依旧痴迷立于场边的黑发女人。

　　场上刮起了风，镜头很懂事地一半聚焦于爱琉。风拂开脸侧的黑发，暴露出她那比平日更锋利和狭长的眉眼。

　　“啊！”钱莉发出短促的惊呼——她从来不脸盲，这张熟悉的面孔不就是……

　　但更多人并不知道爱琉的身份与过去，他们事先所了解的爱琉，不过是一个有着特殊契约能力的女孩。

　　此时他们凝视着她，凝视着一个刚刚以一种虽然激烈但又不如想象中惊天动地的方式打败了强者的女孩。

　　天色已经在她背后渐渐暗下，所有的映照灯在一刹那齐开。

　　背影凝结了刺眼的光亮，她站在光中却并不让人觉得光明或正义。

　　她像是一片混沌，不同于人们想象中风流骄傲的楚舟，或是其他坚毅正直的侠客形象。甚至不符合一个默默无闻懦弱小子的艰难困苦的逆袭之路，从出场开始，她便太过运筹帷幄了。

　　即便是现在。

　　即便是现在，即便面对着一个与她一样有着契约能力，堪称宿敌的人的否定。

　　“我反对这个结果。我认为即便我们拥有契约能力，也不该滥用而对社会造成潜在的危害。爱琉，你不该契约异常的。”

　　异常？大家惊骇地立刻做出防御动作，眼睛却下意识扫描爱琉身后的四人已确定哪个是异常。

　　“靠！我就说那个有七彩头发的不对劲，别看它一直不出声，感情才是最危险那个呐！”
　　“不不不，肯定是变成火那个！哪家好人用能力能把自己烤熟烤焦的？”
　　“我也觉得是用火的那个！”

　　林期听着身边人们逐渐高昂的猜测声，那些声音里混杂了恐惧担心，然后逐渐转化为忧虑与愤怒。

　　“异常？谁允许她把异常带入场内的！她不知道这有多大的危险吗？”

　　“是啊！我看还是这位林期更清醒更有原则！我们得赶紧把那个爱琉的成绩取消，要是她最后当上了第一名那还得了？弥斯特岂不是又多了一层不稳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