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纯血》时常

17、第 17 章

　　即使没有记忆，也可以瞬间制服一个血族。刚才那是让艾尔森也没反应过来的速度，肖恩的动作在艾尔森眼里划过一道残影，而被攻击的那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被制服了。艾尔森听说过月石赋予摩尔们惊人的战斗天赋，但到底百闻不如一见。

　　这是下意识凭借肌肉记忆施展出来的灵巧，可想而知，没失忆的肖恩只会比更强。

　　之前肖恩暗中忌惮艾尔森手里道具五花八门，对血族弱点的了解细致入微，艾尔森何尝不忌惮肖恩体力强大，一力降十会？

　　这样一个强大的血族不是自己的敌人……至少目前看来不是。艾尔森仍对自己“合法拥有”一个摩恩感到有些不真实。但是，等肖恩找到记忆后，肯定会想方设法解开血契，又直接找机会杀了艾尔森，一劳永逸。

　　这样看来，与肖恩签了血契，还说不上是福是祸呢。

　　艾尔森心里闪过这些念头，回过神来，肖恩手里还按着这个血族。他看着手下鸡仔一样被揪住的俘虏，肖恩说：“请不要吵闹。”看上去还有些为难。

　　被人捏着脖子拎起来的血族叫作法兰，两腿扑腾着，脚尖够不着地。他是陶德手下的手下，除了偶尔替人跑跑腿，剩下的时间颇为自由，吸血睡觉赶party，自觉自己的“恶人”属性也就一丁点。没想到这就被来寻仇的人揪着脖子拎起来。

　　“肖恩大人……肖恩大人饶命。这，这都是陶德大人做的，和我没关系啊，咳咳咳。”法兰瑟瑟发抖。

　　“陶德做什么了？你说给我听听？”艾尔森立刻问道。

　　法兰被肖恩捏着脖子，也顾不上问话的是谁，一股脑儿把自己知道的都倒出来：“陶德，咳咳，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卑鄙阴险的手段，把肖恩大人困住……”

　　法兰瞄了眼肖恩，后者只是皱了皱眉，没有暴怒的神色。法兰维持着平衡，接着道：“您秘密被关押了好几年，谁都不知道，您的属下估计也不晓得您在哪。就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都是后来从别人那里听说的。上周肖恩大人不是脱困了吗？陶德大人发了好大的火，也很着急，召唤了大部分人收出去找您。我当时就知道，他这样违逆血族阶级，是要遭到报应的。您来得正好，陶德大人的房间就在那边。”

　　艾尔森和肖恩对视了一眼：所以陶德在这其中扮演着恶人的角色。

　　肖恩松手放开了法兰，这血族靠着墙打哆嗦，都不敢正眼看肖恩。

　　那么，肖恩自己的部下呢？艾尔森把玩着袖扣，心想，也许肖恩的部下在六年前死光了，这样就说得通了。摩恩几乎被灭门，只剩一个肖恩，而陶德乘虚而入……图什么？他想得到月石？以为肖恩拿着月石，所以想从他这里逼问出来？

　　艾尔森总觉得事情可能不是这样简单。摩恩氏族积威已久，陶德哪来的胆子？

　　既然活捉了个内部人员，二人自然就顺便叫他带路。“不要做不该做的，不然有你好看的。”艾尔森把法兰从地上扶起来，后者哆哆嗦嗦的，差点发出哭声。

　　法兰带着他们上了二楼，拐过一个弯后，内部装饰忽然干净起来，锈迹和霉味留在身后的区域。
　　“这里是我们平时住的地方。”法兰小声说。

　　深红的地毯，红木的墙壁，厚重的窗帘落下，走廊里一丝光线也没有。空气里浮着血液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如果不是身体一半转化成了血族，艾尔森在这环境里绝对是睁眼瞎。

