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屈服》兰玉芝

4、第 4 章

　　临近傍晚，吴柏钊接上了女儿。他看她一脸沮丧，连问是不是被骗了，损失了什么。

　　吴雨涵摇头：“没有被骗，就是我发现工作不好找啊，我看了网上的招聘，也到别人的店里问了。要不就需要学历，要不就需要时间。”

　　吴柏钊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这再正常不过了，你呀，是刚进社会唔识世界（没见过世面）。我们先进厂里的食堂吃饭吧，然后就坐车回去庆城，尽快让你妈妈做上手术。”

　　一整天了，吴雨涵这才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批准下来了吗？钱已经有了？”

　　吴柏钊领着女儿进入厂区的食堂，在这里吃饭价廉物美，还能吃得饱。“对。”

　　总算有一件事是得到解决的了，吴雨涵的心情大为好转，这才有心思留意工厂的环境。

　　这厂区不大，从正门进来，左边是一个经销办公楼，看起来跟一般的办公室没什么区别。往里走就有饭堂、宿舍，尽头是一栋六层高的大楼房，吴雨涵猜测那就是爸爸工作的地方。厂区主干道两旁都有草皮，种有广玉兰、桂花等，清香四溢，令人心情愉快。

　　她觉得这里不错，就提出：“爸爸，我看这里包吃包住的，要不我来这里上班吧。”

　　吴柏钊摇头：“这里是服装厂，灰尘大，对你身体不好。”他原本并不希望女儿进厂受苦，但是他也不知道女儿能做什么工作。再加上经过今天一折腾，她竟然一无所获，那么进工厂又变成了一个好的选项了。他知道的，在外面工作，吃、住、行都需要自己解决，在厂区，这些都不成问题了。“我听中介讲，电子厂不错，年轻人多，工作不难，到时候你去那里上班。”

　　“那里也包吃包住吗？”

　　“包，而且听说规模比我们这里更大。”

　　吃上了工厂的晚饭，吴雨涵开始期待电子厂的打工日子了，因为工厂饭堂的饭菜竟然还不错。

　　有好吃的，日子就不会难过。

　　回到医院，吴柏钊在医生的指点下填写资料，医院就安排了转院的专车接送，父女两人随车到达了庆城的市医院。市医院经过进一步的检查，很快确定了治疗方案和手术日子。

　　经过手术治疗，郑好的伤情大有改善。她术后醒来，脸色已经明显好多了。

　　“再静养一个月，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医生叮嘱道。

　　“那可太好了，我以为要躺好久。”郑好的大姐也来到医院看望妹妹。

　　因为现在家里没人能够照顾郑好，因此出院后她将回到娘家休养。

　　吴柏钊听大姐的意思，马上表示：“大姐放心，我们雨涵很快就找到工作了，到时候让她给你汇钱，我们不会白吃白住的。”

　　郑好大姐摇手说：“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自己妹妹回家住，那是好事，我这是怕她躺久了，人要闷死。”

　　“是是是。”

　　安顿了郑好，父女两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吴柏钊带着吴雨涵回到家中收拾行李，出发来到广州。

　　吴柏钊将女儿送到中介指定的车站。下车后，吴雨涵发现已经有不少人提着行李在等候了。

　　吴柏钊找到那中介说：“老陈，这是我女儿，你多照顾，看看能不能给她安排个轻松点的工作。”

　　中介点头答应。其实他只是负责中间的工作，至于能安排什么工作，那是工厂的事了。

　　很快，吴雨涵就跟着其他人一同上了一辆大巴车，看着车窗外爸爸的身影越来越远，她突然害怕起来，但是她既没有退路，也不知道往哪里走了。

　　车内安静，无人交谈。也许是早起疲惫，大家都昏昏沉沉的，全都打起了瞌睡。

　　过了很久，也许没有很久，车子停稳。中介用车内麦克风讲话，让大家下车排好队，走到前面的登记处做好登记。

　　吴雨涵提着行李走下车，以为还需要经过面试筛选等程序，结果都没有。登记人员让她拿出身份证，问了学历，是否健康等就完成了登记。接下来，吴雨涵懵懵懂懂地跟着完成了一些手续，就排队进入工作区域。

　　在储物柜前穿上工作服时，吴雨涵还觉得不真实，这就是进厂了？

　　不容她多想，更衣室门口有人喊着快点快点。吴雨涵赶紧锁好柜门，小跑出去。

　　就是被投入使用。这一批新到的职工被分配到各生产线上，由线长带领进入工作区，讲解工作事项。

　　因为吴雨涵毫无工作经验，就被安排到插卡的线上。线长让她坐到一个熟手工的旁边，然后告诉她这个工作就是把A零件插入B零件中，然后放到框子里，最后按数量算钱，做得多赚得多。

　　“这个工作很简单，有什么问题你问问旁边的姐姐。”线长又对熟手工交代：“这个新人就交给你了。”

　　“什么姐姐，我才十几岁，很年轻的好不好。”熟手工头都没抬就回应道。

　　线长笑说：“那你工作时间久，就是姐姐了。”说完就走开了。

　　吴雨涵坐到位置上，开始干活。这工作真的非常容易，她插了两个卡，觉得完全没有问题，就啪啪啪地就专注插卡。

　　旁边有人找熟手工聊天。“你今天这么勤快啊。”

　　熟手工：“今天赶任务啊，没看上午停工检修了吗？这么多活，干不完不能下班。”

　　吴雨涵是吃过午饭后来上下午的班的，她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是到点就可以下班。“我能问一下吗？这里不是做多少都可以吗。”

　　熟手工：“怎么可能，虽然说多劳多得，但是要是随便做多少都可以，那工作做不完了。你是刚来，以后就知道了，每个班都有生产定量，线长就监控我们的工作量情况，要一起完成目标，这样我们才能尽快下班。”她总算抬头了，拿下巴指指周围环境，“看见没有，这里没有固定座位，椅子想加就能够加进来，还能挤人进来干活呢。”

　　吴雨涵环顾四周，确实是这样，巨大的机器居中，两侧都坐满了人类，大家伏案埋头，像是寄生在机器上一样，有的地方人员稠密，有的地方人员稀疏，挂着线长袖章的人来回穿梭，盯着每个职工手里的情况。

　　“别看了，快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