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桃鸳记》孙王二毛

12、第 12 章 生个金生个银生个娃娃圆滚滚

　　桃鸳三人被关进一个屋子。
　　老者打开门，萍踪已揭掉脸上的烧疤，拿掉背上的罗锅，“颜如冠玉、气宇轩昂，这才是边疆文武双全的才子，子桑陌上。”
　　“福大人，久违了。”
　　门外又跳进来一名年轻软糯白团团的女子，“陌上哥哥，许久未见，你还好吗？这几年在外面你肯定受了很多苦，没人在你身边心疼你，你看你脸上都有褶子了。不过这黄土高坡上风大，走了两天山路，我这皮肤都不水嫩了。”
　　她跑过来拉住陌上的手，“陌上哥哥，走，咱们回京城吧。”
　　陌上甩开她的手，“我不会跟你们回京城的。”
　　“她们是谁？”引荷望向他身后护着的人。
　　“我娘子和妻妹。”
　　“你娘子？”引荷观察一番，“陌上哥哥，她不如我年轻漂亮，甚至还有点土。这样吧，你把她休了，我让我爹再给她一大笔银子。”
　　“她王桃鸳是我子桑陌上这辈子唯一的结发妻子。”
　　“陌上哥哥，你唯一的结发妻子只能是我呀！哦，我知道了，你是担心被人家骂陈世美是吧？实在不行，她跟咱们一起回去，我让她给你当妾，把她养在府中！”
　　“不许你羞辱她！”
　　年轻女子突然变脸，“子桑陌上，给你脸了是吧？妾就羞辱她了？我告诉你，回不回去可由不得你，你跟我早就订过亲了，我福引荷这辈子是非你不嫁了！”
　　“然后你爹再悄无声息给我下毒，把我也灭口是吧？像你爹毒杀我全家十七口那样。”
　　“你爹是通敌叛国的边疆驻防大将军，家里还藏着书信和一大箱敌方贿赂的金银财宝，证据确凿，我爹身为他的上司不得不办他。本来你也该随你爹娘而去，可是我福引荷看上你了，我爹这才肯想方设法救你一命。你却躲到这太行山大山里来了，怪不得京城翻几十遍都找不到。”
　　“我不躲到这里来，早就被你爹派出来的各路杀手杀死一百遍了。”
　　“子桑陌上，如果你愿意乖乖跟我回去完婚，你就是我爹的乘龙快婿，我家保你平安富贵；如若不然，你们仨今晚就得死在这儿！你不做我福引荷的男人，就不能做任何人的男人！这个世上的女人，只有我福引荷才配得上你！”
　　“哎，这位福引荷小姐，你怕是有大病吧？你干嘛非要在冬天找一辆桃花，南瓜藤上找一座桂圆？”
　　“我就非要在冬天找一池，不对，一辆，不对，一树桃花，南瓜藤上找一座，啊一颗桂圆？果然是腹无诗书、大字不识的山野村妇，一句话都词语混乱，根本不配跟我这个朝廷大员之女说话！”
　　“贪赃枉法、迫害良将的奸臣之女更不配跟我说话！”
　　“爹，她戏弄我藐视我，还诬陷你诽谤你，她该死！爹，我要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跟我福引荷抢男人的臭女人！”
　　陌上狠狠踢掉她的刀，“我子桑陌上的女人谁敢动？”
　　“来人啊，他就是朝廷缉捕的凶犯子桑陌上，给我抓起来！要活的！那两个女的格杀勿论！”
　　门外冲进来一群持刀黑衣人。
　　“娘子，你带妹妹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相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绝不独活！”
　　“对！姐夫！”
　　“我福引荷今晚非要把你夫妻二人生生拆开，让你们阴阳两隔！我得不到的幸福，你俩也休想得到！给我上！谁先杀掉那个女人我福引荷赏银千两！”
　　屋子里杀作一团，杀手们围攻桃鸳刀刀致命。陌上和桃鸳左突右挡、上劈下扫，一片刀光剑影。
　　“王桃鸳，你不想你妹妹死的话就乖乖束手就擒！”只见福引荷把刀架在桃恩脖子上。
　　“福引荷！放开我妹妹！”
　　“把刀放下！”
　　“姐！我去地底下找娘了，你和姐夫要好好的幸福快乐的活着，将来告诉我那机灵可爱的小外甥，他有一个小姨呢，叫桃恩。”
　　“小妹——！”
　　不知哪里飞进屋里一颗石子，打灭屋里的灯。同时，墙外飞进一群嘎嘎嘎咕咕咕满地跑的鸭子和鸡，直往屋里跑，漆黑的屋里马上乱成一片。烛火再亮起时，满地满院鸡鸭，陌上和桃鸳、桃恩已不见踪影。
　　“快去给我追！”福引荷懊恼地喊。
　　狭窄的巷子里，“老大！嫂子！我来救你们啦！”
　　“白算盘。”桃鸳一眼认出。
　　陌上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
