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散尽》葁木

9、卖被子的学长

　　他旁边的一个男生跟着他一起走进来，并问道：“她是我们班的吗？面孔有点生呀。”
　　“他们是我的高中同学。”
　　那个男生一拍脑袋：“班长你以前也是班长啊？”
　　顾颜邀请褚桓拍了最后一张大头贴。。
　　看着手里的照片，顾颜很满意，并盘算着过两天一定要带黎悠悠一起来。
　　她今天和陆焕一起拍，所以风格还算正常，但如果是黎悠悠的话，她一定要拍一些另类的，深度还原她们在那个年代的精神状态。
　　到时候弄个非主流妆造，绝对满满氛围感。
　　对了拍照之前得戴个帽子和口罩，社恐秒变社牛。
　　“班长，快走吧，一会那个店关门了。”
　　褚桓向他们解释，那个男生昨天买了一双鞋，结果售货员粗心拿了两只右脚的，回去才发现，今晚正好有空，所以来换一下。
　　“那快去吧。”
　　“嗯。”
　　褚桓点点头，带着那个同学走了。
　　“你要吗？”顾颜把大头贴摊在手心，她其实只是随口一问，觉得陆焕不会要这种幼稚的东西，但陆焕居然认真的选了两张，最后把和褚桓一起拍的那张也拿走了。
　　顾颜又挑了一张给他：“知道为什么挑这张给你吗？”
　　陆焕看着顾颜，等待着她给的答案，但是顾颜什么也没说。
　　其实规律是，陆焕最先拿走的两张里，一张他是教导主任脸，一张是爽朗笑容脸，所以她给他挑了一张假笑脸。
　　顾颜不停翻看自己手里的照片，观察陆焕的每一个微表情，觉得自己今天来这一趟真是赚翻了，居然拍到那么有意思的照片。
　　接着她想到了正事：“你不是要买东西吗？”
　　“不买，就出来转转。”
　　男生也会不买东西纯逛街吗，顾颜听说男生都是要买东西才会上街，且目标明确，买完东西就走的。
　　“谁说的？”
　　“网上说的。”
　　“那是刻板印象，你要有自己的判断。”。
　　糟了，陆焕好像更像教导主任了。
　　“那你和林语逛街的话，会到处转吗？”
　　“林语会。”
　　“那你呢？我会找个地方坐着等他。”
　　顾颜对林语充满了羡慕，在陆焕这里，谁还有这个待遇啊。
　　“你笑什么？”
　　顾颜这个笑容叫做姨母笑，但她知道陆焕不会懂，于是她露出了一个更加耐人寻味的笑。
　　往回走的路上，顾颜又在路边摊上碰到了一双很喜欢的白色平跟凉鞋，但她只是看了看。
　　“不是喜欢吗？”
　　“买衣服了，就不买鞋了。”
　　都买也不至于要勒紧裤腰带，但总得克制一下购物欲。
　　“我给你买。”
　　顾颜原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这鞋子不仅好看，而且现在是处理价，只要六十九。难得看到喜欢又平价的鞋子，不买太可惜了。这次不买，下个月肯定要花更多钱买，而且很难买到那么喜欢的吧。
　　于是她当机立断，让老板装了起来。
　　陆焕正要扫码付款，被她眼疾手快拦住了。
　　“你不是没钱了。”
　　“咬咬牙买双平价鞋子还是可以的。刚刚转你的裙子钱赶紧收了，别又让它退回来。”
　　“就当补贴你的相机钱吧。”
　　顾颜开始愣了一下，后来反应过来他说的相机就是那个拍立得。
　　“这怎么行，我生日你肯定也会送我礼物吧。”
　　“那我不送了。”
　　顾颜一想，那也不是不可以，于是欣然答应了。

