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塔》弥留之音

16、「今」院中院外「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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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与涅先生一同回到四合院后，涅与术平便一直忙着去安抚赫历了。
　　据院子里的其他人所言，最开始的几天重明也会十分热心地经常来这边帮着做事，但她的暴脾气和犟脾气又总会在关键时刻捅出篓子。
　　很快，重明被回到院子里的涅先生以其它事为由无痛支走了。院子里太平了许多，亦冷清了更多。

　　三天两夜，涅没能在影塔的那间屋子里陪他和小影一起睡。
　　等到涅先终于得空在院子里独自透气的时候，影塔赶紧过去跟涅说了自己的新设想：年底的时候想在外面也有一套属于自家的房子。做涅与自己，还有弟弟，三个人真正的“家”。

　　涅这几天都处于专注且紧绷的状态，影塔这一突如其来的提议把正在放空精神的他撞得更懵了。
　　“我知道了。”反应过来后涅捋了捋思虑，稍微思考了一会儿。随之，涅对影塔露出了个一苦笑，“挺好的，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这边人太多，绝大多数的事都隔墙有耳公开透明，你的压力一直很大。我之前并不确定的，但在公寓住的半个月时间里你的各种状态明显要好很多。我认为我们搬出去是非常有必要的事。”影塔据理力争。
　　正巧术平着急忙慌走出赫历的房间门来找涅继续帮忙，不过还没开口，他就看到涅先生在跟影塔说着话，便没好意思上前打扰。不过涅还是注意到了。
　　“放心，人多没问题的。况且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没问题”。我就信你这句。”

　　涅看向了影塔盯向他的坚定目光，随即立刻躲闪掉了。
　　确实存在苦恼。
　　影塔知道，只要涅先生正式地看向了自己，便能代表涅此时所说的绝对不是任何用以宽慰的言辞。必须真的没有压力，否则涅连含糊其辞的“没问题”也不可能说得出口。

　　“你不必担心钱的事，我有一些存款。”是影塔存了很长时间的压岁钱。影塔没有花钱的嗜好，积少成多，到现在已经是一笔挺可观的数字了。那些钱如今被动在他们一起外出的时候，与这年下半年开始的每一个节日。影塔给涅先生准备礼物的开销，是取自那笔存款。
　　看了看在后方等着的平平，涅向他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马上就到。
　　而后，涅认真跟影塔解释着：“你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影塔。我会好好考虑的，你先不要多想。等我空了，晚上我们好好谈谈。”
　　涅先生对影塔颔首并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又去忙碌了。
　　“历历醒了？”涅先生迎着术平，二人一并进入了赫历的那间正房。
　　“嗯，又开始闹了。我觉得还是得带他回一趟老家，毕竟……”术平看到涅先生摇头后，只得再一次放下这个念头。
　　“会雪上加霜。”
　　黑色风衣的衣角也被完整收进了雕花的房门。

　　影塔不会因为涅先生与他的二位挚友的事有任何关于谁针对谁的任何想法，影塔知道，涅同样知道。

　　赫历是个极其重情重义的人，脾气虽凌厉了些，却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赫历平常情绪都挺稳定的，家主的风范与做派与生俱来一般。在影塔所知道的范围里，除了爱对老龙和戎绒生气，赫历一直保持着那种看淡生离死别的模样。
　　对于赫历“情绪一崩溃便会很难收场”的事，影塔的认知仅能停留在“传闻”之中。
　　还是不能理解。想到这里，影塔重新评估了自己对人情世故的掌握度。

　　涅所认可的朋友没有坏人，在这一世界中唯二的“挚友”，赫历与术平，更是如此。
　　影塔从小就受了赫历与术平二人的诸多关照。
　　影塔记得，自己学写的第一个字，学说的第一句话，为自己取的这个名字，甚至有幸成年至现在的模样，他们功不可没。
　　他们一直当影塔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即使现在影塔长大了，从所有他们家的孩子里最小的那个，长成了看起来最大的那一个，他们也仍然当影塔是孩子——需要呵护与帮助的那种“孩子”，与涅先生常常夸赞影塔的“好孩子”含义无甚相同。
　　影塔所拥有的压岁钱存款中65％是来自于这两位，长大后的这几年也同样会在受到他们各自给出的红包。
　　希望历哥没事。影塔这么想着，看了一眼赫历正对四合院大门的那扇精致又复杂的房门花纹后便去绕着后院的那片活水鱼塘跑了十几圈，顺带更细致地计划了那笔存款往后的开支。
　　我想养家糊口，影塔在跑最后一圈的时候这么想到。我得找一份工作。

　　深夜，已经过了涅与影塔约定俗成的每日作息中的睡觉时间。涅赶回影塔的房间时，小影已经抱着阿爹和哥哥做给他的毛绒玩偶被影塔哄睡了。
　　但是影塔到点了却仍坚持着清醒，一直等待着涅先生的到来。
　　涅尽快洗漱完毕，挂好浴巾裹好睡袍。涅躺到他最常睡的那一侧床边，开始如约与影塔商量下午提到的那件事。