　　白算盘才发现手里拉着的少女，“哎呀，慌乱中拉上就跑，这是谁啊？”
　　“她是我的亲妹妹，桃恩。多亏你救了她！”
　　陌上紧张地喊，“他们追上来了，跑快点！”
　　白算盘再拉起桃恩，“桃恩，跟我撒开脚丫子使劲跑，前面就是巷子口了！”
　　巷子口被一拨蒙面人堵住。
　　子桑陌上正要冲上去打，带头的挡住他低语，“快带桃鸳和她妹妹走，我去挡住那些人！喂！你要照顾好桃鸳，她可是我心尖上的人，你敢对她不好我追到天涯海角都会杀了你！”
　　“多谢！小心！”
　　二人点头道别。
　　数日之后的太行山深处，一个破破烂烂的篱笆小院里炊烟袅袅，不远处有个瀑布。
　　桃鸳打开一缸醋闻了闻，“相公，用母亲的册子制的醋真的好好闻，快，你也来闻闻。”
　　“嗯，醇香浓郁。”
　　桃鸳大大喝了两口，将勺子递到陌上嘴边，“口感更好呢，你快尝尝。”
　　“我，我就不喝了吧，等中午吃面条的时候我再尝。”
　　桃鸳瞪他一眼，他马上张嘴喝了一大口。
　　“姐夫，太行山里的女婿咋能不会喝醋呢？”
　　“没错，得大口大口喝。”陌上又闷了一口，“醋不醉人人自醉，良辰美景，大致如此。”
　　“桃恩，等下我和你姐夫去河里洗衣服，你和太行在家里把中午饭做了。鸡窝里有鸡蛋，你去拿几个，那个炒不离要鸡蛋配葱一起炒。记得小火炒啊，太行，火别烧太大，太大容易糊锅底。”
　　“知道了，快去吧姐。”
　　桃恩一铲子打在太行屁股上，“那是我姐！”
　　太行捂着屁股跳起来，“一样的，一样的。”
　　二人你追我赶满院跑。
　　山路上铺满红的黄的落叶。
　　“娘子，等有机会了，我还是会想办法给我全家人平反昭雪、报仇雪恨的！”
　　“嗯！你要是不那么做，你就不是我桃鸳的男人！我和你一起去！咱们去京城告御状！”
　　“何其难呢，京城内外布满了他们的耳目和杀手，步步凶险。我试过，也死过几回，几乎活着到不了京城。你不知道他们有多狠毒，因我父亲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瞒报抚恤金、鱼肉百姓，他们就容不下他，非要置我们全家人于死地！还把证据、口供做得滴水不漏！即使告了御状，能翻案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相公，你一定要相信那句话，邪不压正！即使翻案再难，我们心里的信念也不能灭！这世上的因果，善恶到头终有报！”
　　“娘子，今天制醋成功是个高兴的日子，咱们不提这些了。”
　　“好。”
　　“陌上哥哥？”桃鸳在石头上搓着衣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陌上也不甘示弱，“好啊你，秋后算账是吧？心尖上的人心尖上的人。来呀，谁还不会吃醋呢？”
　　桃鸳撩起水泼了过来。
　　陌上也泼回去。
　　二人你来我往戏起了水。
　　忽然，瀑布上扑通一声掉下一个人来。
　　“相公，快去救人！”
　　陌上跳进去，把人救上来，是位中年男子。桃鸳和陌上把他背回茅草屋，拿出一身干衣服给他换。
　　“谢谢你们救了我。”
　　“不用客气，就是猫掉水里我们也会救的。”
　　“你们是这大山里的猎户吗？”
　　“这样说也对。您饿了吧，我去给您煮一碗手擀面吃，我妹妹擀的，特别好吃。”
　　男子捂住肚子，“哦，不，吃不下，已经两天吃不下东西了，身子发软也没胃口，这才会从上面掉下来被你们捡回家。”
　　桃鸳揉揉他发硬的肚子，“您这是肚子里有积食，我有办法。”
　　桃鸳端来一碗陈醋，舀起一勺，“您喝一口这个。”
　　男子闻一闻，“这是什么茶水？变质了吗？不过这个味道一闻，我的食欲倒勾起来了。”
　　“这是老陈醋，小时候我积食吃不下饭的时候，我娘就会给我喝两勺。”
　　男子试着喝了一勺，砸吧砸吧嘴，一会儿过后，“感觉真的开胃了来食欲了。”
　　桃鸳把手擀面端过来，面汤里散发着浓浓的醋香。男子吞吞口水，三下五除二吸溜了一大碗手擀面，又来了两大碗。
　　“想我平生从未吃过如此美味，今天算是一饱口福了。”男子摸着圆滚滚的肚子。
　　桃鸳笑，“其实您呀，也是饿极了。”
　　桃恩、太行慌慌张张跑进来，“姐姐，外面来了很多官兵，把咱们小院给围起来了！”
　　“官兵？难道是福礼泰、福引荷父女的人找来了？”