　　艾尔森二人又先后见到几个血族，但他们低着头跟着法兰这个内部人员，别人也没多问什么。唯独一个高高瘦瘦的血族停下和法兰打了个招呼，多看了艾尔森一眼。

　　“嗨，汤姆。这，这两个是我朋友，”法兰说：“这是肖——肖……”他磕磕巴巴的，眼看要露馅。

　　“我们有肖恩·摩恩的消息，听说陶德大人在找这个人。”艾尔森平静地接过话头。

　　听到这话，汤姆的态度微妙的变了，看着艾尔森的眼神变得友好起来：“那快些去，昨晚我还听大人发火，能快点找到人，少不了你二人的奖赏。”

　　汤姆对二人点头后便走了。衣摆一扇，腰间的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艾尔森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于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肖恩低声道：“怎么了？”

　　汤姆腰间别着一把枪。

　　有时候，一个人的潜意识要快上几分。就比如现在，艾尔森全身发凉，然后大脑才慢慢地汇报信息——好像是颤颤巍巍的秘书在核对坏消息——为什么血族有银制的手枪？

　　这向来是人类内部严格管制的技术，在当初战胜血族时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补足了人类身体素质上的不足，特殊针对血族最大的弱点：银器。

　　艾尔森问法兰：“刚才那人的枪，你见过吗？”

　　法兰愣了一下：“我没注意。但应该是他自己的枪。怎么，有问题？”

　　“他哪来的枪？”

　　“陶德大人的部下人手一把，没什么特别的，我自己也有，不过我不爱带那个，银制的东西太恶心了……”

　　艾尔森脸色十分难看，法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忍不住倒退半步，向肖恩身后躲了躲。

　　完了。艾尔森对自己说。

　　这十几天追着陶德和肖恩的线索而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围观什么血族内部的狗咬狗，所以总有几分隔岸观火的悠闲。

　　可是这“狗”带着枪。

　　这不是血族内部的事情。陶德是狗，但是人类政府某个势力的狗。

　　那么陶德通过人类政府的手段找到肖恩是迟早的事，因为肖恩的脸录入了政府的数据库。到时候，在拍卖行买下肖恩的自己也无法隐藏在政府的视野之外——他当时无所顾忌，是笃定了政府没有摩恩一族的具体资料。

　　可他错了。

　　只要有人在警局内部数据库拿肖恩的照片搜索对比，就能找到肖恩在洛城的犯罪登记，然后他们会发现是富商贝格缴了罚款，带走了NC003417号嫌犯，如果他们继续跟进，就会知道有人买走了肖恩，而艾尔森的脸，绝对留在了那座酒店内部监控中。

　　如果他们发现带走肖恩的是自己……

　　艾尔森仿佛能看到政府高层的人对着监控录像脑部出一出“警局前特务原来从始至终是个双面间谍”的大戏，
　　咔嚓一声。艾尔森仿佛听到自己的名节碎了。

　　“你还好吗？”肖恩问。

　　艾尔森吸了口气，随意点点头。

　　勋章这东西，说到底不过是亮晶晶的狗链，奖励给上了斗兽场而活下来的好狗。

　　得通知丽娜，她是头一个要被牵连进来的人。

　　艾尔森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回忆塞到一旁，然后指着他们最近的一扇门，问法兰：这是什么地方？

　　法兰挠挠脑袋：“这，我看看，应该是档……案室？”

　　艾尔森上前拧了拧把手，没锁。他推门信步而入，里面是个个长方形的办公室，两边都是书架。房间里只有一个血族，窝在一张桌子下面睡觉。

　　艾尔森走过去，没多说废话，把桌子底下的血族拖出来，后者迷迷瞪瞪醒过来，只来得及叫了声：“你干什——”就被一张手帕堵在嘴里，头一扭又昏过去。

　　那是之前迷晕过石头的特质药水。

　　法兰和肖恩这才反应过来，肖恩回头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了，法兰则张大嘴巴：“你……你把他怎么了？”

　　艾尔森没理睬他，从那晕倒的血族身上摸出对方的手机，走到房间一角，从自己的手机上找到丽娜的号码，然后用抢来的手机拨打电话——自己的号码警局很多人知道，肯定用不成了。