　　大一接近尾声时，赵翠晴谈恋爱了，恋爱对象是大一时带她去买被子的学长。
　　说起这事来，顾颜可是因为陆焕避开了一个大坑。学校里卖被子的水很深，只要你带一个人去买，就能拿到两百块的提成，可想而知，卖被子的得有多暴利。
　　开学时那些看到顾颜就饿虎扑食般迎上来，说要帮她引路的人，其实就是想带她去买被子的。
　　这些人都很讲策略，先说自己是学校安排来的，带你去办入学手续，再带你去找寝室，路上又是和你攀谈，又是帮你拿东西，给你递水的。
　　最后告诉你，他有个朋友在学校门口卖被子，去那买被子可以便宜些，希望学弟学妹能照顾一下朋友生意。这样一套操作下来，很少有人能不上钩。最后你买的床上用品，差不多要超过市场价一倍以上。
　　至于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学校的学姐学长，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赵翠晴就是这样买的被子。被子质量奇差，床单还掉色严重，把她的浅色睡衣都染上了颜色，就那样的货色，她还花了五百多。
　　她知道这个套路之后骂骂咧咧一个月，恨不得弄死那学长，可是现在他们居然在一起了，这世界确实奇妙。
　　当赵翠晴花大把的时间经营她的爱情时，沈亦玟就和顾颜一样落单了。
　　但同样缺失饭搭子的两个人，没办法走到一起，因为她们一个月也交流不了几次。
　　她们之间的疏离，并不是因为开学时的床位之争，而是因为沈亦玟这个人天生话少。
　　顾颜的性子是，别人对她热情，那她也活泼，别人对她冷淡，她也就很少主动说话。
　　沈亦玟和周雪因为坐的位置相近，所以每个月比和顾颜多说几句话。大多数时候是周雪主动搭话，内容一般是问她她吃不吃东西。
　　她不会像周雪一样，问一句吃不吃，而是简单粗暴的放别人桌上。
　　说起来以前和赵翠晴势同水火时，她一度很矛盾，不知道分东西时要不要分她一份。
　　分吧，她们俩不是互相能分享食物的关系，不分吧，好像显得自己小心眼。
　　最后她还是会给她分，虽然赵翠晴总是吃独食，最多和沈亦玟分享。
　　沈亦玟每次都来者不拒，但顾颜发现她很多东西都是不吃的，收下之后她又会给赵翠晴。
　　而她每次分零食时，都非常大手笔，一分就是一整袋或是一整箱。
　　这让顾颜和周雪这种工薪阶层出来的孩子很惶恐，开始她们不知道该不该收。
　　后来沈亦玟就不那样浮夸了，一次差不多只分两三包，顾颜和周雪这才能欣然接受。
　　说起来赵翠晴自从谈恋爱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当她牵着男朋友的手在学校里碰见顾颜时，居然还会脸红着把头偏向别处。
　　顾颜觉得这简直是一大奇观，周雪亦是啧啧称奇。
　　她们一直认为，赵翠晴的男朋友，一定是个极致温柔的人，他居然驯服了赵翠晴。
　　如果说自从赵翠晴妈妈来过之后，她老实了很多，只是偶尔搞事的话，那赵翠晴谈恋爱之后，就彻底安生了。
　　以前她还会仗着自己是寝室长，在顾颜和周雪值日时挑挑刺，或是督促她们赶紧把椅子上的衣服洗掉，但现在她是没空了，因为她有很多事要忙。
　　忙着和男朋友约会，忙着煲电话粥，忙着发甜蜜信息，忙着在网上找教程，给男朋友织各种小东西。
　　顾颜曾经见过她织废了四个帽子，才弄出一个能看得下去的送给她的男朋友。
　　至于织废的，她也没浪费，给寝室里每人分了一个，顾颜居然也有。
　　只是她分帽子时，把最好的给了沈亦玟，稍次一点的自己留下，接着分到的是周雪和顾颜。
　　顾颜收到那个上边布满洞洞的帽子时有点哭笑不得，并第一次觉得赵翠晴其实也是有可爱之处的。
　　赵翠晴分的帽子也不是白分的，她用一个帽子道德绑架了所有室友，强迫她们听完了她的爱情故事。
　　那时的她，似乎忘了从前和顾颜还有周雪的所有不快
　　据说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赵翠晴在食堂点了两份双拼烤肉饭，但她发现自己压根没带手机，没带现金，也没带饭卡。
　　正当她窘迫得脸颊绯红时，一个人像英雄一样出现了：“是你啊？”
　　他主动帮她付了饭钱，并约她晚上吃饭，后来她们水到渠成的走到了一起。
　　赵翠晴的每个字都在向她们表达一个事，这就叫做佳偶天成。
　　她不知道都是，当时顾颜就在距他们不到五米的位置吃饭，当时那个位置有陆焕林语甚至是黎悠悠。
　　他们看到的情景和赵翠晴的说法有些出入。
　　赵翠晴确实是点了两份双拼烤肉饭准备打包带走，也确实没有带手机，钱还有饭卡，在发现这一点之后她也真的脸红了。
　　但脸红之后她准备带着两份饭偷偷逃走，可老板注意到了她：“嘿，小姑娘，还没给钱呢。”
　　赵翠晴停住脚步，她的脸红得像是要滴血，当她准备硬着头皮继续走时，那个人出现了。
　　“是你！”
　　那是一张赵翠晴化成灰都不会忘记的脸，她的眼睛似乎马上就要喷火。
　　咬牙切齿半天后她理直气壮的对那个男生说：“我忘记带手机了。”
　　男生似乎没反应过来，于是赵翠晴继续说道：“帮我付一下钱。”
　　“啊？好吧。”男生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赵翠晴没管他快步往外走去，但男生马上追了上来：“那你怎么把钱给我？”
　　“你还想要钱？你这个死骗子。”
　　赵翠晴这次踩了他一脚才走。
　　那时顾颜还不知道他就是卖给赵翠晴被子的男生，直到赵翠晴讲完她的甜蜜爱情故事。
　　全场最忠实的听众周雪真诚发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赵翠晴轻描淡写道：“哦，开学的时候他带我去办的入学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