　　他们之间的谈话不会存在什么废话，很快便确定下来往后要在外面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不会一直住在赫历的四合院了。
　　涅就这么淡然地同意了，影塔有些受宠若惊。
　　即使是听着涅先生对此事提出的条件，影塔也惊讶于怎会如此简单——他们最早也要到年后才能搬走。戎绒才刚离家，这段时间都要住在这里，其目的是为了稳住赫历的情绪，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这夜影塔跟弟弟说好自己睡中间，于是翻身侧躺朝涅先生抱过去。影塔发觉自己现在很开心：“我计划不算上客房至少要有三间卧室，我们分开睡。”
　　“分开睡……幺幺能同意？”
　　“我也分开睡，他会同意的。”
　　“真的想好了要分开睡？”涅也侧了侧身，影塔的这一个计划实属在他预料之外。他知道影塔对能跟他夜晚也呆在一起，睡前能看到，醒来后第一眼也能看到这样的事是多么珍惜，即使影塔从来没跟他提过，“舍不得的话安一架更大的床就可以了，没关系的。”

　　“想好了。”影塔摇了摇头，“我们两个也会带给你压力。”
　　若单说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影塔从小就想拥有了。他能在今天才告知涅先生，自然不会是未曾经过深思熟虑的架构。

　　涅抬起右侧手臂，揽向影塔的肩膀，并用手压下了影塔侧身后被子在他的背部与小影的小身板之间撑起的漏风的空隙：“……其实支持多于压力，能够令我感到放松。跟你俩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我睡得比以前好多了。”
　　“真好。”影塔感受到暖意，阖上了眼睛，“决定了，三间。”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真的。”影塔真的很困了，时钟早已多转了一个半的钟头。把整个上半身都蹭进涅先生的臂弯，影塔话间罕见地延长出了尾音，“这样，偶尔回这边过，也变得令人期待。”

　　新家的事情就是这么被定下的，第二天一早，这一决定也得到了小影的赞同。

　　“哥哥准备送给我们一个大礼物，”涅在站在床边帮小影穿毛衣的时候告诉了他，“之后我们都能有自己的房间了，幺幺。”
　　“？！”小影原本还盼着阿爹拉住毛衣衣领帮他放出脑袋，一听这话，他立刻“咻”的一声便将头和捏着秋衣的双手都从毛衣所对应的三个开口处钻了出来，“什么？！虽然有自己的房间很好，可是这样的话，我、哥哥和阿爹是不是就不能一起睡了！”

　　“～”整理着幺幺手腕处长长短短翻成花边的那两层袖口，涅发出了愉悦的轻笑，“诶～”
　　这一单字的尾音在摇摆后向下落去，表达出否定的意味。
　　挼了挼小影柔软蓬松的小白毛，涅在顺着小影脑后的聪明辫捋下去时眨了眨眼睛：“会有机会的。”

　　“那我晚上偷偷来找阿爹。”小影看了一眼刚走进小长廊入口处身影消失掉的哥哥，一脸严肃且神神秘秘地靠近阿爹的耳畔向他坦白自己的小阴谋，“睡到早上我再提前溜回房间，我们不告诉哥哥。”
　　兄弟俩很像，都是很爱计划且行动力强的好孩子。俩人之间偶尔显露出的一些小小的好胜心，在每次被察觉时都能令涅先生倍感欣慰。

　　“还能这样啊。”涅先生笑意更深，“还好幺幺跟阿爹说了这事，否则阿爹也会偷偷溜出去。两边床上都没有人影，岂不是刚好错过。”
　　“看到床上没人我就知道阿爹也来找我啦。阿爹别动，我会回房找你的！”
　　涅先生呵呵笑了起来，随后示意幺幺放低一下音量。

　　“ :)))))))) 耶，躲哥哥大冒险？”:)
　　“耶！躲哥哥大冒险！”:D

　　小影乖乖学着把激动的声音放低，于是激动的声音变成了用力的声音，二者除了音调一上一下之外，并没有多大差距。
　　迅速扣好外套，小影在床上站起身。即使这样，小影的高度也比涅先生的身高差了好一大截。

　　小影与涅先生击掌为誓，一拍即合。
　　这样的一些行为，包含于兄弟俩都很在意的“仪式感”与“契约”中。
　　很有趣。涅觉得这样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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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塔其实听到了弟弟与涅先生的“密谋”。涅先生是否是有意为之影塔并不清楚，但是，弟弟那时的声音是真的太——大——了——。
　　弟弟是个老实孩子，影塔这么想着，虽然头脑确实聪明，但是某些时候的死脑筋是真显得挺蠢的。
　　影塔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的造诣比起弟弟好上了许多，然而他也察觉到对这一方面来说，涅先生似乎并不认为自己有比弟弟好上那么多。
　　不过，弟弟仍然是个呆呆，就像自己偶尔也显得再某些事上比较木楞一样。影塔自己的境况从来不影响影塔对事物客观性的判断与推算。

　　打在头发与肩颈处的水流的声音令影塔的头脑放松下去。就像那天清晨一样，影塔此时的心情可谓“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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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节奏没把握好，想锁文重新规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最近码字码得开心过头啦！
得歇一段时间眼睛，处理学业，再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