　　桃鸳把男子藏在屋角的草堆后面，前面挡着大醋缸。“您躲在这里不要出声不要动！无论外面发生任何事您都不要出来，您只是个过路人，我们不能连累您丢了性命！”
　　“子桑陌上！你们今天插翅难逃了！”
　　“果然是她！”
　　“我数三个数，你们不出来我就放箭啦！三，二，一……放箭！”
　　一瞬间，数箭齐齐向茅草屋呼啸而来，四人四处躲着箭，太行、桃鸳各自身中一箭，桃恩胳膊也被擦伤。
　　“停！”陌上朝屋外喊。
　　“福礼泰！我父亲虽只是你手下一员小将，冲阵杀敌却从不含糊，甚至还在战场救过你的命，你为何非要赶尽杀绝？”
　　“一个黑水缸里容不下一条白鱼，他还暗地里偷偷搜集证据想告我们，我们如何容他？不怕告诉你，边疆战场抚恤金瞒报一向是我们的财路，他要断我的财路，我岂能放过？只要他不说，天高皇帝远，那紫禁城的皇帝就永远不会知道！所以你爹死有余辜！”
　　“你们想灭口的是我，放他们几个走！”
　　“子桑陌上，你想让他们活，你就出来跟我回去完婚！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我数三个数后你没走出来，我就让他们冲进去抓住她先奸后杀，再奸再杀！三！二！……一！全都给我冲进去，活捉的赏银两千两！四个都要活捉！！”
　　醋缸后的男子走出来。
　　陌上拦住他，“壮士，不可连累您！”
　　“是啊过路人，别出来！”
　　男子摆摆手。
　　他打开门大步走出去，“福礼泰！你还认识朕是谁吗？”
　　“皇……皇上？？？您怎么？？？”
　　福礼泰马上从马上跳下来跪地叩拜，“快，你们快跪下！这是当今万岁！”
　　“爹，管他是谁呢，反正就他一个人，您刚才的话他都听见了，他出去以后一定会让咱们家抄家入狱、人头落地的！说不定还会株连九族！不如咱们无声无息让他和这些人死在这个深山里！”
　　“就他一个人？”
　　“是啊爹！”
　　“原来只当个马前小卒的时候并不怕死，现在家里金山银山堆着几辈子花不完的钱，倒是怕死了！”他慢慢站起来，“引荷，你说得对！不能让他活着出去！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五个都要死！”
　　“朕看谁敢上前！”皇帝不怒自威。
　　福引荷举起箭就要射。
　　桃鸳、陌上、桃恩、太行跑出来护在皇帝身前。
　　“除非从我们四个身上踏过去，否则，我们是不会让你们杀害皇上的！”桃鸳喊。
　　“你们去死吧！”福引荷拉满弓。
　　千钧一发之际，四周响起一阵马蹄声，一支带着黄尾的箭射穿福引荷的脑袋。但她手中的箭已离弦，朝皇帝飞去。陌上飞身一跃替皇帝挡下这支箭。
　　“箭有毒……”陌上说完，昏死过去，嘴唇和指甲很快变黑。
　　桃鸳抱住他，“相公！相公！”
　　“臣等救驾来迟！”
　　“快宣朕的随行太医……一定要把他救活……”
　　……
　　元宵节，清漳镇上社火游行热闹非凡，长长的游行队伍来到原来的大宅院前，只不过大门被漆成赤红，门上的牌匾又换成皇帝御笔亲书的“长乐安康”。
　　宅院门口的大火盆烧得格外旺，大宅院房檐上挂满了“贡醋”的大红灯笼。
　　太行朝院里喊，“娘子，快喊姐姐姐夫出来看游行啦！”
　　“来啦！”
　　桃恩打开大门，陌上扶着大肚子的桃鸳走出来。
　　桃鸳扔给他们每人一把扇子，“看多没意思呀，走，咱们也去跳一跳，扇一扇，扭一扭，把穷气、晦气、肚子里的闷气，全都扇走！再把福气、财气、四面八方的好运气全都接来！”
　　太行和桃恩扭着，你一句我一句唱着：
　　“社火烧得红又旺，咱家的日子一定旺！”
　　“社火烧得红又高，咱家的福气比天高！”
　　陌上护着桃鸳也跟着扭跟着唱：
　　“生个金生个银，生个娃娃圆滚滚！”
　　“生个福生个禄，皇上赐名叫福禄！”
　　突然桃鸳停下，“相公，我感觉我真的要生啦……”
　　“啊！乡亲们，让一让！让一让！我娘子要生啦！”陌上抱起娘子往赤红门里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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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愿好运常在~~~~
小说乃避难所~~~~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